顧少成無法不憤怒,也無法壓制那些憤怒,他是真的心有不甘!
可是他又真的無法否認辰星的話,他的愛都在周圍包裹着他、跟隨着他、效忠着他。自以爲整個世界都是沒有人性的,他的世界觀想要臣服於黑暗,他想要向黑暗貢獻自己的靈魂,在他找不到理由去相信世界有愛的時候,她的話,她的吻又在極力的給予他溫暖。
這溫暖確實是他渴望的,有些脆弱的放棄了掙扎,憑藉着本能去探索她給予的溫暖,那一瞬間久違的暖意從心底蔓延着上升,對人性的絕望因爲辰星的親吻一點一點而夭折,他能相信愛嗎?他能相信這些愛能夠驅逐他心中的恨嗎?他能相信愛可以拯救他嗎?
眼眶不自覺的溼潤,不是因爲磅礴大雨,而是心底升起的希望。
被恨意衝昏頭腦的顧少成,雙眸逐漸清醒過來,他不能那樣,不能被黑暗吞噬,他還有辰星,這個女人是他認識的所有人當中最純潔的一塊布,他知道自己做的很多事情她都是不認可的,她之所以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是因爲自己沒有觸及到她的道德底線,是因爲他把自己那世界的大門緊緊關閉從不敢讓她踏入一步,倘若有一天自己也變得沒有人性,她會遠離自己的?
這樣的認識讓他醍醐灌頂,一瞬間被惶恐的情緒侵襲。
噼裡啪啦的雨點從天空疾馳而下,整個天地之間都充滿了冷意,可是那兩具身體卻相互取暖,鑽木取火,吻得難捨難分,他們不知道最後是怎麼分開的,又是怎麼回到的臥室,記憶裡只記得那是一個綿長到連呼吸都不要的過程。
此時此刻在偌大的浴缸裡,溫水的包裹讓顧少成筋疲力盡的身體逐漸的放鬆下來,辰星不忍心再跟他說話,只是悉心的給他擦拭着身體,給他清洗頭髮,最後到了臥室軟軟的大牀上,他直接酣睡了過去。
辰星給他吹乾了頭髮,然後靜靜的躺在他的身側,凝視着他連在睡夢中都緊鎖起來的眉頭。
心底又酸又澀!
這一覺他睡得極沉,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甦醒過來,張開眼最先落入視野的是她,顧少成慢慢的勾勒起笑容,辰星主動的親了親他的額頭,顧少成在她試圖分開的下一秒用力的壓着她的後腦勺回吻。
顧少成的吻就像昨天的雨點一樣,又急又密,最後恢復了平靜之後,他摟着她慵懶的磕着枕頭髮呆,辰星手在他胸前打着圈圈:“昨天遇到了什麼事呢?什麼事情讓你那麼憤怒?少成,有事情不要憋在心裡,即便你無法和別人說,我還是想要分擔你的憂傷你的憤怒還有你的一切,少成,不要什麼事都一個人扛着,你還有我。”
她揚着頭,真摯的看他。
顧少成以吻輕點她的眉眼:“辰星,我愛你。”
可是他怎麼忍心告訴她那些令人髮指的事情呢?他寧願她看到的世界永遠都是乾淨的、充滿陽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