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李琴似乎如獲至寶,荊建一笑了之。對荊建來說,最後到底用不用這樣的建議,其實並沒有放在心上,甚至李琴據爲己有都無所謂。無非就是隨口一提,也不會去主動幫忙,因爲荊建現階段的宗旨——低調、再低調些!
終於會議結束,帶着滿意不滿意,各部門的幹部紛紛離開。然而就在這時,沈鬆生院長對荊建笑着招招手:“小荊同志嗎?過來,聊幾句。”
“沈院長,您好!”
“好好,年輕有爲,我們學院後繼有人。”笑着誇獎了幾句,沈鬆生問道,“還習慣嗎?”
“挺好的。”
“聽說你是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畢業的?”
“對,沈院長。”
“那就好。小荊,能否在開學以後,開個講座,介紹美國,尤其是好萊塢的情況?給師生們一個瞭解世界最先進電影行業的機會?”
“嗯?”荊建有點奇怪,“沈院長,我不是讀的電影學院,我讀的是化學。”
“都在一所大學,總有耳濡目染吧?別有壓力,瞭解的就多說些,不瞭解,說些美國的風土人情。就是講座,不計成績,就是開闊眼界用的。實事求是就可以了。怎麼樣?”其實沈鬆生院長根本沒有太多的用意,此時對外接觸的渠道極少,在京影甚至中國電影圈,好萊塢還是個很神秘、很神聖的殿堂。現在有了荊建這個歸國留學生,當然希望他能介紹點情況。
荊建略微一考慮,覺得並無不可,於是笑着點點頭:“我只能說些走馬觀花的印象,有關好萊塢的內容可能不算太多。沈院長,我也去過香港,加些香港電影的內容行不?”
“那最好!”沈院長露出笑容,“注意別涉及政治性、有爭議的話題。你能選擇歸國,政治上肯定經受過考驗,別因爲說錯幾句話影響到自己的前途。”
“明白,謝謝院長!”荊建當然不會作死去大放厥詞,不過還是很感謝沈鬆生的關心。這番談話後,荊建終於鬆了一口氣,京影的領導應該對自己的實際情況根本不瞭解,真正知道的應該是更高層。
這樣其實挺好,讓自己安安靜靜過一段平靜生活!
……
荊建準備過一段平靜生活,而在非洲弗索亞剛落下腳的蔣文意等人,他們似乎註定與平靜生活無緣……
“砰砰砰、砰砰……”
聽着窗外不斷響起的槍聲,蔣文意他們已經在幾間倉庫裡分散開,並且取出了埋在倉庫角落的槍支彈藥,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
蔣文意他們來到的是弗索亞的黑蘭市,這個國家的第三大城市,也是除了弗索亞首都之外,唯一的港口城市。當然,說是港口城市,那碼頭至多算是漁人碼頭。蔣文意等人也是搭乘着一艘到外海拋錨的貨輪上,兜售新鮮水果蔬菜的當地漁船上的岸,相當的正大光明,根本就沒人來管。
出乎意料,黑蘭市並不落後,同樣是水泥叢林、車輛衆多,與新聞裡愚昧落後的非洲根本不同,現代化程度一點兒都不低。
而接應蔣文意他們的是當地做服裝生意,一位名叫黃世夫的香港人。他已經在這裡做了多年的生意,從香港批發服裝鞋帽,銷售給本地人。並且店後還有幾大間倉庫,更有着不少本地僱工,應該說,生意算是挺不錯。
然而今天黃世夫外出談生意,要幾天後才能歸來,只留着蔣文意他們在店裡。沒想到平靜的城市中,突然響起了陣陣槍聲,這就讓這三十幾人相當的緊張。
……
倉庫的中央,一位黑人青年坐在空木箱上,一邊大口吃着蔣文意他們吃剩下的半鍋蛋炒飯,一邊輕鬆的“欣賞着這些中國人的表演”。
見到那黑人青年在看猴戲,蔣文意就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拽他到牆角:“約魯巴,你不要命了?正對着窗口?”
那位約魯巴是僱員之一,文盲一枚,卻有着相當的語言天賦。能說庫洛語(庫洛是歐洲小國,而弗索亞是庫洛原先的殖民地之一,因此庫洛語是弗索亞的官方語言,至今兩國依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英語、法語、粵語,以及若干本地土著話。因此,黃世夫就把這位約魯巴留下,作爲蔣文意等人的翻譯。
而那位約魯巴聳聳肩,只是惋惜的看了一眼翻地上的蛋炒飯:“鬼生,這是對空鳴槍,驅趕那些窮鬼。沒弄錯的話,應該又是一批救濟糧運到黑蘭市了。放心,城市裡治安良好。就是……你們是傭兵嗎?”
“哦?你們這裡禁槍?”蔣文意打聽道。
“nono!”約魯巴笑着搖頭,“我們這裡根本就沒人管,官員都忙着撈外快,連警察關心的都是黑市。如果有興趣的話,你可以去看看政府大樓和警察局,裡面沒人辦公。”
“啊?”蔣文意他們根本沒想到,這裡是如此的無政府狀態,居然整座城市還能井然有序?見外面確實沒有混亂,街上的居民來來往往,顯得都很平靜,蔣文意就好奇心大起,“約魯巴,能介紹一下這裡的情況嗎?越詳細越好?”
“這……?”約魯巴流露出爲難的神情,眼神卻相當狡黠。
蔣文意已經熟悉了這黑小夥的脾氣,笑着遞過一張20美元的鈔票:“現在能說了吧?”
“當然!”約魯巴笑眯眯的收下,“那我就先說說,非洲大旱災,到處是難民。”
“啊?這裡怎麼沒有?我看都挺正常,市面上物資供應也相當齊全。”一旁的大軍大感意外,急着問道。
“都說了,這是因爲在城裡。”約魯巴微笑道,“前幾年纔可怕,大量難民往各座城市涌入,到處都是餓死的人,好不容易纔控制住。所以現在政府已經有了經驗,不讓難民進城,只能去指定的難民營。還有,現在難民的數量已經少了許多。”
“爲什麼?”大軍又問道。
“都死了唄。”約魯巴奇怪的看了大軍一眼,似乎覺得這問題太幼稚。
“死了?死了多少人?”一旁又有人問道。
“不知道,漫山遍野,聽說好幾十萬吧!”
見到約魯巴無動於衷的神情,蔣文意他們全都倒吸一口冷氣,渾身感覺是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