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案 設計死亡

1、不慎墜樓

龍口小區是一個低檔的居民住宅區,主要針對工薪階層的購買者,說它低檔是因爲這裡遠離市中心,處於市郊,和郊區的農村相接壤,小區不大,僅有1500戶人家,共5000人左右,它遠離學校、醫院、公車站,公共設施也很差,在小區的圍牆外,到處是村民丟棄的垃圾,居住在小區內的居民都是外省的小商販和打工者。

盛夏的夜晚,有的居民爲了節省電費,聚集到樓前的草地上打牌、聊天、下棋或者漫步,以打發漫長的夜晚。

深夜12點了還有居民不願意回家,此時,路燈下有三個人在*,他們聚精會神,鬥得熱火朝天,突然“啪”一聲巨響從他們身後傳來,一股液體噴濺在他們的身上、臉上、頭上,其中一人倏然站起大罵:“誰他媽的這麼缺德,把尿壺往下扔?”

另一人用往臉上一抹,一看嚇呆了:原來他手上沾滿了人血。他趕緊說:“老三,別罵了,不是尿壺,是人血啊。”

他們同時往地上看,在燈光幽暗的牆根下躺着一個人,他們壯着膽向前走去,走近時纔看清有個人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鮮血流滿一地,頭蓋骨裂開,眼珠暴出眼窩,吊在眼皮底下,觸目驚心……

他們意識到有人墜樓死亡,趕緊打110,老三要打120,但被老二拉住:“你腦殘啊?他那個樣子還有救嗎?”老三被搶白一句,不再說話了,只好站在現場等110前來。

三個人中的老大叫郭明,是他們中腦子最好使的,他想到這可能是一樁案子,他擡頭從四樓往上看,一層一層仔細觀察看到頂樓,但是,沒有任何樓層有燈光和動靜,他想也許死者是從天台上掉下來的,他以前曾經與人合夥開過偵探社,但是因爲招攬不到生意,與合夥人分道揚鑣了。

他想叫老三和他一起去天台上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老三膽小,不肯跟郭明去,還叫郭明也別去,破壞現場會被警察訓斥,郭明只好作罷。

這次事件又是發生在江北區,110指揮中心接郭明的報警電話後,指揮郭川帶人前往現場,郭川吃一塹長一智,在動身前往的同時,打電話給江一明,萬一是一樁謀殺案,可以讓重案組直接接手過去,讓家屬直接去找重案組,可以了卻許多麻煩。

江一明已經睡了,但他把重案組所有成員叫醒,準備趕赴現場,吳江說:“江隊,你到底還讓不讓人活啊?我和小克剛剛開了一天一夜車從河南迴家,本想好好睡個覺,你卻……按我說這跳樓自殺事件我們不必管。”

“老吳,你是老同志了,怎麼這點警惕性都沒有?萬一是謀殺案呢?”

“那也得讓郭川他們把案子的性質定下來,他們搞不定再讓我們出馬……我實在太累了。”吳江在電話裡發出伸懶腰的聲音,但語氣是輕鬆的,沒有一絲不滿。

江一明知道他嘴硬心軟,於是說:“那你們好好睡覺吧,我叫別人一起去。”他欲擒故縱。

“別別別,我是和你開玩笑的。”

當重案組趕到龍口小區事發現場時,呆住了:只見現場已被幾百個居民圍得水泄不通,郭川正在驅趕圍觀的羣衆,其他兩個民警在拉黃白相間的警戒帶。天台擠滿了觀衆,他們手裡拿着強光手電筒,從天台上往下照,好像無數的探照燈在空中晃來晃去,現場已被破壞得慘不忍睹。

江一明帶着組員走進警戒圈內,郭川看見江一明,趕緊解釋:“江隊,不是我的人沒能力,這些觀衆實在太好奇了,素質又差,想趕都趕不走,你看這現場……”

江一明看見郭川眼裡的謙意,說:“算了,這不是你們的錯……說說怎麼回事?”

“事發時有三個目擊者,不,也許不算是目擊者,當時他們在草地上打牌,突然聽到身後一聲巨響,回頭就看見死者躺在牆角下面摔死了。這是三個目擊者的訊問筆錄。”郭川把筆錄交給江一明,江一明認真地看起來,筆錄只有三頁半,簡單明白,在場者都沒有看見死者是從哪層樓墜落的。

江一明問羅進:“死者是怎麼死的?”

“跟李歡案一樣,是典型的高墜。”

“能判斷出死者大概是從哪層樓墜落的嗎?”

“應該是從7層以上墜落的。”

江一明數了數,這棟樓房一共有8層,此時,7層以下的人家都燈火通明,唯有8樓沒有開燈,爲什麼不開燈呢?難道主人都出差了嗎?否則在這麼喧鬧的夜晚,人是很難入眠的。

吳江戴着乳膠手套的手遞給江一明一個錢包,江一明打開看:裡面有5000元現金、五張銀行卡、兩張醫院就診卡、駕駛證、行使證和身份證。死者叫劉幫幫,今年42歲,住在本市江南區金沙大街118號。

一看到這個名字,江一明立即感到有種莫名的壓力,他是華生文化傳播有限公司的董事長,他經營着一家出版社、一家影視公司和一家版畫院,資產上億,是納稅大戶,是優秀企業家,也是個慈善家,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在有着深厚經濟背景和政治背景的死者後面,幾乎都有錯綜複雜的關係,這種案子都牽扯着巨大的經濟利益,這點且不說,光是領導的“關照”就夠重案組吃一壺了。

從以往的經驗判斷,這可能是一樁謀殺案,理由很簡單:死者不會帶着這些東西跳樓自殺,除非意外失足墜樓。

一小時後,現場已經勘查完畢,死者是活着墜樓身亡的,因爲他是臉部朝下,雙手與雙腳先着地,然後纔是腦袋着地,如果是死後被拋下的活,不可能雙手和雙腳同時着地,只有活着的人墜落時,雙手和雙腳纔會下意識地伸出去,保護自己的身體,特別是腦袋,哪怕是自殺也一樣,當然,除非墜落的高度超高,纔會改變死者墜落時的着地部位。

江一明叫郭川他們守在樓下的現場,重案組成員都到天台上去勘查。

天台幾十個人站在劉幫幫墜落的護欄邊往下看,每個人都拿着強光手電筒,江一明把圍觀者全部趕走,設置了警戒線,不準任何人進入。

從天台尋找足跡已經毫無意義,他們把重心放在護欄上。他們勘查了近三米長的護欄,從中提取出31種不同的指紋,和半個足跡,經過目測,江一明認爲應該是劉幫幫的足跡,因爲與他腳上的鞋子幾乎是相同的,具體結果要帶回隊裡,經過比對後才能確認。

那麼,事發過程基本清楚:劉幫幫站在天台上,然後墜落死亡,到底是他自己跳樓還是被人推下的,要經過細密的調查纔會有結果。

江一明看見8樓的陽臺邊有一臺空調機的鐵架腳斷了,空調機連着另一個沒斷的鐵架腳,吊在那裡,可能是劉幫幫在墜落時身子撞到了這臺空調,空調的鐵架不堪重負斷了。江一明把尼康相機的鏡頭拉近,拍下了空調機和鐵架,又從不同的角度連續拍了5張。

勘查完天台,江一明來到8樓,輕輕敲響801的門,敲了許多沒人來開門,他想戶主可能熟睡了,加重了力度,還是沒有反應,他轉身去敲802的門,門開了,露出一箇中年人的頭,江一明說:“我們是市刑警隊的,請問你會認識801的主人嗎?”

“認識,他們是一對30歲出頭的夫妻,我們沒有深交,不知道他們的名字。”

“今晚你看見過他們嗎?”

“沒有。”他搖搖頭說。

小克說:“叫物業管理人員來開門吧?”

“不行,一是我們沒有任何理由這樣做,二是我們沒有搜查證。”江一明說完叫衆人下樓,收拾東西回去睡覺,等第二天再說。

2、冷漠之妻

第二天早上,江一明上班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進來一位年輕漂亮的女人,大約35歲,表情沉靜從容,渾身散發着優雅的氣息,像是個搞藝術的,她身穿一套咖啡色的緊身連衣裙,質地非常好,是路易威登,江一明意識到來者非富即貴。她走到江一明的辦公桌前,柔聲問道:“請問,您是江隊長嗎?”

“是的,您是?”

“我是劉幫幫的妻子沈瓊。”

江一明感到奇怪,一個死了丈夫的人怎麼會如此平靜?他昨天晚上就通知沈瓊了,說劉幫幫墜樓而亡,她當時說在黃峰市搞售書宣傳,是她寫的自傳體式的小說,黃峰市在長江市的西邊,離省城只有100公里,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就可以趕回,但是,她卻說自己感冒了,渾身無力,要等天亮之後才啓程,好像死了的不是她丈夫,而是陌生人一樣。

“沈女士,我帶您去看看您丈夫吧?”

沈瓊點點頭,漫不經心地跟着江一明,來到殯儀館刑警隊專用的冰屍房,江一明走進去,叫管理員打開冰屍櫃,劉幫幫開裂的頭顱已經被助理法醫縫好,把粘附在臉上的腦漿和污血清理乾淨,所以,劉幫幫看去並不十分可怕。

沈瓊看了劉幫幫一眼,微微怔了一下,但是馬上恢復了平靜,眼角里努力擠出一滴淚水,沒有一絲痛苦與悲傷,似乎她早已習慣了這種場面。

“沈女士,他是您丈夫劉幫幫嗎?”

“是的。”她點點頭,轉身走開,似乎不想多看劉幫幫一眼,她接着問:“江隊長,我能把我老公的屍體領回去嗎?”

“不行,我們的法醫還沒對屍體進行解剖,找出劉幫幫的死因。”

“死因?他肯定是被謀殺的。”

“爲什麼?”江一明一震。

“因爲他性格非常強硬,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忍讓,得罪過不少人,當然也得罪過我,我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他爲所欲爲,會不擇手段搞到他想要得到的東西,特別是女人……”說完,她抽泣起來。

“您認爲誰會謀殺他?”

“仇人,特別是女人!漂亮的女人,他有女人癮,就像吸毒者無法自拔,他對女人不是愛,而是摧殘,他喜歡在虐待女人中發泄*……”她說不下去了,放聲痛哭。

“哦,那你爲什麼不與他離婚?”

“35歲的女人已是殘花敗柳,甭想再嫁給像他那麼有錢的男人,我18歲認識他,經過十年的努力,打敗過十幾個想和他結婚的女人,終於和他走在一起,我不想十幾年的努力付之東流,說透了,我是爲了他的錢,我知道他是短命的,因爲他太縱慾,所以,我一直耐受他的各種折磨,現在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哈哈哈—”她突然仰天大笑,像瘋了一樣,臉部扭曲着,猙獰可怕,這是長期被壓抑釋放出來的狂笑。

笑了一會兒後,她發覺自己很失態,對江一明說:“江隊長,對不起,我失態了,我內心真的很痛苦,您沒經歷過,是無法想象的。”

“沈女士,我理解您的痛苦……您認爲劉幫幫是他殺,您能提供一些線索嗎?”

“他得罪的人太多,被他玩弄過的女人也太多,他很虛僞,會把事情做得很隱秘,要不,他怎麼可能當選優秀企業家呢?”

江一明點點頭,覺得她說得有理,如果劉幫幫不善於僞裝,他頭上不可能戴上那麼多榮譽的光環。

“沈女士,不管怎麼說,劉幫幫是你名義上的丈夫,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他得罪過哪些人,和哪些女人關係曖昧?”

“好的。”

“您知道劉幫幫爲什麼要去龍口小區嗎?他那裡有朋友嗎?”

“我不知道,從沒聽說他有朋友住在那裡,近些年來,我和他分牀而睡,很少有交集的時間,只有在重大的公共場合爲了作秀,我們秀一番恩愛,他最長不在家的時間是101天,我也在忙自己的事,我從小就喜歡寫作,正好可以把我的成長經歷和嫁入豪門的事蹟寫出來,我要用文字告訴所有夢想嫁入豪門的癡心女孩:豪門比皇帝的深宮還無情,千萬別做這種美夢。”

“好吧,我們今天就談到這兒,今後我可能還要打擾您。”江一明遞給她一張名片,送她到門口,目送她開着奔馳車離開。

下午,江一明召集組員開會,羅進的屍檢報告出來了,他拿着報告說:“根據我們法醫室屍檢結果顯示:劉幫幫體內既沒有毒物,也沒有麻醉劑和酒精,他是在非常清醒的狀態下墜樓身亡的,病理分析正在進行中,要省立醫院幫忙,最少要三天後纔有結果。”

“劉幫幫除了墜地傷之外,還有別的傷痕嗎?”江一明問。

“有,他的腹部有一道長20釐米寬5釐米的瘀傷,這道傷是他墜樓那天形成的,我判斷可能是他在墜樓的過程中碰到8樓的空調而造成的。”

“所以,801房的空調機被劉幫幫壓垮,從而造成支架斷裂。”小克說。

“這我可不敢斷言,要試驗以後纔會知道。”

“你們覺得這是一樁謀殺案,還是自殺案?”江一明問。

“我覺得這是自殺案,劉幫幫在清醒的狀態下,爬上了天台的護欄,然後一躍而下,在墜落的過程中撞到801房的空調機上,導致空調機的鐵架斷裂,然後繼續向下墜落,直到觸地而亡。”

“不對啊,如果劉幫幫的身體撞到801房的空調機上,那麼就會改變他身體墜落的方向,不可能那麼巧雙手和雙腳同時先着地,一兩秒的墜落過程,人是無法控制身體的,當然,這不包括滑雪運動員和蹦牀運動員,還有,如果劉幫幫是自己跳下樓的,那麼,他的雙腳一蹬,身體就向外墜落,不可能撞到8樓的空調機上,因爲空調機離牆體只有45釐米,以往的自殺案例告訴我們,自殺者在跳樓時是不可能撞到空調機上的,除非是意外失足。”吳江接過小克的話。

“我贊同老吳的想法,這可能是一樁超級高明的謀殺案,根據沈瓊所說,應該說是摧花大盜,他不僅對員工極爲嚴苛,對女人也有變態的要求,這種人得罪了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不管這是不是他殺,我們都要進行深入調查,本質往往不像表面的那樣,假如不是李歡的妻子楊梅紅堅持認爲李歡是他殺,我們會把它當作自殺案來處理,現在罪犯的智商也與時俱進了,我們要提高警惕。”江一明說。

“如果是他殺,最值得懷疑的人是沈瓊,她恨不得劉幫幫早點死,好繼承劉幫幫的所有財產,因爲他們沒有兒女。”呂瑩瑩說。

“不會吧?沈瓊只要向劉幫幫提出離婚,劉幫幫得分給她幾千萬,她何必冒這麼大的風險?再說了,既然是她謀殺了劉幫幫,爲什麼她還要向我們提出是他殺的想法?”

“也許這是她賊喊捉賊,迷惑我們。”

最終,衆人達成一致:把劉幫幫墜樓一案當作兇殺案來調查。

吳江和呂瑩瑩去龍口小區查看劉幫幫進入小區的錄像,以及走訪801的主人。江一明和呂瑩瑩去調查劉幫幫的背景資料,看劉幫幫到底有沒有仇家。

江一明打電話給黃峰市的同行,叫他們金城賓館調查,看沈瓊當晚是不是真的住在那裡。一會兒,同行就打來電話說:沈瓊在劉幫幫墜樓時確實住在金城賓館,這樣,就排除了沈瓊的嫌疑,但不能排除她僱兇殺人的可能。

3、疑雲翻涌

吳江和呂瑩瑩從保安室裡調出7月11日晚的監控錄像,發現劉幫幫乘出租車來到龍口小區,下車後,劉幫幫沒有和保安對話,就進入龍口小區,直接向第9棟走去,每棟樓的入口處都安裝一個鐵大門,錄像顯示9棟的大門是被劉幫幫順手拉開的,說明有人在樓房裡爲他打開大門的遙控鎖。他於22點37分進入,錄像只拍到樓梯的入口處,所以,無法得知劉幫幫去了幾樓。劉幫幫爲什麼放着卡迪拉克不開,偏偏要乘坐出租車呢?

劉幫幫似乎很開心,不是去交談一筆生意,就是去會情人。假如他是去9棟天台自殺的,那麼,他絕對不會那麼開心,劉幫幫他殺的可能性驟然提升,既然如此,接下來的調查應該更細緻。

吳江值班保安會不會認識劉幫幫?保安說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保安當時在看歐冠足球比賽,沒留意劉幫幫是怎麼進入小區的,劉幫幫似乎怕被保安看見,他像小偷似地溜進小區。

吳江批評了保安兩句,保安是年近五旬的中年人,他委屈地說他月薪才1600元,什麼工資付出什麼的勞動,高檔住宅區的保安月薪3500元呢。這時,他看見801房的陽臺上有個少婦在晾衣服,他示意呂瑩瑩跟他一起去801。

吳江敲開了801房的門,門一開,出現了一個窈窕的身影,她問:“你們找誰?”

吳江掏出*,在她面前揚了揚說:“我們是市刑警隊的,在調查一個案子,請問能讓我們進去嗎?我們需要你的配合。”

“進來吧,你們先在沙發上坐一下,我曬好衣服再招待你們。”她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強,微笑的背後有一絲陰霾掃過。

五分鐘之後,她從陽臺走進客廳,在飲水機上注入兩杯水,放在玻璃茶几上,說:“兩位請喝水,有什麼問題請問吧?”

呂瑩瑩拿出筆錄本,準備記錄,吳江問:“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吳江端詳着她,剛纔吳江一進門,覺得她像一道炫目之光,照得他不敢直視,此刻他纔看清她超級漂亮:五官精緻得如鬼斧神工,典型的瓜子臉,白皙的皮膚像出水芙蓉般粉嫩,一雙大眼睛顧盼生輝,對沒定力的男人絕對有殺傷力。

吳江閱人無數,知道這樣的女子大多是男人的“紅顏禍水”,她美麗不僅是這些,她看去像青澀清純的村姑,也許在10萬女人中才能找到一個。吳江看得有些遲鈍了,呂瑩瑩瞟他一眼:吳大哥,你被美女電住了嗎?

“哦,我叫王麗梅。”她的笑容如花綻放,非常迷人。

“你是這家的主人嗎?”

她點點頭。

“7月11日晚上11點30分,你家的天台發生一起墜樓案你知道嗎?”

“我是後來才知道。”

“當時你和你丈夫在哪裡?”

“當時我去送我老公去西安出差,我老公乘那晚11點的火車。”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是什麼時候離開家裡的?”

“吃完晚飯之後我們就走了,我和老公沿着濱江路一直逛到火車站,中間在路邊的小店買些水果給我老公帶上。”

吳江看她的眼裡閃了一下,額頭有細密的汗水滲出,似乎有些慌亂,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吳江尋思:她會不會在說謊?或者另有原因呢?吳江的目光嚴厲起來:“王小姐,你應該知道作僞證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她坦然自若地迎接吳江的目光說:“我絕對沒有說謊。”

“你是什麼時候回家的?”

“我是7月12日凌晨1點回家。”

“我們會去證實你所說的話。”吳江把手機掏出來,調出劉幫幫的照片給她看,問:“請問你認識他嗎?”

她看了一眼說:“不認識。”

“這人叫劉幫幫,是華生文化傳播有限公司的老總,他從天台墜落,砸壞你家的空調,你知道嗎?”

“知道的,昨天我就叫人把空調機重新安裝好了。”

不知爲什麼,吳江突然覺得哪裡有些不妥,但一下子又想不起來,吳江站起來,走到陽臺去看,只見空調機的鐵架已經被重新換了,空調機安然立在陽臺邊的牆邊。

“是誰幫你安裝空調機的?”

“是我在街上叫來的臨時工。”

“他叫什麼?哪裡人?你有他的電話嗎?”

“我沒問他,只知道他姓李,我留他電話幹嗎?”

“幾個人幫你安裝的?”

“就他一個人,他說我只出300元,兩個人幹不划算。”

“換下的支架呢?”

“被李師傅拿走7777777777777777777777774了,我們說好了給他當廢品賣的。”

吳江覺得已經問了不少,叫王麗梅在筆錄上簽字之後,離開她家,回到刑警隊,把情況向江一明彙報。

江一明和小克調查也有初步的結果,他們詢問了劉幫幫的僱員和朋友,大多數人都說劉幫幫是個大好人,但是也有兩個人說他心狠手辣,而且極爲好色,還有一些人遮遮掩掩,大有不說死人壞話的意思。

江一明聽了吳江的彙報,又看了王麗梅的筆錄,覺得王麗梅不可能吃過晚飯就送她丈夫去火車站乘11點的火車,因爲離開車時間將近四個小時,誰會那麼早傻傻地在街上閒逛,而不呆在家裡享受空調的清涼呢?他判斷這是一樁謀殺案,必需深入調查,給死者一個公道。

因爲王麗梅的殺人嫌疑最大,必要對她說的話進行證實。

通過調查對龍口小區監控錄像的查看,當晚王麗梅和她丈夫翁原是在19點10分從小區一起出去的,翁原的手上提着一個小行李包,然後就沒見王麗梅和翁原回家,直到12日凌晨1點王麗梅才進入小區,回到家裡,這點和王麗梅所說的相符。

吳江和小克來到王麗梅所說的小店,問售貨員當晚上王麗梅和翁原是不是來過店裡買東西。售貨員認真地看了王麗梅的照片,說她確實和翁原來買過礦泉水和蘋果,時間是20點左右,但這不能排除王麗梅和翁原的嫌疑。

他倆來到火車站,調出當晚火車站去西安時的剪票口,錄像顯示翁原進入剪票口,然後從站臺上了23點開往西安的火車,直到火車開動也不見翁原下車。他倆調出火車站廣場上所有的監控錄像,始終不見王麗梅的身影,翁原是從站前路緩緩走進廣場,然後趕往候車室。

爲什麼王麗梅沒有送翁原進入候車室呢?難道她送翁原到半路有事離開了嗎?如果是這樣,她會去哪裡呢?會不會王麗梅有外遇,去與情夫幽會嗎?這麼漂亮的女人,追求者肯定趨之若鶩。

4、重大發現

江一明和小克來到龍口小區的保安室,查詢小區一共有幾個出入口?保安說一共有三個出入口,分別爲西、南、北三個大門。江一明問還有沒有別的出入口,保安說因爲小區佔地面積較大,因爲東面靠近高速公路,當時的開發商沒有在東面設置大門,有舍遠求近的居民把東面的圍牆拆開個缺口,缺口的高度1.5米左右,除了小孩之外,大人可以隨時進入。

江一明聽後,覺得查看出入西、南、北三個大門的監控錄像沒太大的意義。假如是王麗梅謀殺了劉幫幫,那麼爲什麼從7月11日晚7點她和翁原出去後,一直到第二天凌晨1點纔回到小區呢?當晚的監控錄像他們看了十幾遍,進入9棟的有13個人,他們都一一覈實了,並沒有可疑的人,哪怕是王麗梅化妝成男人進入也不可能。

江一明覺得有必要對王麗梅家的空調機進行勘查,當時拍照是從上往下拍空調機和支架,而沒有從下往上拍,他們已反覆看了支架的照片,沒發現什麼情況,本想過兩天再從下往上拍照,但是,王麗梅已於第二天早上就僱人把空調機的支架換掉了,王麗梅這樣做當然沒什麼問題,她的理由是:假如突然颳風下雨,可能會把空調機的另一個支架腳吹斷,萬一空調機墜落砸到人,後果不堪設想。

刑警隊的儲藏室裡有登山用具,是專門用於高空勘查,雖然多年沒用過登山用具,但那是衆德國進口的登山設備,非常結實好使,江一明打電話給小克,叫他把這套登山用具給送來。

10分鐘之後,小克把登山用具送來了,江一明把不鏽鋼釦子銬在護欄上,準備吊到王麗梅的空調機上去,小克自告奮勇說這活他來幹更保險,江一明順水推舟給了小克一個表現的機會。

爲什麼不直接敲開王麗梅的門,從她家的陽臺上過渡到空調機上呢?保安過王麗梅此時正在上班,江一明一是不耽誤她上班;二是不想打草驚蛇,在沒有任何疑點和證據的情況下,他儘量做到不打擾他人,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小克穿上鞋套戴上手套,吊到空調機上,他仔細觀察起來,新的安裝工可能擔心舊的螺栓孔無法鎖緊支架,安裝新支架時,把螺栓孔向左移開了10釐米,因此離王麗梅的陽臺遠了10釐米,牆體上清晰地印下舊支架的印子。小克發現印子邊的牆體特別髒污,好像有什麼濃稠的液體吸附在上面,他雙腳一蹬,身子一蕩飄到另一臺空調機上,仔細地觀察一下支架邊的牆體顏色,發覺牆體也沒那麼多髒污物粘附在上面。

小克又蕩回陽臺邊的空調機上,從掛在腰上的工具包裡掏出一把小刀,把舊支架邊牆體上的髒污刮下一些,放進物證袋裡。他讓自己下降1.5米,雙眼緊緊盯着空調機的上方,發覺有許多指紋和腳印,他取出工具,從中提取出兩個腳印和幾個指紋,然後順着繩子爬到天台上。

經過實驗室化驗,舊空調機支架牆體上刮下的主要成分是三氧化鐵,也就是強腐蝕劑,空調上的指紋和腳印不知是誰的,他們判斷應該是安裝工的。

爲什麼王麗梅的牆體上有強腐蝕劑呢?這是有人用高效的強腐蝕劑噴射在牆體上,此人不是爲了腐蝕牆體,而是要腐蝕空調機的支架!此人是誰?爲什麼要這麼做?

爲了查清空調機上指紋的主人是誰,江一明和吳江再次來到王麗梅家,叫她帶他們去找那個安裝工。

王麗梅說:“我沒空,吃飯晚飯後,要趕回公司加班,否則老總會辭退我的。”

吳江有些惱火,嚴厲說道:“王小姐,我們懷疑你參與謀殺劉幫幫,如果你想洗清自己的嫌疑,只有跟我們去找那個安裝工。”

“你們認爲我謀殺了劉幫幫,請你拿出證據來,我自然會承擔一切後果。”王麗梅怒目橫眉,由美女變成了醜女。

“好了,王小姐,既然你沒空,我也不勉強你,你只要告訴我,你是從哪裡找來的安裝工?”江一明爲了緩和氣氛,柔和地問。

“在東環的高架橋下,那裡聚集着大量等待工作的臨時工。”王麗梅臉色由陰轉晴。江一明向吳江看了一眼,示意他走人,吳江似乎很不情願地離開了王麗梅家。

東環的高架橋離龍口小區不遠,不到一公里,他倆開車來到高架橋下,有許多農民工蹲在下面打牌,有的眯着眼睛打盹,有的舉目遠望,盼望有僱主前來找人,他們看見他倆下車,以爲生意來了,紛紛丟下手裡的撲克牌,向他倆圍過來,吳江問:“你們誰會安裝空調機?”

“我會……”有三個人站出來,江一明出示證件,說自己是刑警隊的,在調查一件案子,需要他們的配合,三個人聽了之後,就像泄氣的皮球,轉頭就走。

“哎,你們別走,向警方提供破案線索是有獎金的,夠你們一個月的工資。”

那三個人聽了之後,立即回頭,笑着問江一明需要他們什麼幫助?

江一明從手機裡調出王麗梅的相片,遞給他們看,他們互相看了之後,江一明問:“你們認識她嗎?”

“我認識她,她是龍口小區9棟801房的女主人。”一個年近40歲的人向前走一步。

江一明把他叫到車上,問:“你爲王麗梅安裝支架時,舊支架的兩隻腳有什麼不同?”

“沒太注意,好像支架的左腳比右腳新一些,當時我心裡嘀咕:原來的支架怎麼那麼劣呢,和我帶去支架比差多了。”

“舊支架呢?”

“被賣掉了。”

“賣給誰?”

“新生回收站的林老闆。”

“你帶我們一起去找林老闆吧。”

“不行啊,我還得接活兒。”

“我們最多耽誤你一個小時,這樣吧,我給你50元。”

他接過江一明遞給他的50元笑了。

江一明順便把他的指紋和腳印拓印下來。

找到林老闆,他說已經把舊支架送到鍊鐵廠去了,他倆又趕到鍊鐵廠去,在鍊鐵廠的廠長和工人的配合下,花去整整一下午,終於找到了那副舊支架。

經過化驗員檢測,舊支架右腳上的鐵條、螺絲釘、螺絲帽被強腐蝕劑腐蝕過,所以導致王麗梅的空調受力後斷裂,很明顯:天台護欄上劉幫幫的足跡是被其他人刻意印上去的,目的是爲了造成劉幫幫從天台墜落的假象,從而迷惑警方,其實劉幫幫應該是從王麗梅的空調機上墜落的,這是一起完美的謀殺案!唯一可惜的是:王麗梅的空調機上沒有劉幫幫的腳印,因爲劉幫幫的腳印已經被安裝工的腳印完全覆蓋了。如何找到劉幫幫是從空調機上墜落的證據,是重案組目前最重要的問題。

5、窮追不捨

世上沒有完美的謀殺,鳥從天空飛過,會在大地上留下影子,風從林間吹,會發出聲音,所以,找證據難不倒屢破大案、要案、奇案、詭案的重案組。

法國著名的法醫學家、犯罪學家羅卡說:凡是兩個物體接觸就會產生物證轉換,會帶走一些東西,也會留下一些東西。

他有一段著名的話:“他(罪犯)站過的所有角落,他碰過的所有器物,他留下的所有東西,即使他毫無意識,也會留下一個對抗他的沉默證人。不僅僅是他的指紋和腳印,他的頭髮、他衣服上的纖維,他碰碎的玻璃,他留下的工具,他颳去的塗料,他留下或採集的血液或*,這些種種或更多,都支撐着對抗他的沉默見證……”

重案組在王麗梅的陽臺上和牆上提取到劉幫幫的指紋,這些指紋非常清晰,足以證明劉幫幫當時是從陽臺上跨到空調上,他當然沒想到空調支架因爲承受不了他75公斤的體重而斷裂,他猝不及防,瞬間向下墜落,一直墜落地獄。

劉幫幫的死是經過精心設計的謀殺,事情應該是這樣的:劉幫幫貪戀王麗梅的美色,而王麗梅被他抓住什麼把柄,不得不委身於他,爲了永絕後患,她設計除掉他,沒想到王麗梅在美麗的外表下,隱藏着如此險惡的心腸。

爲了找出王麗梅是如何躲監控錄像,江一明和小克再次來到龍口小區進行調查。第9棟每層共6個單元,每兩個單元都有一個大門,共3個出入口,王麗梅住在第一單元8樓,也是頂樓。

他倆調出第二單元和第三單元大門的監控錄像,開始查看,看見22點王麗梅出現在第二單元的大門,她的前面有個男人用鑰匙打開大門走進去,在大門沒關上之前,她順手拉開大門,跟着那個男人閃身進去。

江一明和小克已經大概知道了王麗梅的詭計了,爲了證實,他倆走進第二單元的大門,一直來到頂樓,頂樓有個小門通向天台,小門上掛着一把小鎖,江一明要打電話給物業管理員,小克叫他不用打,對付這種小鎖太容易了,小克變戲法似的從衣袋裡拿出一把鑰匙說:“這是我從小偷那裡繳獲來的*,很管用的。”說罷,把鑰匙插進鎖孔,弄了幾下,鎖“卡”一聲開了。

他們打開門來到天台上,第一單元和第二單元之間隔着一張鐵絲網,高約兩米,男人輕輕一躍就可以爬上去,然後跳到一單元的天台上,稍爲厲害的女人也可以做到,如果藉助梯子之類的東西,就更容易翻過鐵絲網,王麗梅就是使用這伎倆,證明自己不在場。

他倆立即回刑警隊,開了一張傳訊單,來到王麗梅家裡,王麗梅見他倆手上的傳訊單,愣了一下,隨後在上面簽字,跟隨他倆回刑警隊。

王麗梅坐在訊問室裡惴惴不安,額頭上的汗水如雨珠般緩緩淌下,江一明問:“王麗梅,我們找到足夠的證據證明你參與了謀殺劉幫幫,你必須向我們坦白犯罪過程,爭取寬大處理。”

王麗梅問:“你們有什麼證據?”

“第一,你家的陽臺上和外牆上留下大量劉幫幫的指紋,這你怎麼解釋?第二,你家的空調機支架右腳被強腐蝕劑腐蝕過;第三,你在事發當晚22點從第二單元大門進入,來到8樓的天台,翻過隔離的鐵絲網,進入你自己的家裡,因爲在第二單元8樓小門的掛鎖留下了你的指紋。”江一明口氣嚴厲,目光像箭一樣射向王麗梅,王麗梅趕緊低下頭,迴避他的目光。

過了許久,王麗梅擡起頭來,深深吸一口氣說:“對,是我設計害死了那個畜牲。”

“說說過程吧。”

“他罪該萬死,他逼着我和他通姦,我有把柄被他抓在手上,爲擺脫一輩子的噩夢,我想了很久,終於想出一個辦法,使警方認爲他是自殺,我從市場買來了腐蝕劑,對空調機支架右腳進行一次次地腐蝕,當我覺得差不多了,於7月11日晚上10點約他來我家幽會,我告訴他我老公要去西安出差,我送翁原送到半路折回龍口小區,從圍牆的缺口進入小區,再進入第二單元的大門,來到8樓,用網上買來的*打開天台門上的掛鎖,翻過鐵絲網,悄悄進入自己家裡,我不敢開燈,怕被別人看到,劉幫幫如期來到我家樓下,我打開搖控鎖,讓他進入,我在門口接他,對他說:如果想得到我,必須經過一個小考驗,他聽從我的安排,來到天台上,我叫他爬上護欄,以此來證明他的勇敢,開始他不願意,怕我把他推下樓,但是,我嘲笑他的懦弱,然後離開他,準備回到家,把他拒之門外,我邊說邊離開,這時,他在我身後叫了一聲,沒想到他已經爬上了護欄,我假裝心痛叫他趕緊下來,因爲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跳下護欄,把我抱進臥室,我和他在牀上翻雲覆雨時,突然聽到了很響的敲門聲,我對他說:我老公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回家了,如果讓他知道,他會殺死我倆的,我趕緊叫他穿上衣服,躲到陽臺上去,他沒有辦法,只好躲到陽臺上,我‘老公’進門了,發覺我的臉色不對,頓起疑心,到處找人,劉幫幫怕被我老公發現,只好躲到空調機上,結果他墜樓而亡,其實這個不是我老公,而是我花錢僱來的民工,我給他1000元,假裝來捉姦,這時我老公應該在飛馳的列車上。”

“那個民工叫什麼名字?電話多少?”

“我不知道,我是在良村村口找到他的,叫他按時來我家敲門,並教他如何叫我的名字和假裝氣憤的樣子,我沒有給他留電話,他也沒留電話給我,我怕萬一你們從通話記錄找到他,我預付他500元,劉幫幫墜樓之後,我付給他另外的500元,叫他趕緊走人。”

“那個民工姓什麼?長什麼樣?多大年紀?哪裡的口音?”

“他說他姓秦,高高瘦瘦的個子,40歲左右,長相和身材和我老公有點像,我幾乎找遍整個省城,才找到和我老公有些相似的人。”王麗梅長長吐一口氣,如釋重負的樣子。

江一明給王麗梅銬上手銬,呂瑩瑩把她押到警車上,去良村找王麗梅所說的那個人。

良村人口稠密,地形複雜,魚龍混雜,是個治安極差的郊區大村,這裡住着兩萬多個外地人,是搶劫、*、販毒的集中地,也是市政府和市局治安科最頭痛的地方,是長江市的一塊腫瘤,但卻無法割除。

重案組來到王麗梅所說的路口,詢問了上百個聚集在那裡的民工,都說不知道這個姓秦的人,王麗梅說他肯定是在劉幫幫墜樓後逃跑了。

其中有幾個民工說是有個姓秦的民工,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因爲王麗梅無法準確描述秦民工的長相,只好把王麗梅帶回刑警隊,對他進行畫像。

呂瑩瑩打印了1000份協查通報,在全省範圍內尋找秦民工的下落,並在網上發佈消息,如果有人向警方提供線索,可以獲利獎金。

但是,半個月過後,沒有任何秦民工的線索,重案組懷疑秦民工應該是王麗梅杜撰的,真正的協助她謀殺劉幫幫的另有其人,也許是她的好友,也許是翁原,爲了保護好友,或者翁原,她說謊了。

江一明打電話給看守所所長,問王麗梅在裡面的情緒怎麼樣?所長說她很平靜,就像在家裡一樣。這更加大了江一明對她的懷疑,可是,怎麼樣才能證明王麗梅說謊呢?他想到了測謊儀。

6、幕後設計

使用測謊儀可以給嫌疑人造成一定的心理壓力,結合政策教育和使用證據等方法,促使嫌疑人的心理防線瓦解,交待出問題或者事實真相,使用時,測謊人員通過反覆說明和強調測謊儀的科學性、客觀性、公正性,並利用嫌疑人對測謊儀的神秘感,使其感到測謊儀是靈敏的,不容欺騙的,擔心如果自己說謊可能被當場認破,從而加重了心理壓力,說出真相。

但是,測謊儀只對心理素質一般的嫌疑人有效果,對心理素質強大的嫌疑人沒什麼效果,許多間諜和高智商的嫌疑人都能逃過測謊儀,誤導警方的偵查方向。

測謊的結果不能當作犯罪證據,只能定下偵察方向,從而使警方節省許多警力物力,有的嫌疑人在測謊儀面前,當場承認自己的犯罪事實和過程,當然,這種現象極少。在測試王麗梅時,她皮電、呼吸、脈搏曲線明顯上揚,可以認定王麗梅說謊。但是,不論重案組如何審問,她都說是秦民工是她的協助者,雖然重案組對她進行連續三天的審問,她依然咬牙說只有秦民工一人。

重案組審人無數,知道王麗梅在竭力保護她的同夥,什麼樣的意志使她在審訊人員面前堅持自己的說法呢?根據以往的經驗,女嫌疑人比男嫌疑人好審得多,主要是女人的心理防線比較容易突破,用孩子弱小或者父母盼望的親情最容易打動女嫌疑人,但是,這一切在王麗梅的身上都不起作用,她要保護的人親過自己的父母,那麼,這個人首先是翁原,其次纔是她的知己。

重案組決定深入調查,用事實來迫使王麗梅吐露真相。

重案組驅車千里來到西安火車站,經過車站派出所協助,找出翁原所乘的102次火車進站時旅客下車的12個監控錄像,經過一天反覆查看,在下車的旅客中沒有找到翁原的身影,呂瑩瑩怕看走眼,把錄像從電腦的硬盤中複製到U盤中,帶回刑警隊反覆看,還是沒有看到翁原。

那麼,翁原去了哪兒呢?肯定是中途下車了,然後潛回龍口小區,配合王麗梅謀殺了劉幫幫,秦民工純粹是王麗梅虛構的。

翁原是在什麼地方下車了呢?火車的車速每小時達100到120公里,想中途跳車是不可能的,否則非死即傷,哪怕是跳進水中也會受傷,除非翁原是跳水運動員。

吳江突然想起來:長江開往西安的火車是要經過北站,並且要停三分鐘,而翁原上車的是東站,那麼,翁原上車以後,可能在北站下了車,然後潛入龍口小區。

吳江和小克趕到北站,調出了當晚火車入站時的監控錄像,查看了幾遍,沒看見翁原下車,當時只有上車沒有下車的旅客,這讓吳江微微失望。那麼,翁原會不會在火車啓動時,或者火車要進入北站時,利用火車減速而跳車呢?

吳江和小克驅車到火車站,找到站長了解情況,站長說:從長江開往西安的102次列車是高速火車,是全封閉式的空調車,沒有特殊情況是不會打開窗門的,因爲窗門都由列車長或者火車司機控制着。

吳江問:廁所的門窗會開着嗎?站長說:不會,這趟列車的廁所都安裝了全套的淨化處理器,所以,旅客根本不必擔心臭味會薰人。

吳江和小克回到隊裡,把情況向江一明彙報,江一明叫他倆再去龍口小區調看當晚9棟第三單元的監控錄像,他倆來到保安室,調出當晚第三單元大門的錄像,反覆看了幾遍,沒有看到翁原進入的身影,難道他們的偵察方向錯了?翁原不是犯罪嫌疑人?要上到9棟天台只能從3個大門進去,別無捷徑。翁原總不可能長着翅膀飛上30米高的天台吧?

江一明和呂瑩瑩對翁原的背景和近來的行爲進行調查,翁原的上司林經理說:他們公司根本沒有派翁原去西安出差,並說公司跟西安沒有任何業務往來。

翁原是神手建築設計公司的設計師,是從省城的建築學院畢業的,由於腦子靈活,精力充沛,常常有奇思妙想的作品問世,深受老闆的器重,今年年初,他月薪從原來的8000元,一下提高到11000元。他的妻子王麗梅也在神手公司當文員,從事處理一些簡單的文件和端茶遞水的工作,倆人的感情非常深,被員工譽爲“神仙眷侶”,員工們極其羨慕翁原既擁有江山又擁有美人。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近來翁原的情緒很低落,好像他和妻子的感情出了什麼問題,他常常分心走神,犯下了一些低級錯誤,導致林經理對他非常不滿,受到林經理的批評,翁原在林經理面前表示一定不會再犯了,林經理問他什麼會這樣?他總是說:沒事,很快就會過去的,人不是神仙,總有情緒低落的時候。

翁原平靜了一段日子後,恢復了正常的工作狀態,但自從王麗梅被重案組關進看守所之後,他就像發瘋了一樣,到處向有關係的朋友下跪,求朋友託關係讓他去看守所探望妻子,他性格非常好強、自尊、要面子,卻敢在大庭廣衆之下向人下跪,林經理非常生氣,說他敗壞公司的名譽,勒令他休假。

從調查的結果來看,翁原完全可能參與謀殺劉幫幫,也許他就是主謀,是劉幫幫的死亡設計師,因爲王麗梅的犯罪智商不太可能那麼高,只有熟知建築才知道利用空調機殺人。

怎麼才能找出翁原的犯罪證據呢?發動羣衆,深入調查是最好的辦法。呂瑩瑩寫了一份佈告,打印幾十張,粘貼在龍口小區各個宣傳黑板上,鼓勵居民向警方提供當晚劉幫幫墜樓的異常情況,對提供有價值線索者給予獎勵。

三天後,一個小青年輕輕敲開江一明的辦公室,說他在7月11日晚21點50分左右,看見一個人從9棟2單元的後樓爬上了天台,那人是順着一條繩子爬上去的,當時他和女朋友坐在幽暗的樹叢中親吻,無意中看到的,他以爲是小偷,他怕女朋友害怕,沒和女朋友說。

這是一個重大的發現,重案組帶着勘查工具,從9棟2單元的牆體上提出30多個足跡,經過比對,是屬於翁原的腳印。

重案組立即傳訊翁原,翁原身材中等,五官端正,眼光銳利,額頭上刻着幾道淺淺的皺紋,那是長年喜歡思考留下的印記,不應該是他那個年齡都有的特徵。他不修邊幅,一臉拉碴的鬍鬚,表情似笑非笑,像個剛剛從精神病院出來的人。

“翁原,把你和王麗梅合謀殺害劉幫幫的過程說說吧,沒有證據我們是不會傳訊你的。”

翁原點點頭,像拉家常似地和重案組聊起他和王麗梅謀殺劉幫幫的過程。

翁原當晚上火車之後,立即跑到廁所,把從網上買來的乘務員制服換上,把帽子壓得低低的,等火車快要開動時,從車上下來,從容地走出火車站,然後和王麗梅一起從小區的圍牆缺口進入小區,王麗梅上了2單元的天台後,把繩子系在護欄上,從上往下扔,翁原順着繩子爬上天台,在天台上等劉幫幫前來與王麗梅約會。

劉幫幫進入他倆的臥室後不久,王麗梅把檯燈擰暗了,這是王麗梅向翁原暗示她和劉幫幫已經開始了,他敲門對王麗梅說:“老婆,東港市下暴雨,鐵路被沖毀了,我回家了,你開門吧,我沒帶鑰匙。”王麗梅不理會翁原,翁原打電話給王麗梅,翁原聽到王麗梅那熟悉的鈴聲,用力敲門,說:“王麗梅,你搞什麼鬼,我知道你在家裡,你是不是揹着我和別人亂搞啊?”

王麗梅趕緊叫劉幫幫穿上鞋子,躲到陽臺上,開門之後,翁原厲聲問王麗梅是不是把男人帶到家裡來?他邊說邊向廚房和書房走去,要捉出姦夫,劉幫幫知道遲早會被翁原發現,想躲到空調機上,但是,沒想到他一腳跨到空調機上時,空調機的支架斷裂了,剎那間,他墜落到地上。

“這一切都是我設計的,跟我妻子無關。”

“你爲什麼要和王麗梅合謀殺劉幫幫?”

7、無奈情侶

上世紀80年代初期,中國剛剛開始改革開放,羅山村和絕大多數的農村一樣,非常貧窮、落後,分田到戶的政策文件剛從中央發到地方,改革的春風還沒吹進這個小山村,王麗梅和翁原在這年秋天降生了。

翁原是中秋前一天出生,王麗梅則是中秋後一天出生,他們兩家是鄰居,翁原的父親看王麗梅的母親生下一個白白胖胖的千金,開玩笑說叫他們定下娃娃親,王麗梅的母親也半開玩笑地點點同意。

他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成爲了最好的玩伴,經常一起扮家家,翁原當老公,王麗梅當老婆,其他小朋友當他倆的兒女,或者爸爸媽媽。

有一次因爲王麗梅被別人搶先爭去當老婆了,翁原非常生氣,和對方打起來,結果翁原被對方打倒在地好多次,對方比翁原大兩歲,翁原不是他的對手,但是,他一次次爬起來,和對方扭打在一起,最後對方不得不放棄王麗梅,給翁原當老婆。

翁原固執而勇敢,這點博得了王麗梅的好感,雖然他們當時不知道老公老婆是什麼意思,但是,翁原的英雄本色卻給王麗梅深刻的印象。

他們一起在村小學讀書,上山砍柴,下田割稻,幾乎形影不離,在他們8歲的那個暑假,他倆和其他三個小夥伴一起上山砍柴,在回家的路上,突然狂風大作,烏雲翻涌,天黑得幾乎看不見,眼看暴雨即將到來,小夥伴們紛紛丟下柴火,向家裡狂奔而去,王麗梅被所有人甩在背後,她害怕極了,怕被傳說中的山魈抓走,放聲大哭起來。

翁原回頭一看,沒看見王麗梅,他趕緊停下來等王麗梅,他等了一會兒,還不見她來,他回頭去找,跑了幾百米之後,他看見她坐在路上痛哭,原來王麗梅跑脫了鞋子,腳板被尖石子扎傷了,滿腳板都是鮮血。

他蹲下去,叫她不要害怕,他會揹她回家。他採來田七的葉子,放在嘴裡嚼爛,把它敷在她的傷口上,用柴刀割下袖子,爲她包紮好,然後揹着她艱難地往前走,還沒走到家,天就下起暴雨,狂風在呼嘯着,路兩邊的參天大樹像野獸在咆哮,他倆都很害怕,王麗梅的雙手緊緊地箍着他的脖子,說:“翁原哥哥,我害怕,你不會丟下我不管吧?”

“麗梅,不要害怕,我不會把你丟在半路上,一定會把你背到家!”翁原毅然點頭說。

王麗梅一顆懸空的心放下了,他倆都被暴雨澆透了,山谷裡突然降臨的寒氣和雨水使她瑟瑟發抖,但她的感到很溫暖,想:如果我有這樣的一個哥哥真好,可惜她只有一個姐姐。

他倆小學畢業後,一起到鎮上的中學讀書,因爲要寄宿在校,羅村到中學近十公里路,他倆週日騎自行車去寄宿,週五又一起騎車回家,倆人互相照顧,互相幫助,直到他們上高中之後,才感到男女有別,漸漸疏離,但是心的距離卻不曾遠離。

王麗梅的學習成績一般,翁原經常在班上教她,但是,她並不領情,她怕同學們嘲笑,不知道爲什麼,同學都知道他們父母訂下的娃娃親,所以,王麗梅總是躲着翁原。

翁原的好意幾次三番受到王麗梅冷落,但是,他並不在意,在他們上高三的那年夏天,他壯着膽子,在學校的小竹林裡把王麗梅攔住,那是個彩霞滿天將暮未暮的傍晚,遠山近野都籠罩在一片迷離的晝光下,充盈着詩情畫意。王麗梅問:“翁原哥哥,你幹嗎呀?”

“我有話跟你說。”

“有什麼話以後再說吧,我現在想好好讀書。”她邊說邊想跑,但她的手一下被翁原拉住,她滿臉羞紅,極力想掙脫他,可他的手非常有力,怎麼也掙不脫,她怕被同學看見,只好停止掙扎,她說:“好吧,我不跑了,你有話快說吧。”

“既然你想好好讀書,爲什麼不讓我幫你?”翁原熱切的雙眼盯着她。

“我知道自己的天分,不敢妄想上大學,你把精力放在考大學上去吧,不要管我。”

“不,我想和你一起上大學,一起工作,一起在同一個城市安家落戶,我喜歡你,我想和你過一輩子。”

王麗梅怔怔地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心像打鼓般傳來了“咚咚咚”的聲音……她想了一會兒,覺得這不現實,翁原在班上的成績名列前茅,而她的成績中下,一切夢想都是海市蜃樓,瞬間即逝……她乘他分心之際,撤腿就跑,他在她身後大聲叫道:“王麗梅,你是我的女神,我一定要娶你做老婆,像小時做家家那樣—”

後來,翁原考上了省建築學院,王麗梅毫不意外地落榜了。

翁原去省城讀大學之後,王麗梅也來省城打工,她深知和他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但是,她想在有他的城市裡生活,做一場愛情夢也挺好。

她週末會來到建築學院的大門口,久久地站在那兒,盼望能看他一眼,但是,從早晨到黃昏,從月升到月落,她沒等到他,她知道自己的行爲徒勞無益,但又忍不住會鬼使神差來到學院門口等待……

一天傍晚,她看見翁原和一羣同學從裡面往外走,同學有男有女,說說笑笑在爭論着什麼?她多麼想上前和他說說話,問他當年在小竹林裡說的話還算不算數?但是,他們胸口上的校徽讓她卻步了,只好眼睜睜地看着他和同學乘的士走了,留給她是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

從此,她發誓不再去學院門口,不再做那個美夢!

也許內心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意識在作祟,她經常跟她老闆劉幫幫出去唱歌、喝酒、應酬,有一天,她喝醉了,朦朦朧朧中被劉幫幫扶進賓館,然後就不省人事了。

第二醒來,她發現自己一絲不掛地躺在賓館的雙人牀上,身邊躺着一個呼呼大睡的男人,一看,竟然是劉幫幫,她氣憤至極,一腳把他踢下牀,大罵他畜牲,劉幫幫誕着笑臉安慰她:沒想到你還是個處女,我會對你負責的,這樣吧,我給你兩萬月薪,你做我的情人吧,你要上班也可以,不上班也可以,多自由自在啊。

她開始罵他,但罵着罵着罵累了,劉幫幫卻始終和風細雨地安慰她,勸戒她,給她灌輸金錢萬能觀,說多少女人想傍他這個大款都傍不上,你算老鼠掉進米缸裡了。

兩個月後,她正式成爲了他包養的情人。雖然她哭過罵過笑過,甚至打過自己的耳光,但最終還是逃不出劉幫幫的手心,這是金錢的作用。

然而,做了劉幫幫的情婦之後,她才知道他不止只有她一個情人,她心冷到極點,但是,金錢就像會上癮的毒藥,一旦金錢成爲追逐的目標,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根據調查:中國改革開放後曾經從事過賣身或者正在賣身的女人有1億8千萬之多,可謂層出不窮,中、青、少美女不停地新陳代謝,趕趟似的往有錢男人懷裡鑽,“二奶”和“小三”從真正意義上來講也是賣身,只不過她只賣身一個人,或者幾個人,不會像*那樣賣身給無數男人。

六年後的一天,王麗梅在電腦城裡與翁原邂逅,王麗梅的美麗與高貴讓翁原無比驚訝與愛慕,美好的往事一幕幕地重演,他激動得當衆緊緊抓住她的手,不停問她這些年到底去哪裡了?他回家問她父母,她父母不肯把她的電話告訴她,她明白自己在從事着讓人不恥的職業。所以,她沒有把電話告訴任何家鄉的親朋好友,只有她媽媽爸爸知道。

坐在溫馨浪漫的上島咖啡廳裡,隨着輕輕流淌的音樂,他輕柔地向她訴說他對她的思念,說着美好的童年、情竇初開的少年、分別之後的無盡想念,她笑了,她不相信他的話,被劉幫幫包養了六年,交過許多和她一樣身份的姐妹,她早已不相信愛情了,愛情,是個最貴的奢侈品,她這一輩子再也買不起了。

她平靜地和他分別,他問她的地址和電話,她拒絕告訴他,然後與他道一聲“請珍重!”就匆匆離開了。

他並不失望,他偷偷地搭摩的跟蹤她,她沒發覺,直到有一天,他找上門來,她才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她不讓他進門,他則在她的門口說了一夜的情話,那是個寒冷的冬天,他得了重感冒,住院了。

感冒好之後,他照舊來到她家門口,表達他非她不娶的決心和誓言,她知道這樣下去會出事,劉幫幫肯定饒不了他,劉幫幫有錢有勢,腳踏黑白兩道,她不想他受到傷害。

她對他說:“我現在是被人包養的二奶,不是從前那個純潔的村姑,我配不上你,你走吧,快點走,不要再來打攪我的生活,讓一切成爲過去,好嗎?”

“不,我不嫌棄你是別人的二奶,只要我娶了你之後,你不再當二奶就行了。”他飽含深情地說。他說了很多古代名妓從良的故事給她聽,懇求她回心轉意,他發誓會用生命去愛她。

從此,她幾乎夜夜失眠,她不得不慎重考慮那份沉甸甸的癡情。

一個月後,她決定離開劉幫幫,回到翁原的身邊,她不想再過那種表面光鮮實際上卻暗無天日的生活,她沒有給劉幫幫留下任何消息,悄悄地走了,沒有帶走劉幫幫爲她重金購買的任何東西,她走之前,脫下劉幫幫給她買的衣服,穿上了自己買的運動服,表示脫胎換骨重新生活。

翁原狂喜不已,傾盡所有,陪她去普吉島旅遊了一星期,他們在美麗的海邊海誓山盟,在花前月下緊緊擁抱,似乎一旦放手,她就會化作泡影消失在空氣中一樣。

2012年國慶節,他倆結婚了,在龍口小區買到了廉價的婚房,開始甜蜜的生活。

2013年勞動節,她在商城裡買衣服,突然邂逅劉幫幫,這是一次致命的邂逅,所有的禍根都從此開始瘋狂生長。

劉幫幫見她比以前更漂亮更有氣質了,對她心動不已,想請王麗梅吃飯,遭到她的嚴厲拒絕,她逃也似的離開商城,她怕劉幫幫跟蹤她,叫的士司機在街上轉了好幾圈,確定劉幫幫沒有跟蹤她纔回家。

不知道爲什麼,劉幫幫竟然找上門來,王麗梅猝不及防,劉幫幫說他僱傭了私人偵探,好不容易纔找到她,他要和她重溫舊夢,請她回到他懷抱中,但遭到她的嚴詞拒絕。

劉幫幫從蘋果手裡調出一段錄像給她看,王麗梅一看花容失色,驚叫起來,原來錄像是她以前和劉幫幫上牀的鏡頭,有特寫、有全景、有中景,還有她清晰的*聲……

劉幫幫說:如果你不回到我懷抱中來,我會把視頻發佈到網上去,讓全世界的人看見你下流的樣子,因爲鏡頭沒拍下劉幫幫的臉孔,他不擔心被人認出來。

王麗梅突然覺得天塌下來了,這段錄像是劉幫幫偷拍的,目的是爲了讓他玩過的女人俯首聽命,以及慢慢欣賞他和女人*的過程。

王麗梅想了很久,唯有以退爲進,先答應劉幫幫,然後再作打算。

翁原看出了王麗梅的痛苦心事,不停地追問她到底是爲什麼?她只好把劉幫幫要挾她的事情一一向他說出。翁原恨不得立即把劉幫幫碎屍萬段,他咬牙切齒地說:一定要想個永絕後患之計。

一個星期後,翁原把他想出的計謀告訴王麗梅,王麗梅不同意這樣做,她想和翁原逃到另外一個城市去生活。她說:只要他們的愛情還在,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翁原說公司的老總和董事長都很器重他,他不想離開這裡。最後,在翁原不停地說服下,王麗梅終於同意了翁原的謀殺計策。

劉幫幫生前有一句口頭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中國許多有錢沒德的好色之徒,經常把這句口頭禪掛在嘴邊,他們不會體諒牡丹花被掐下時有多麼痛苦!內心有多麼掙扎!流下多少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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