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傲慢與偏見
沒有什麼事情是一帆風順的，做生意也是如此。
臘月二十八，離過年只有一天了，檀錦程沒想到居然還有人約他談生意。
既然這麼着急，檀錦程原本想着的場面應該是很和諧的，但真正到了之後，才體會到某些人的傲慢與偏見。
一同前往的有李世奇還有汽車製造廠的某位領導，名叫徐學銘，至於是什麼級別，檀錦程還沒有搞清楚，李世奇檀錦程是認識的。
檀立華雖然對於升職沒那麼熱衷，但逢年過節還是會拜訪一下直系領導的，偶爾有機會也會帶着檀錦程上門長長見識，一來二往的檀錦程也就跟李世奇有過幾面之緣。
雙方約定的地點是在一家茶館，檀錦程這邊就自己來了，本來檀立華是打算陪同的，不過檀錦程覺得沒有必要，生意上的事兒，父親牽牽線，搭搭橋沒什麼問題。
但具體的事務談判還是儘量少參與一些，討價還價的過程往往都是比較難看的，像檀立華這種沒有經歷過，一輩子又待在國企技術崗的還是少參與一些爲好。
“李伯伯，過年好啊。”一進門，檀錦程便很自然的跟李世奇打起了招呼。
“小檀啊，現在不得了啦啊；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汽車廠的總經理徐學銘，你爸跟你說過吧？”李世奇樂呵呵的說道。
檀錦程差不多也算是李世奇看着長大的了，小時候就聽說老檀家生了個挺漂亮的小子，長大後又聽說讀書成績不錯，原本應該是跟大多數學習成績不差的孩子一樣，按步就班的讀個大學。
誰曾想高中畢業的一次意外，讓他的生活軌跡發生瞭如此之大的變化，同時也沒想到這小夥子能力居然這麼強。
檀錦程伸出手道：“說過，徐經理您好，我是檀錦程。”
“檀總年少有爲啊，年輕紀紀就有如此成就，請坐吧。”徐學銘同樣伸出手笑道。
“哪裡，是郭嘉政策好，我們這批人只是趕上了好時候而已。”
“老張家那小子現在怎麼樣？我記得伱們倆一向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啊。”李世奇打聽道。
“也在甬城呢，之前一起出去打工，後來合夥做點生意，目前我們倆還有一家合夥的公司。”
李世奇感嘆道：“還真是好朋友啊，那閃馳科技？”
“閃馳科技跟他沒關係，我們合夥的是其他的生意，跟閃馳科技沒有直接關係，最開始也是那家公司掙到的錢我纔想着弄了個工廠，之後就是現在的閃馳科技了。”
“原來是這樣，那你倆都算得上是年少有爲了，兩個小年輕在外也沒人幫助，能發展到現在也是不容易。”
一頓閒聊，主要是李世奇跟檀錦程在“敘舊”，一方面李世奇對於檀錦程的創業歷程有點興趣，另一方面也是想通過這種方式點一點徐學銘，讓他更加全面的瞭解一下檀錦程，別像昨天電話裡那樣趾高氣揚。
三人聊了得有半個小時左右，檀錦程喝了一肚子茶，有些忍不住了，聊的話題也太沒營養了。
“徐總，聽說你們公司有意轉讓？”
徐學銘笑了笑道：“是有這個意思，經營不善啊，真是慚愧，小檀生意做得這麼好，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可以指點指點的？”
檀錦程挑了挑眉：“指點我可談不上，再說小電驢比起汽車起來要簡單多了，不同行業的東西我可不敢亂說。”
李世奇暗暗嘆了口氣，剛纔半個小時看樣子是白聊了，果然一些骨子裡的傲慢與偏見一時半會兒是改變不了的，老實說石化在宜城的地位要比他一個破產的汽車廠高出很多。
他雖然算不上什麼大領導，但管理一個部門，論話語權也要比徐學銘高出很多，能夠在過年的時候抽出時間來陪同，已經算是夠給面子了，誰知道這傢伙還是依如繼往的如此。
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就懶得管了，你們自己隨便聊吧，後面跟受委託的人聊一聊，自己也就不用再參與了。
“見外了啊，你從最初的服裝貿易行業能夠跨行到開工廠，相信見識也是有的，給我說說看唄。”
“我們是私企，性質上是不一樣的，這事兒您問我有點問道於盲了。”
“那不知道小檀對於合作是怎麼個看法？” “合作？怎麼個合作法？”
徐學銘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開口道：“我瞭解了一下閃馳科技的股權結構，你們是跟當地的城投合夥辦廠，不知道我們是否可以參考這個方式聯合辦廠，爭取盤活安噠爾這個牌子？”
檀錦程一陣無語，果然打的是這個主意，看樣子市裡還不想放棄這個品牌啊；也是，現如今全國汽車產業搞得是如火如荼，蕪湖就發展得很好，宜城可以說是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
除了還有生產資質之外，毛都沒有撈着。
“抱歉，目前我們公司實力還不允許造車，所以暫時沒有這樣的想法，另外現在的燃油車蕪湖搞得已經很好了，我們這裡估計也拿不到多少優惠政策，辦廠的話也有些得不償失。”
燃油車賽道上奇瑞現在省內一枝獨秀，另外還有江淮之類的品牌，再不濟BYD的創始人也是皖省人，也可以跟他談合作引進，省裡完全沒有必要支持安噠爾這樣一個品牌。
這些徐學銘不可能不知道，能夠說出這樣的話，要麼是試探自己，要麼就是真的沒把自己當回事兒，想着忽悠一通，先合作了再說。
畢竟，全資轉讓跟合作，在政績上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徐學銘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既然你們公司對於汽車產業暫時沒有什麼想法，不知道這次收購又是爲了什麼？”
“做一些產業上的佈局吧，我們公司馬上要上馬電池產業，將來未必不能運用到新能源汽車上，所以提前做一些產業佈局，另外我們最看中的是貴公司的汽車生產資質，也就是無形資產這一塊兒。”
合作是不可能合作的，也因此雙方的分歧是比較大的，檀錦程乾脆也就開門見山了，我看中了你的汽車生產資質，要賣的話大家好商量，至於其他的我沒有興趣。
此話一出，徐學銘的臉色有些難看了，他何嘗不知道目前廠裡最重要的資產就是汽車生產資質這一塊，也正是有這一塊兒纔有一些談判的空間。
若是單獨出售這一塊，廠裡還剩下個啥？繼續做板簧？得了吧，工資以及退休金都要發不出了。
雙方的分歧比較大，因此一時之間茶室內的氣氛有些尷尬，檀錦程毫不留情的拒絕，也讓徐學銘有些生氣，一時半會兒也不想再開口緩和關係。
見此，李世奇搖頭苦笑，不得不出面緩和情緒：“有分歧是好事嘛，談生意不就是這樣，有了分歧纔有談判的空間嘛，今天是第一次見面，哪有一次就談成的生意，對吧？”
“李伯伯說得有道理，當初我跟小張最開始做服裝生意的時候，去找人家談，結果連着好幾家把我們趕出了門，後來想了好多辦法才最終進門。”檀錦程也笑着迴應道。
李世奇也感慨道：“是啊，咱們石化廠最開始也很艱難，任何事情都沒有一帆風順的，另外小檀現在無意汽車工廠也是好事，做生意貪多嚼不爛嘛，不過你也不能只想着好處嘛，現在事業有成了也要想想爲家鄉做點貢獻嘛。”
李世奇這是各打五十大板，你姓徐的也別想着一口吃個大的，建廠的話就不要想了，至於檀小子你，也不能把人家最值錢的東西拿走，一點好處都不留下，總得給人家點好處嘛。
實際上，李世奇也清楚，汽車廠就那點無形資產，按了是誰來都會只願意接受這部分，檀錦程的想法無可厚非，但這話他沒法說出口，得有點覺悟才行。
檀錦程點了點頭道：“理解，我們公司雖然有意無形資產那部分，不過具體的事情也可以具體分析嘛，這個隨後再談，徐總要是有什麼想法，年後搞個方案出來，我們到時候再討論討論怎麼樣？”
徐學銘這才臉色好看了一些，其實他也知道不可能有人願意跟他們合作的，哪怕是兄弟企業也只同意收購，不過眼前這位年輕人毫不猶豫的拒絕讓他臉上覺得有些過不去。
再怎麼說，我也是汽車廠的總經理，年齡上也是你的父輩，好歹說話緩和一點嘛。
“沒問題，那咱們年後再出個具體的方案討論討論。”徐學銘點了點頭道。
李世奇了是鬆了口氣道：“這就對了嘛，今天大家只是個初步接觸，哪有那麼快就談成合作的，後面還有很多事情要審批呢，小檀你也要理解一下老徐，他也不容易。”
“嗯，理解，徐總也是爲了地方經濟還有廠裡的工人着想。”檀錦程敷衍着回答道。
實際上，內心對於李世奇這種說法嗤之以鼻；MD，勞資跟北倉區ZF還有研究所談生意，人家只要有合作意向，都沒你們這麼扯。
上來就獅子大開口，誰特麼願意跟你玩？
算了，下次讓張旭輝來談吧，這種人懶得搭理他，真要是談大的合作，他還不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