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子彈如同暴雨般在空中呼嘯,失去了桓楚這個神槍手的壓制,圍牆上的輕機槍不時噴吐着長長的火舌,將不多的子彈傾瀉在衆人的身邊,擊起一捧捧紛飛的泥土和灰塵。
桓楚等人採取的是一二三的戰鬥隊形,他一馬當先在彈雨中穿行着,沒有任何戰術規避動作,只是腳下不時地變換着方位,任憑一顆顆子彈擦肩而過,卻根本沾不上他的衣襟。
身後是李銳和陸昊,久經訓練的軍人和特警如同兩隻跳躍的靈貓一般在紛飛的子彈中輾轉騰挪,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規避令那些原本信心滿滿的槍手們一個個敗興而歸,手中的步槍還不時噴射出致命的子彈,收割着牆上露頭者的生命。
比起桓楚來,他們少了一分睥睨天下的豪氣,卻多了幾分四兩撥千斤的靈巧。
而在隊伍最後方的三人就沒有他們這麼輕鬆了。
陳玟雯和龐樂還好。陳大女王多少曾經在國外玩過一段時間的槍,又和桓楚一起經歷過獵頭幫的伏殺,本來就已經有了一定的經驗,此時仗着自己動作敏捷,學着前方陸昊和李銳的模樣,不時地躲避着彈雨。
龐樂則是憑着自己野獸般的直覺,一感到危險,手中的自動步槍就搶先響了起來,將那個把槍口對準自己的畜生生生打得擡不起頭。
吳雪佩就有些勉強了,比起剩下的五個人來,多少有些狼狽。雖然論起冷兵器作戰,她幾乎有着和陳大女王一拼的實力。
可在末世之前,她也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根本沒有接觸過槍械,而且也沒有豐富的實戰經驗,只得在陳玟雯和龐樂二人的掩護下小心翼翼地前進着。
耳邊響起的槍聲根本動搖不了桓楚堅韌的神經,眼前炸起的塵土也絲毫不能矇蔽他的雙眼,他就那麼淡淡地朝前走着,手中的自動步槍斜掛在胸前,不時噴吐出幾顆灼熱的子彈。
每一次槍響,牆頭上就必然有一個槍手栽倒在地,大聲哀嚎起來。雖然不致命,但卻足以令他們失去戰鬥能力。
,這還是人嗎?!
隨着桓楚與圍牆的距離不斷接近,鋼牙只覺得渾身上下一陣陣發冷,手中的雙管獵槍對着前方那個恐怖的男人射出一顆又一顆沒有絲毫作用的子彈。7Z小說?
人類,怎麼可能擁有這麼快的速度?!
鋼牙甚至看不清那個男人究竟是怎樣進行閃避的,自己的子彈就如同偏離了道路一般,重重地射在了他腳邊的泥土地裡。
不把這個混蛋解決了,我們都得完蛋!
“媽的!給老子集中火力,打那個帶頭的王八蛋!”鋼牙簡直是咬牙切齒的吼了出來,彷彿喉嚨都被這一句大吼撕裂了,隱隱有些破音。
可他的命令下得有些遲了,只見那個男人對着自己露出一個冷冷的笑容,他就覺得彷彿置身於冬日的寒潭之中,全身上下瑟瑟發抖。
桓楚已經趁着對方火力一頓的時機,腳下迅速發力,衝到了圍牆下方,擡槍,壓制,上牆,換刀,整個動作在短短一秒之內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破綻。
直到牆後傳來第二聲淒厲的哭號,身後的五個人才跳進了敬老院的圍牆之內。
桓楚手中長刀的刀刃已經架在了之前操作機槍的槍手的脖子上。
陳玟雯認出來了,這個槍手,就是昨夜獰笑着用鈍刀切下小女孩手臂的男人。
“你昨天晚上不是笑的很開心嗎?”
桓楚將嘴巴湊到了那個不斷求饒的男人耳邊,輕輕地說着,手上還不斷加大着力氣,將刀刃一點點壓進男人的頸脖內。
鋒利的刀刃此時似乎也懂了主人的意思一般,彷彿突然鈍了下來,如同木工在鋸木材時一樣,在男人的頸脖處來回地推拉着,溫熱的鮮血不斷噴濺在桓楚的臉上、胸口,無論身下的男人如何掙扎,踩住他雙手的軍靴都沒有絲毫鬆動的痕跡。
心中沒有絲毫憐憫,當桓楚看見小女孩被烈火烤焦的手臂,聽見那悽慘的哭喊時,整個敬老院裡所有人的命運就已經註定。7Z小說?
“你……這個……魔鬼……”
身下的男人只能眼睜睜看着鋒利的長刀將自己的喉嚨、氣管一點點割開,看着自己的血液如同噴泉一般噴在眼前這個恐怖的男人身上,看着這個滿臉鮮血的男人絲毫不爲所動地持續着自己的動作。
視線漸漸模糊,就在他要沉沉睡去的那一刻,彷彿聽見了耳邊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聲音:“原來,你們的血,也是紅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響徹天際的槍聲已經徹底消失,但大院內的慘叫聲卻依然此起彼伏。
桓楚切斷了身下男人的頭顱與身體之間的最後一點聯繫,提着被鮮血染成一片鮮紅的長刀站了起來,推開了用手槍結束那些人生命的吳雪佩,臉上帶着冷笑走了過去。
“不要……不要過來!”癱倒在地上的傷員終於明白了眼前這個渾身是血的男人爲什麼之前射擊時沒有要了自己的命。
不是他的槍法不準,而是因爲……他根本是想把自己這些人一個個虐殺到死!
他的下體突然傳出一股惡臭,掙扎着朝後方爬去,身上的槍傷還往外溢着鮮血,拖出一條長長的紅色痕跡。
桓楚臉上笑意更甚,仍然不疾不徐的朝他走去。可他的步伐,比起傷員在地上爬行的速度仍然快了許多。
不過幾秒鐘時間,傷員便覺得腦袋上一股巨力傳來,掙扎着向上看去,一隻鞋底沾滿鮮血和灰塵的軍靴已經重重的踩在了自己的臉上。
恐懼、憤怒、哀嚎,都救不了他。
他只覺得臉上的壓力越來越大,甚至能聽見自己的鼻樑骨被擠壓碎裂的聲音。
“咔嚓!”
混雜着鮮血與淚水的臉終於炸裂開來,傷員永遠地失去了意識。
旁邊受傷倒地的槍手們,看着這個簡直如同地獄殺神一般的男人,一個個甚至忘記了逃走,顧不得身上不斷流淌着血液的傷口,跪倒在地,不停地磕頭求饒。
“以前,同樣有人向你們求饒的時候,你們饒過他們嗎?”
桓楚的嘴裡陰森森地吐出了一句話。
不等這些惡貫滿盈的可憐人回答,陸昊和李銳已經先後衝上前去,閃爍着寒光的軍刺如同死神的鐮刀一般,切開了他們的喉嚨,割斷了他們的氣管和動脈,奪走了他們渺小而罪惡的生命。
陸昊和李銳沒有見過他們吃人的事實,對於桓楚殘忍的殺人方法都有些反胃,這個時候出手,分明是想早點結束他們的痛苦。
“便宜他們了!”看着訕笑的二人,陳玟雯雙眼通紅地與吳雪佩一起將關在倉庫裡的倖存者們扶了出來。
桓楚嘴角掛着冷笑在陸昊和李銳身上掃過,那冰冷的目光直看得二人低頭,才淡淡地說道:“你們覺得我過分?擡起你們的頭,看看那裡!”
陸昊和李銳順着桓楚指的方向看去,已經熄滅的篝火旁邊,兩具森森的幼小白骨還帶着點點血跡躺倒在地上,四肢和腦袋已經被卸了下來,甚至隱約能看見骨頭上被火焰炙烤過的痕跡。
看着滾落在不遠處帶着幾個血窟窿的頭顱,陸昊這個堅強的軍人雙眼頓時紅了。
他當然明白這裡發生了什麼,他也是有孩子的人,想象着陸小虎被人在火上炙烤的樣子,一口鋼牙幾乎咬碎。
還來不及說話,從救出來的倖存者中已經衝出了一個少婦,看上去大概就三十歲左右的年齡,踉蹌着跑到了篝火旁邊。
長時間的飢餓,這短短几十米距離的奔跑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跪倒在地上,將地面的白骨聚攏在一起,雙手抱着兩個已經失去了眼珠破碎不堪的頭顱,大聲地哭號着:“孩子!我的孩子!畜生啊!畜生……”
就在大院裡的哭聲連成一片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不遠處牆角的陰影裡,一個人影惡狠狠地盯着這個方向。
鋼牙的大腿中了一槍,他知道,已經傷到了大動脈,恐怕自己已經沒有多久可活了。看着那羣殺神拿着刀終結着自己手下的生命,鋼牙只覺得自己的意識逐漸開始了模糊。
心中一陣陣發狠,擡起了從軍人手中搶來的半自動步槍,三點一線瞄準了孤身站立的桓楚。
“他孃的!要老子的命,你也別想活!”
桓楚突然覺得一陣森冷的寒意朝自己襲來,直覺告訴他,自己被別人瞄上了。
沒有絲毫猶豫,桓楚正準備閃避,耳邊卻突然傳來了一陣槍響。
“砰!”
危機感消失了。
鋼牙撲通一聲癱軟在地上,除了不斷噴涌血液的大腿,他的後腦勺上還多出了一個手指粗細的彈孔。
一顆要命的子彈從這裡鑽了進去,奪走了他卑微的生命。
桓楚沒有看地上一臉愕然的鋼牙,他根本不屑於去看那個死人,而是將頭轉向傳出槍聲的方向,那裡,一個單薄的身影站在小樓的門口。
藉着清晨的陽光,桓楚可以看見,那個女人的身材很好,胸前的飽滿比不上吳雪佩,卻更加堅挺而勻稱。她的長髮散開,散亂地披在肩上,遮住了她的相貌。渾身上下佈滿了傷痕,身上不着片縷,甚至能隱約看見順着大腿流下的污濁液體。
她在微風中顫抖的手裡拿着一把92式手槍,迎着朝陽,向桓楚走來。
李銳想要上前攙扶,卻被桓楚制止了。他雖然不解,但剛纔已經犯了一個彌天大錯,只得退後兩步。
冬日的清晨十分寒冷,小樓的屋檐上甚至結上了長長的冰棱。女人的身體也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但是向前的每一步都顯得那麼堅定,雖然飢餓,雖然虛弱,雖然步履蹣跚,雖然胸前的傷口仍然在往外流淌着鮮血。
但她仍然邁着堅定的步伐,朝桓楚走來。
身後,朝陽如火,綻放出萬丈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