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羽君，你剛纔爲什麼要拒絕那位柳主任請你做示範手術的請求哇？對於像你這樣的大學醫院的教授來說，做示範手術不正是獲得金錢和名聲的好機會嗎？”回家的路上，城之內博美一邊喝着冰涼的飲料緩解着口腔裡火辣辣的感覺，一邊好奇的向陳羽問道。
“我沒有拒絕啊，我只是說了需要考慮一下。”雙手握着方向盤，陳羽不由得看了一眼正在用手扇着風，試圖讓嘴脣不那麼火辣辣的城之內博美，打趣的說道：“再者說了，什麼叫像我這樣的大學醫院教授啊？”
“誒？難道不是嗎？對於大學醫院的教授們來說，能夠去其他醫院做示範手術，不是最好的出名機會嗎？不僅可以收穫名聲，還能夠有大把大把的鈔票滾進口袋，這不是你們這些教授最期待的事情嗎？”城之內博美又喝了一口飲料，撅着紅通通的嘴脣衝陳羽挪揄着。
“呵呵，其他教授當然指着這種事情撈錢和賺名聲，但是對於我來說……”陳羽說到這裡，自信的笑了一下：“廣譜抗癌藥劑和神經再建手術，這兩項研究已經足夠讓我功成名就了，甚至於摘下諾獎的桂冠也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廣譜抗癌藥劑的專利，一年幾百億日元的授權費並不貴。”
“嗨嗨嗨，知道你厲害啦！不過陳羽君你還是沒有回答我，你爲什麼不答應做這臺手術？難道就是因爲你那個同學撬走了你暗戀的對象？”城之內博美揣度着陳羽的想法，但是看他的樣子卻又不像是會因爲這種事情而見死不救的人。
“我不否認有這方面的原因，而且這個人確實很讓我討厭。那天早上做完了手術之後，他還嫌棄我手術做得不好，讓我很不想救他。”在城之內博美面前陳羽並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
固然作爲醫生是不可能對着患者見死不救的，所以在王建成需要緊急動手術而沒有醫生的時候陳羽願意出手救他，甚至在發現他有胃癌的時候也願意冒着風險替他切除腫瘤。
但這並不意味着陳羽會在現在這種並不是非要他出手救人的時候，再次答應去替王建成做手術，尤其是在救了他一次之後連句謝謝也沒有的情況下。
反正以目前中國的醫療水平來說，能夠做這個手術的醫生不是沒有，就算陳羽不出手，他也不是沒有醫生給他做手術，陳羽又何必去出這個頭呢？
“嘛嘛嘛，這倒也是，那個人給我的感覺確實很不好。考慮到陳羽君你和他之間的關係，你不願意做這個手術也不是不能理解。”城之內博美在這種場合自然不會去和陳羽唱反調，更何況她也不怎麼喜歡陳羽的那個同學。
不過陳羽還是繼續解釋道：“其實除了這方面的原因，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我必須考慮的就是這個邀請醫院那邊會不會同意。之前是緊急手術救人這自然沒問題，但像這種示範手術，又是肝門部膽管癌這種高風險高難度的手術，我雖然自信不會失手，但醫院那邊恐怕不一定會同意這個邀請，我必須考慮這方面的問題。”
陳羽這裡所說的醫院自然指的是東京大學醫學部附屬醫院，畢竟他現在是受僱於這家醫院，就算出於民族和國家立場考慮願意做這臺示範手術，沒有醫院那邊的許可，他就算是想做也是做不成的，畢竟現在他拿的行醫執照是日本發的。
“這倒也是，醫院裡面那些教授做示範手術，基本上都是挑的自己把握很大，也沒什麼風險的手術，像這樣高風險的手術醫院確實不太可能同意你做。”城之內博美也能夠理解陳羽所說的理由，畢竟現在的陳羽是東京大學醫學部附屬醫院的副教授，考慮到醫院的名聲問題以及萬一手術失敗的風險，東京大學醫學部附屬醫院是非常有可能拒絕掉這一臺示範手術的。
“如果是其他病人，我手術做了也就做了，大不了回去被久部教授罵幾句而已，醫院也不可能爲了這點小事就把我開除。”陳羽說到這裡，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嘲諷：“但是如果是爲了那個傢伙的話，我可不想做這種事情。”
“嘛嘛嘛，陳羽君你不用和我解釋這麼多啦，我反正支持你的決定，這個人無論你救還是不救，和我關係都不大。再怎麼醫者仁心，也不可能去救所有人的，更何況人家還不需要你救。”城之內博美終於感覺嘴脣不是那麼火辣辣的疼了，這纔將手裡早已喝光的飲料瓶插在車門上的雜物槽裡。
不過對於這臺肝門部膽管癌的手術，城之內博美卻依舊有她好奇的地方，開口朝陳羽問道：“對了陳羽君，剛纔那位柳主任說你幾年前在《柳葉刀》上發表過關於肝門部膽管癌手術的論文，可是幾年前你不是應該還在學校裡攻讀博士學位嗎？”
“沒錯啊，當時我確實還在學校裡跟着久部教授學習，論文也是那個時候寫的，有什麼問題嗎？”陳羽不解的看着城之內博美，有些奇怪她爲什麼這麼問。
“可是手術經驗是怎麼來的呢？以陳羽君你那個時候博士生的身份，最多是在手術中擔任助手吧？你該不會是憑藉一臺擔任助手的手術就把論文寫出來了吧？”城之內博美做着猜測，對於陳羽的手術水平她並不懷疑，但他究竟是怎麼把論文寫出來的卻引起了她的興趣。
聽到城之內博美關心的是這個問題，陳羽不由得笑了起來：“當然不是，當時那臺手術是我主刀完成的，我後來能夠得到教授的推薦，去你們醫院擔任主刀醫生，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爲這臺手術。
當時其實手術真正的主刀醫生是久部教授，但是那天上了手術檯，替病人開腹之後，教授就突發腸梗阻，無法繼續進行手術。所以作爲教授指定的第一助手，當時我只能臨時接替主刀醫生的位置，把這臺手術繼續做了下去，而論文也是根據手術中我所遇到的問題寫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