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冰站在窗前,正有點不耐煩的時候,就聽到後面傳來熟悉清冷的聲音。
她身子一僵,回過頭來,瞳孔在看到來人的時候,不由自主的縮了縮。
顧修澤解開了襯衫最上面的扣子,目光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茶杯,空氣中還縈繞着淡淡的茶香。
“薄小姐,請坐。”
他在辦公桌前坐下,將桌上散亂的文件收拾妥當,目光灼灼的盯着薄冰。
薄冰臉色僵硬的不行,幾乎同手同腳,慢吞吞的坐了下來。
“呵。薄小姐是不是很意外沒想到竟然是我吧”
這語氣聽着溫和,他臉上的神色似乎無害,心情看上去很好,竟然沒有給她臉色看。
“是挺意外的,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坐上了部長的位置。”
顧修澤回國纔多久,進入盛世集團肯定不到一個月,短短時間內就升職爲營銷部長,除了和能力有關,恐怕這也是盛文耀授意的吧
看來,顧修澤雖然不討盛韶華喜歡,可盛文耀似乎很器重他。
她來之前想過可能會遇到顧修澤,她知道顧修澤是負責國內貿易這一塊,尤其是醫療器械這個領域,碰上是難免的。
只是不想他們這麼快就打了照面。
她在心裡冷笑,難怪薄氏醫院訂的醫療器械久久不曾收到,敢情是在他這一關被攔截了下來。
爸爸如果知道顧修澤有意爲難,不知會作何感想。
“有志者事竟成,薄小姐莫非以爲我能力很差”
“不敢,你的能耐,跟我好像沒有關係,我何必要猜測”
顧修澤挽起了袖子,打了電話讓人送了兩杯咖啡。;;;;;;;;;;;;;?800
“薄小姐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
薄冰從揹包裡拿出一沓資料,慢慢推到他面前,“這訂單上個月就已經下了,盛世集團財務部也已經審批過了,何以壓着貨物不發”
顧修澤掃了一遍,“薄氏的醫療設備不是榕城一流的嗎”
“設備再先進,也會有磨損,定期更換是必須的。我今天來,就是希望顧先生能夠解決此事。”
薄氏醫院的許多設備都是跟盛世集團購進的,雙方合作了這麼多年,彼此的信任還是有的。
“我如果沒記錯的話,薄氏醫院有好幾筆大額款項都還沒結算,這筆訂單,數額可不小。”
顧修澤目光幽深的盯着她,似乎要看到她的靈魂深處。
冷色調的辦公擺設,本來就給人壓迫感,如今對面坐着的,還是顧修澤,薄冰掌心冒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你們公司的財務部,不是都已經審批通過了嗎向來都是先發貨,到年底再清算結賬。”
顧修澤將文件往桌上一扔,“薄小姐,你難道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嗎”
“什麼”
“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若是貴醫院連醫療設備的尾款都付不起,你們怎麼好意思再三要求我們發貨萬一哪天貴醫院倒閉了,我們公司豈不是損失慘重”
“顧先生,你應該知道,我們醫院和貴公司合作了十幾年,從來沒有出過岔子,之前你們公司的負責人,從來不會拖我們的貨。”
薄冰要是早知道顧修澤負責的這單子,肯定不會來,來了也只是自取其辱。不過她還是希望能夠爭取到應有的利益。
“那是以前的營銷部長,他已經高升了,現在負責的是我。”
“所以顧先生就公報私仇,藉着對我的怨恨,影響雙方的利益”
顧修澤輕笑,“別說的那麼冠冕堂皇,雙方利益我倒是沒看出來。”
此時,特助送進來兩杯咖啡,他慢條斯理的啜了一口,醇香的咖啡味在脣齒間流竄。
“薄小姐不賞臉”
“抱歉,我不喜歡喝咖啡。”
顧修澤將咖啡放回桌面,修長的手指輕輕敲着,“呵,我怎麼忘記了,你可是醫生,最注重養生之道。”
他咬牙切齒的,狠狠磨牙,恨不得將她撕碎。
養生之道
她有什麼資格她剩下的生命裡,就應該在贖罪中度過。
“顧先生,我們能言歸正傳嗎要怎麼樣,你才肯簽字”
顧修澤拿起鋼筆,放在指尖把玩,“不着急,等我滿意了再說。”
薄冰靜靜凝視他,“條件”
“做什麼都可以”
“你想要我做什麼”
薄冰並不畏懼,顧修澤的把戲,來來回回就那些,無非是想折磨她。
顧修澤轉動着椅子,虎口掐着下顎,“讓我想想,這事還真難倒我了。堂堂的薄家大小姐,應該做點什麼呢”
“你還否認不是公報私仇”
他雙手一攤,“我也沒說我不是。”
“哼,倒是學的有模有樣,纔剛上任多久,就將商人的狡猾市儈學了個十成十。”
顧修澤搖頭嘖嘖了兩聲,“薄小姐此言差矣,我不過是爲了公司利益着想。要想拿到這批貨,很簡單,現將之前的貨款繳清。”
“這不合規矩”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知道薄氏醫院每年的利潤很高,這可是暴力行業啊,不可能連醫療器械費用都負擔不起。”
薄冰臉色一沉,“你這擺明了就是刁難。”
“我還以爲你看不出來。是,我是刁難,那又如何只要我不簽字,貨就不會發出去。”
她霍地站起來,兩手拍着桌面,“顧修澤,你別太過分。”
“彼此彼此。”
顧修澤抿着脣,“好了,該說的我也說了,你回去吧。”
他將文件合上,用力的扔到她面前,挑釁的凝望她,似笑非笑,那雙幽深的眼眸中,隱藏着太多的情緒。
“顧修澤,你就不怕我找盛韶華”
“儘管去。我知道他最近對你有點興趣,犧牲色相,也不是撈不到半點好處嘛。”
“顧修澤,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不是誰都跟你想的那麼齷齪。”
顧修澤扯了扯衣領,“薄大小姐還需要面子裡子嗎我以爲你最近高攀上了盛三少,跟着吃香喝辣的,只要跟他告個狀,撒個嬌,這件事不就解決了嗎何必非要親自來找我”
“高攀的,只怕是你顧修澤吧。”
薄冰冷着臉,將文件收好,“既然談不攏,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