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雲還沒開口,眼淚就已經撲簌的掉落了。
她眼圈紅紅的,整個人都有些顫抖,拿着手帕的手因爲用力過度而抖動着。
“冰冰,你知道我一直都沒求過你,現在,我就求你這一次,這輩子就這一次,你救救薇薇好不好?”
面對她的懇求,薄冰不是無動於衷,她自己也希望能找到剋制黑曼的藥,可是現在她卻束手無策,根本就沒任何的把握。
“阿姨,我知道你很擔心薇薇,我也不希望她出事,可是不是我想就能做到的。這個病毒不是尋常的病,被種植了黑曼的人,身體會慢慢的出現腐爛的症狀。”
蘇雪雲已經嚇得連話都說得不利索了,“你是說,可能會因腐爛而死?怎麼會這樣?薇薇她很怕疼的,你也知道的,稍微受點傷她都會無法忍受。”
她實在難以想象薄冰說的那種情景,全身的肉會腐爛,那得有多痛?還要忍受容貌改變,甚至是接受死亡……
“難道就沒有辦法嗎?”
“現在暫時沒有。”
Wωω .ttκǎ n .c ○
薄冰的臉色同樣也不好看,“阿姨,薇薇是我的妹妹,過去的那些恩怨情仇我可以拋開,即便是個普通的病人,我也做不到袖手旁觀。”
蘇雪雲聽到她這麼說,緊繃的身體總算是放鬆了一些,“我知道,我就知道你沒有那麼狠心的,冰冰,不管用什麼辦法,你一定就救她,我可就只有她這麼個女兒了。”
情急中的她,也沒注意到自己說錯了話,也許在她心裡,本來就只有薇薇,薄冰這個跟她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兒”,根本就不算是女兒吧。
薄冰苦笑,“能救的話我肯定救,我也不忍心看到薇薇遭受折磨。阿姨,你先回去吧。”
蘇雪雲想說什麼,可是最後只能頹然的放棄。
說再多都沒用,在薇薇還沒脫離危險之前,什麼都是浮雲,哀求什麼的估計也沒用,倒不如去廟裡燒香拜佛,興許還能有個盼頭。
薄千薇看着蘇雪雲失魂落魄的離去,想起造成這一切的罪孽者,眼圈就紅了。
不可否認,爸爸是做了最錯誤的選擇,如果他不被帶去那個研究所,也許後面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
爸爸參加研製的黑曼,最終卻在薇薇身上呈現,是當年他出軌的報應嗎?還是懲罰蘇雪雲的狹隘狠辣?
“三嫂。”
“冰兒。”
薄冰回頭,就看到妍妍和萱姐站在樓梯口看着她,旁邊還站着肖穆蘭。
“穆蘭,你回來了?”
“我看了新聞,萱姐也把事情告訴我了,冰兒,辛苦你了。”
薄冰笑了笑,“我有什麼好辛苦的?受傷的人不是我。”
肖穆蘭搖頭,上前來抱住她,“你就是個嘴硬的丫頭,都這樣了難道還想在我面前逞強啊?”
薄冰回抱住她,“穆蘭,歡迎你回來,謝謝你。”
謝謝這些在她有困難或者苦楚的時候一直陪在她身邊的朋友,她們的深厚友誼她感動,同時心裡的鎖也悄然的打開。
有這麼多關心她的人,她怎能自甘墮落,頹廢下去呢?
肖穆蘭回來其實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她擔心冰兒的同時,也覺得此事有點蹊蹺,就打算找盛韶遠問個清楚,看看他到底是幾個意思。
“三哥擔心你,讓我跟着,三嫂,你沒事吧?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蘇雪雲那個老妖婆又跟你說了什麼?”
“她現在求我都來不及呢,還能跟我說什麼?”
“薄千薇的情況真的很糟糕嗎?”
“反正好不到哪裡去,再拖上一段時間,恐怕就沒救了。”
肖穆蘭撇撇嘴,似乎根本就沒把薄千薇的死放在心上,“那個女人歹毒狠辣,死了就死了唄,反正又不是冰兒害她的,這叫什麼,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薄冰淡淡的道,“她死了,就代表黑曼即將在榕城蔓延,穆蘭,你沒事的話別留在榕城了。”
也許,她得先做好預防的準備,讓他們先撤離榕城去避難,也免得會發生意外的狀況。
“有這麼嚴重?現在不是隻有幾個病例而已嗎?”
“幾個病例,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呢?這個東西有很強的傳染性,不怕一萬隻怕萬一……”
樂萱她們幾個頓時皺眉,沒有那麼可怕吧?
薄冰自嘲的笑了笑,但願真的只是她想多了。可是錦瑟的話還在耳邊迴盪,那時候談到黑曼,她的臉色都變了,可見沒有那麼簡單。
而且即使搗毀了一處實驗室,那些藥品也沒有多少,最關鍵的事,研究團體的頭兒不在,這說明這只是他們其中的一個據點而已。
“我們先不說這個了吧?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薄冰牽着穆蘭的手,“走吧,我看看我哥去。”
薄言是在第二天的中午清醒的,其實他是被痛醒的。
手臂上的傷口傳來鑽心的痛,就像有幾千只螞蟻在咬,又痛又癢,他想伸手去抓,可是隻能撓到外面那層厚厚的紗布。
樑媽看到他痛苦的悶~哼了一聲,瞌睡蟲都嚇醒了,看到他額頭都是冷汗,連忙叫了醫生。
薄言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這樣錐心的痛,讓他想起母親去世那年,也讓他痛得死去活來。
許久沒有這種刻骨銘心的痛了。
他睜開厚重的眼皮,腦海裡清晰的出現冰兒怨恨的眼神,他頓時打了個激靈。
“阿言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讓醫生看看。”
樑媽一邊擦眼淚一邊讓開,讓後面的醫生幫他做檢查。
薄言沒理會那些醫生和護士,“冰兒呢?”
“她在姑爺的病房裡,少爺要見她?我這就去叫她。”
“不用了。”
他艱難的吞了吞唾沫,才發現喉嚨乾澀得厲害,心裡既想見她,又害怕見到她。
尤其是剛纔夢境裡,她那飽含怨恨的眼神讓他記憶深刻,他真的不希望從冰兒的眼裡看到對他的恨,即使他知道他咎由自取,不可原諒。
被自己在意的人痛恨,是最難以接受,最痛苦的。
“薄先生的情況有點糟糕,傷口發炎了,還有點發燒,先給他吃點東西,按時把藥吃了再看看情況。”
樑媽眼圈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