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思妍看到他的動作,哪裡不明白他想要做什麼?連忙一把拽住了他的手。
“三哥,不要,別去,你去了也沒用。”
“妍妍,鬆手。”
“不可能!除非你把我也拽下去。”
這還是盛思妍第一次跟自己的三哥用這麼嚴肅的語氣說話,“我不可能放開你的,三哥,你別衝動,先等大哥的消息好不好?”
盛韶華沒有說話,只是用力的掰開她抓着他手臂的手指。
“三哥,我知道你擔心三嫂,我又何嘗不是?可是你去了也沒用,你的腿腳不利索,只會給他們添麻煩,妨礙他們救援,你想延緩三嫂被救的時間嗎?”
她目光冷清,面容嚴肅,她絕對不是危言聳聽,現在關鍵時刻,她不得不對他凶神惡煞的,免得他真的跳下去。
“我不會妨礙他們!”他說的很篤定。
盛思妍的手指被他掰得生疼,“三哥,別去!下面有樂大哥和大哥在,三嫂肯定能救出來的。”
盛韶華現在早已沒有理智可言,在他聽到薄冰隨着車子墜入江中的時候就已經崩潰了。
“你要是再阻撓我去救你三嫂,別怪我下手不留情!”
妍妍怔怔的看着快要發狂的三哥,最後只能默默的鬆開了手。
她怎麼忘了,三哥愛三嫂入骨,三嫂要是真的有什麼不測,他肯定也不想活了。
現在三嫂出事了,要他在外面等消息,還不如殺了他。恐怕他是寧願跟着下去搜救,也不願意浪費一分一秒時間來等待吧。
“三哥,既然你要下去我也不攔着你了,你的膝蓋還有傷,先穿上搜救衣和設備,這樣也保險一點。三哥也不希望三嫂得救了,你卻……”
盛韶華這個時候已經冷靜了下來,他坐回輪椅,讓妍妍推她到搜救隊那邊更換衣服,然後在衆目睽睽下下了水。
盛思妍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三嫂,三哥爲了你都這麼拼命了,你可千萬不要出事,別讓他失望啊。”
接到消息的樂萱和肖穆蘭急匆匆的趕來,看到妍妍站在橋邊,中間一截的欄杆被撞毀,河面上有好幾搜船,好些穿着救生衣的人不時的下水。
“妍妍,現在情況如何?冰兒呢?”
盛思妍嗚咽着,“暫時還沒有消息,三哥受傷了還要逞強下去搜救,萱姐,我好害怕。”
樂萱心裡一個咯噔,聲音有些顫抖,“沒事的,別怕,他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這句話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怎麼去安撫盛思妍?
肖穆蘭深吸了一口氣,“好端端的怎麼就出事了?跟蹤冰兒的那些人到底是誰?他們爲什麼非要冰兒的命?”
“誰知道呢?兇手早就逃跑了。”
“以前每次出事,冰兒都能逢凶化吉,我相信這一次她肯定也會沒事的,我們先不要自己嚇自己。”
“萱姐,這件事你沒跟言哥說?”
樂萱咬了咬脣,“我沒敢說。言哥的性格你們不是不知道,要是讓他得知冰兒出事了,肯定非要鬧着跑來不可,他還是個病人呢。”
盛韶華帶着傷下水已經夠讓人擔心的了,要是再增添一個,不得把他們都擔心死?
她們一直以爲搜救隊很快就能把冰兒救上來,順着車子墜落的方向往下尋找,肯定差不離的。
可是從早晨九點到中午十二點,太陽高高的掛在天上,炙熱的陽光把大地都快要烤成了火爐,樂萱她們幾個站在路旁,差點成了燒烤的雕像。
搜救員一個個從水裡冒了出來,他們都是搖頭表示沒有找到薄冰,就連樂子墨和盛韶遠因爲把氧氣用完了,不得不浮出水面,他們也是同樣的表情。
樂子墨一開始還能命令他們繼續搜救,可是時間越來越長,轉眼都過了三個小時,冰兒存活的機率很渺茫。
盛韶華卻不死心,換了一個又一個的氧氣罐,毫不停歇的跳下水中,他的臉上早已爬滿了疲憊,可是他卻不能放棄。
如果連他都放棄了,還有誰來救冰兒?
他的盛太太向來堅強,不可能被這點困難就打敗的,她一定還在下面等着他去救援。
“韶華,別再折騰自己了,你的傷口肯定已經裂開了,先跟我回醫院。”
盛韶華用力的甩開了盛韶遠的手。
“我會繼續讓人下去尋找,但你得跟我回去!”
“她是我老婆,肚子裡還有孩子,你讓我怎麼回去!”
盛韶華對着他咆哮,“盛韶遠,別站着說話不腰疼,我的事你少管!鬆手!”
“我要是再繼續讓你尋死,我就不是盛韶遠!”
樂子墨看他們兄弟倆快要打起來了,忍不住勸架,“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起內訌,冰兒生死未卜,能不能別說這些有的沒的?”
他脾氣可不見得有多好,冰兒可是他的妹妹,他難道會比他們倆個好受嗎?
盛韶遠鬆開了手,“我和你繼續下去找,他不行。”
本來就是個病人,這麼幾個小時下去,韶華的體力早已透支了,他要是再不停下來,他會休克的。
盛韶華的臉色已經蒼白得跟鬼沒兩樣,盛韶遠爲了不讓他再折騰自己,一掌就朝盛韶華的脖子劈了下去,直接把他給打暈了。
“送他回醫院掛水!”他兇狠的吩咐旁邊的人。
樂子墨看着偌大的江面,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冰兒她,現在都還沒有任何的蹤跡,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莫非是她自己推開了車門,然後游泳離開了?
可是這不太可能。
薄冰墜入白沙河的事,很快就被新聞播報了出來。
太陽從正中間逐漸到西沉,整整八個多小時,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
下去搜救的人都表示,只看到了那輛賓利擱淺在礁石上的賓利,確定是薄冰今天早上開的那輛。
他們只找到了車子,薄冰卻消失不見了。周圍的水域也搜尋過了,依舊沒有找到她的蹤跡。
車子的殘骸還在,人卻失蹤了,在水裡,任何的痕跡都會被抹掉,沒有絲毫的線索。
薄冰就像一縷青煙,憑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