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醫院走廊,杜楓跟李政毅奔跑着,身邊帶着的風都能夠聽得出隱約的呼嘯。
“潘姐。”杜楓猛地推開了病房的門,很明顯張敬濤跟潘小妞同時被嚇了一跳。
李政毅說時遲那時快一把拽住張敬濤把他推向了一邊,自己則橫擋在了潘小妞跟張敬濤的中間,黑漆漆的槍口指向了張敬濤。
張敬濤有些始料未及,輕易的被李政毅推了出去。杜楓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心想如果張敬濤快速反應出手的話現在就不能輕而易舉控制住局面了。
“楓哥。”張敬濤輕輕地叫了一聲,一臉不可置信的望着對着自己的槍口,“楓哥這是什麼意思?”張敬濤轉而看向了杜楓,深邃的眸子讓杜楓不敢相信這就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張敬濤。
“什麼意思你不清楚麼?”杜楓沒有開口,李政毅開口道,“我們只是爲了保護潘姐的安全罷了。”
“安全?”張敬濤冷笑了幾聲,冷冷的斜睨着李政毅,“你覺得我如果出手的話,你還能站在這裡麼?”
李政毅抿了抿嘴脣,手心的汗有些讓自己拿不住手裡的手槍。
“濤濤。”杜楓很艱難的開了口,“我想你看到我跟政毅這麼趕過來也應該想到什麼了吧。”杜楓似乎很不願意開口指認張敬濤就是特案組的那個內鬼。
張敬濤眼神裡閃過了一絲自責:“我沒有想隱瞞。”
“我知道。”杜楓癡癡的說道,“就算到此時此刻我也相信我們之間的情誼並不是假的,我相信你是身不由己。”
杜楓的話讓張敬濤這個鐵打的漢子眼眶都溼潤了起來:“趙文陽有了孩子,我爲了趙文陽一家還有我未出生的孩子我只能這麼做。”張敬濤眼裡是那種爲了孩子能做一切的堅韌。
“回頭是岸吧,我們會幫你的。”
“不可能。”張敬濤厲聲道,“你們幫不了我,你們也鬥不過他們的。”
杜楓躊躇道:“不會的,你忘了我們說的了麼?我們不是承諾無論要發生什麼困難都要一起面對不離不棄的麼?”
杜楓試圖從心理打破張敬濤的心理防線,讓他能夠不要再錯下去:“我記得一年多以前我們初次相識,各自不服。到現在我們兄弟一條心,破過那麼多次的大案,闖過了那麼多鬼門關。難道現在你就不相信我們了麼?”
張敬濤似乎被杜楓說的有所觸動,可是一個激靈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可能的,我們任何人都鬥不過他。我能做的只能是聽從他的安排,來挽救我的妻子跟孩子。”
“濤濤。”潘小妞沉沉的喊了一聲,“他們得到消息我沒有死,給你下命令來殺我的對麼?”
張敬濤含着淚點了點頭。
“那你這幾天怎麼沒有動手?”
“我做不到。”張敬濤低着頭爲難的樣子讓人心疼不已,“無論是楓哥阿東他們去滄浪縣還是你去河沿區都是我給他們報的信,說到底還是我害了你還有阿東。”張敬濤說到這裡早已經痛不欲生,淚如雨下。
“潘姐,你知道麼。當你讓我們勸楓哥放棄這個案子的時候我有多開心,我知道如果放棄了這個案子我們所有人都會沒事了。”張敬濤因爲流淚的緣故,說話也有些斷斷續續,“可是當你受傷以後他們還是決定繼續追查這個案子,難道特案組的人死不光你們不會善罷甘休麼?”張敬濤的語氣有些過分,杜楓聽着都有些氣憤。
“你要知道邪不勝正,只要我們一條心這個案子總要水落石出的。”
“水落石出?”張敬濤乾笑了幾聲,“水落石出的代價是什麼?阿東死亡?我的妻子孩子被殺害?潘姐失去手臂?還是下一個是你,是他還是超飛,莉莉?”張敬濤滿臉通紅。
張敬濤的話似乎給杜楓當頭潑了一盆涼水。
“小濤你冷靜點。”李政毅想要安撫一下張敬濤的情緒,“我不知道下一個會是誰,可是我賠上這條命我都不怕。”
“我也沒有後悔過。”潘小妞氣息還是有些虛弱。
“好。你們都沒有後悔過,我後悔過行不行?”張敬濤的樣子似乎是會隨時出手。
“濤濤。”
“楓哥。”沒燈杜楓說完,張敬濤已經跪了下去,“我張敬濤從來沒求過什麼人,現在我求你求你不要再追查這個案子了行不行。我不想我們自相殘殺,但是我更不能捨棄我的妻子孩子。”
杜楓面露難色,倒是潘小妞開了口:“張敬濤,如果我們放棄這個案子的話那些犧牲的人不就白犧牲了麼?米緣,張可欣,許蓬浩,李資含,鄧晨倩,夏遠東這些人難道要白白爲這個案子付出這麼多麼?”
張敬濤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面露殺機:“那既然這樣,我只能用我自己的辦法拯救我妻子跟我孩子了。”張敬濤說完驟然出手,猛的踢向了李政毅拿槍的手。李政毅始料未及,只感覺手腕一麻手裡的手槍飛了出去,整隻手不像是自己了的一般。
“小濤。”杜楓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別怪我,是你們逼我的。”張敬濤正要手起刀落結束李政毅的性命,潘小妞一個側身來到了張敬濤的面前。手掌蓄積了整個身體的力量朝張敬濤的胸口拍去,張敬濤整個人後退了幾步,不可置信的望着潘小妞。
那一掌讓潘小妞整個人虛脫跌倒在了地上,李政毅連忙攙扶住了潘小妞:“潘姐,你怎麼樣?”
潘小妞看了李政毅一眼,在李政毅的懷裡昏沉了過去。
“張敬濤。”杜楓眼神凌厲的看向張敬濤,“你真出手了,難道這麼長時間的感情都不要了麼”
“是你們逼我的。”張敬濤朝杜楓怒號到,“如果你們能聽我的勸告放棄調查的話,我怎麼會出手。”
“我們就這樣臣服,對得起任何一個人麼?”杜楓語氣也是氣憤萬分,“難道你就不能信任我們一次麼?你覺得我們特案組就無法幫你救出趙文陽跟孩子麼?”杜楓眼神裡滿滿的氣氛,恨不得給張敬濤兩巴掌把他打醒。
“哈哈哈哈哈哈。”張敬濤此時像瘋子一樣,“如果憑我們的能力能打倒他的話,爲什麼廳長會一次次的阻止我們,爲什麼案子被壓了這麼多年?”張敬濤說的話給杜楓當頭一棒,這都是自己從來不敢去想的問題。
“那又怎麼樣?”薛凌坤跟蔣玉柔從門外走了進來,“至少我們會盡力去做,不會像你一樣來這裡自相殘殺。”兩人見這個場面,自然都是明白了什麼。
“我不是爲了自己的家人麼?”
“你這樣剛好是被人利用。”蔣玉柔說道,“難道這樣的情況你不是應該先跟我們商量麼?怎麼還能真的成爲了他們的內鬼,來害自己人?”蔣玉柔也有些氣憤。
“如果你們知道背後真正的真兇是誰你們就不會這麼說了。”張敬濤的冷讓所有人感到陌生,“我知道你們兩個聯手我絕對不是你們的對手,要抓要打隨你們的便吧。”張敬濤此時的樣子真是一點情誼都不顧,整個人都聽不進一句勸。
“你走吧。”杜楓開口說道,“我不想爲難你,你回去吧。”
張敬濤有些不敢相信會放自己離開:“你們放我走了就不要後悔,我爲了我的妻子還有我的孩子我什麼都能做得出來。”張敬濤說完向外走去,薛凌坤跟蔣玉柔也沒有阻攔。
張敬濤走到了門口,突然轉身說道:“楓哥,或許有一天你會發現處心積慮害你的阻攔你的人是你敬重愛戴,你身邊最親的人。”
張敬濤說完頭也不擡的走了出去,只留下了只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在場的人都知道張敬濤不可能再出現在特案組了······
雲安城並不是滿城的繁華,在某些偏僻的角落也有着一些爛尾樓,而這些爛尾樓裡大部分住着的是在這個城市裡奮鬥的追逐夢想的年輕人。
爛尾樓三樓的一個小房間裡,一對年輕的情侶正在不大的房間裡收拾着屋子,似乎是剛剛搬進來。男的叫江守峰,是一家公司的小職員,女的叫陳芊芊,是一家醫院的護士。
“老公,你聽說了沒有?”陳芊芊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說道,“前幾天又發生一場人體爆炸案,就像是三年前咱們看到的那一場一樣。”
江守峰連忙上去捂住了陳芊芊的嘴:“芊芊,你忘了咱們是因爲什麼才搬到這裡來的麼?這件事情永遠不要再提了,就當我們三年沒有出去沒有看到過。”
陳芊芊默默點了點頭,依偎到了江守峰的懷裡:“老公,不知道爲什麼我好害怕。我怕有一天有人知道我們那天是目擊者,會對我們不利。”陳芊芊的頭埋在了江守峰的臂膀裡,肩膀微微顫抖。
“不怕,有我呢。”江守峰拍了拍陳芊芊的肩膀,“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微微的風吹過,江守峰的心卻不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