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徐飛兒屍體上的異狀,老實說,張默自己也頗爲好奇。因爲說起來,在整個事件的相關者中,張默是最清楚徐飛兒的確已經死了的人,因爲徐飛兒的魂魄,就是張默親手給超度了的。
所以,在看到眼下徐飛兒的屍體上這些讓人無法理解的現象之後,張默便忍不住問道:“郭醫生,那你現在能告訴我,這徐飛兒的屍體爲什麼會這樣嗎?”
郭北西搖搖頭道:“這屍體是昨天晚上送來的,而局裡的那些傢伙們今天早上才告訴我讓我檢查下這屍體,所以老實說,我現在還沒有辦法給你什麼答案。不過要是讓我猜測一下的話,我會告訴你,給這個屍體編寫資料的那個人一定是搞錯了,這具屍體的死亡時間不可能是一週之前,根據屍體眼下的情況看,我倒覺得她的死亡時間,可能不超過四十八小時……”
“不對……”張默立刻反駁道,“徐飛兒的死亡時間,就算沒有一週時間,也至少有三天了。因爲這具屍體,就是我發現的!”
“你?”郭北西有些驚訝道。不過他立刻想到了什麼似得,立刻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份資料,問張默道:“那你能告訴我,你是在什麼地方發現她的嗎?”
“水箱,我們是在酒店頂樓的水箱裡發現的她……”
“水箱?那水箱有多深?”
“差不多有三米高吧,不過裡面的水應該還沒有兩米深……郭醫生,怎麼了?”
聽到張默的回答,郭北西立刻來到徐飛兒屍體邊上,他一邊戴上手套,一邊對張默說:“張同志,其實在你來之前,我也纔剛剛開始給這屍體進行屍檢。在局裡的人送給我的檔案裡,他們和你一樣,都有提到這屍體是在水箱裡發現的,不過我在進行檢查之後,卻覺得不太可能……”
“爲什麼?”
戴好了手套的郭北西,就這樣當着張默的面,竟然將雙手插進了徐飛兒的胸口裡。這讓張默嚇了一跳,不過仔細看去之後,他才發現,原來徐飛兒的身體表面,早就已經被切開了一道y字型的口子,而郭北西剛纔的動作,只不過是把手插進了這個口子裡而已。
聽到一旁張默的動靜,郭北西回過頭對他笑了笑道:“不用緊張,你就當是在看殺豬就行了。”
殺豬?張默撇了撇嘴,沒有開口說話。
這時候,只見郭北西已經將徐飛兒胸口表面的皮膚左右拉開,露出了皮膚之下的內臟與骨骼。
他正準備說些什麼,張默卻忽然發現,自郭北西打開的缺口裡,竟然不斷有鮮紅色的鮮血流了出來。這些鮮血如同溪水一樣,很快便留到了停屍臺上,最後又沿着停屍臺上一些事先就留下的凹槽,最終流進了靠近徐飛兒腳步位置的一個水槽內。
這是張默第一次親眼目睹屍體解剖的過程,所以他並不清楚剛纔那些鮮血是怎麼回事,不過看郭北西的表情,事情卻好像有些不對勁。
於是張默問道:“郭醫生,這血是不是有些不對勁?”
郭北西張着嘴,一身不響地看着屍體裡的血不斷的流出,一直到張默話音落下幾秒之後,他纔回過神,隨後說道:“屍體打開之後,因爲內部壓力的積累,的確會有這樣子的血液流出來,不過這又不是我第一次把屍體打開,怎麼還會有血流出來?真奇怪。”
張默聞言,也忽然擡起了頭,他突然意識到,剛纔郭北西所說的這種異常流血的現象,會不會是鬼物作祟造成的影響?不過在張默擡頭朝四周看去之後,卻發現周圍的陰氣並沒有什麼變化,一切依舊如故。
大概是我太過敏感了吧?
張默搖搖頭,回頭朝郭北西看去,發現他已經拿了一把手術刀在徐飛兒的胸口裡搗騰了起來。
郭北西同時說道:“張同志,你來看下這個。”
張默探頭看了一眼,發現郭北西要他看的東西,竟然是徐飛兒胸口裡的某個器官,不過因爲張默根本就沒有學過什麼醫科的東西,所以他也根本就分辨不出郭北西要他看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見到張默閉着嘴不說話,郭北西就問他是不是看不清楚,見到張默點頭後,郭北西竟然就拿出了一把大鉗子,在徐飛兒的胸口裡剪了幾下,只聽房間裡傳出來兩聲骨頭折斷的聲音之後,郭北西竟然從屍體裡取出了兩塊肋骨。
隨後,就見郭北西說道:“嗯,這樣就清楚多了,張同志,你過來看下。”
張默再次探頭,這一次,他也的確是看清楚了,郭北西要他看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肺?對不起郭醫生,你讓我看她的肺幹嘛?這裡面我什麼都沒看到。”
“就是因爲你什麼都沒看到,所以才奇怪……”郭北西解釋說,“你也說過,這屍體是在水箱裡被發現的,既然是在那種地方,那死者最有可能的死因,便是溺死。在你來之前,我已經檢查過屍體的表面,並沒有發現任何明顯的外部傷口,屍體全身上下的骨頭也很健全,並沒有出現骨折。這一切的證據,都將死者的死因指向了溺死……”
郭北西頓了頓,指着徐飛兒的肺部說道:“但你現在也看到了,死者的肺裡什麼都沒有,如果她真是溺死的話,那我們在肺裡應該能看到很明顯的積水纔對。”
“這……”張默有些驚訝道,“那她究竟是怎麼死的?”
郭北西忽然舉起了一隻手指,示意張默先不要說話,隨後就見他伸手打開了徐飛兒的嘴巴,指了指嘴巴里面,讓張默自己去看。
張默低下頭,隨即便發出了一聲輕呼聲。
“這……!”
張默不得不承認,自己剛纔看到的東西實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在徐飛兒的嘴巴里,他竟然看到了一條斷了的舌頭!
郭北西也在一旁說道:“是不是很驚訝,老實說我也很少看到這樣子的情況……她的舌頭被割斷了,手法很粗糙,從傷口的癒合程度來看,舌頭被割斷的事件,應該就在她死前不久。”
“會不會是她自己咬斷的?”張默猜測道,他記得,徐飛兒在死之前,曾經被鬼物從電梯裡一直拉扯到了頂樓露臺那,很有可能這個傷口,就是徐飛兒在當時無意中自己咬出來的。
不過郭北西卻否定了張默的猜測,他說道:“不對,這傷口不是咬傷,而是應該類似利刃之類的東西造成的。”
重新將徐飛兒的嘴合上,郭北西說道:“當然,這個傷口也不是造成徐飛兒的死因,事實上,這個徐飛兒到底是怎麼死的,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
郭北西自嘲的笑了笑,又說道:“真沒想到,我郭北西在法醫這行當做了這麼多年,竟然連一個死因都會有查不出來的一天。”
聽到郭北西自嘲的話語,張默便想勸對方想開一點,畢竟這具屍體和一般的屍體不一樣,是因爲鬼物作祟而死的,會出現一些郭北西所無法理解的現象也屬正常。
不過他還沒開口,房間裡卻忽然響起了電話鈴聲。張默看了下,發現並不是自己的手機在響,而是從別的地方傳來的鈴聲。
電話鈴聲也同樣驚醒了郭北西,他朝着房間的一個角落走了過去,隨後從一堆如同小山一樣的書本資料裡翻出了一臺老式的座機電話。
“喂,這裡是驗屍間,你是哪位?市警局的林千怡?嗯?你是找張默的?對,他是在我這……”郭北西放下了電話,隨後對張默道:“張同志,是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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