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偷的威脅,我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可看着警察和小偷逐漸走遠,我心裡卻沒來由得生起了疑惑,總覺得那警察剛纔的言談舉止有些不正常,正想要再追上去問個清楚,口袋裡的手機卻響了。
我拿出來一看,找我的人原來是高亮。
在電話裡他告訴我,他們在學校老師這的調查並不順利,無論是從校長還是謝天豪的輔導員所知道的內容都和我們之前從小警察那打聽到的差不多。他問我這邊的情況怎麼樣?我想了想,便把打聽到的情況告訴了高亮。
“你說謝天豪死之前提到了鬼?”電話裡,高亮的聲音頓時高了幾度。我說沒錯,隨後便告訴他那個名叫張安的學生的可疑之處。
電話裡,高亮沉吟了半響,便叫我在謝天豪的宿舍樓那等着,他們立刻會趕過來。
掛斷了電話,我回頭再看向那名警察,發現他已經和那個小偷消失在了後門外。
等到十幾分鍾之後,當我和高亮他們在宿舍樓碰面之時,高亮問我不是應該在宿舍樓附近嗎?怎麼反而是他們先到了?我便將剛纔追小偷的事情說了出來。
高亮聽了,立刻冷笑一聲:“看來你是被人騙了。”
被騙了?我有些不明白高亮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告訴我,現在社會上的小偷經常是組隊出行,一個人負責偷東西,另一個人則打掩護。而我剛纔遇到的那個警察,很可能就是那小偷的同夥。
高亮說:“真的警察在抓到小偷之後,一定會把受害者也帶去做筆錄,否則就無法對小偷定罪。現在社會上小偷那麼多,就是因爲很多人怕惹麻煩,抓到了小偷也不願和警察去警局。剛纔那個警察這麼容易就放過了你,多半根本就是僞裝的。”
我張大了嘴,心想不會吧,這個社會竟然連警察都有人敢假裝?三胖卻在一旁說道,假裝警察又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幾百塊錢買個假警服,弄個假證件就行了。
我撇了撇嘴,還是不太相信,正準備打電話給警局的那個小警察,讓他替我打探一下,高亮卻按住了我的手。
“一個小偷而已,我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四九,那張安在那間寢室?”
我報出了寢室號,隨後又問高科長他打算怎麼做?那個張安我之前試探的時候,似乎並不怎麼願意開口的樣子。
三胖說:“要不要我們把他帶回警局?一個學生而已,只要我們把他抓起來審問一下,就不相信他不會說實話。”
我立刻表示反對,不管怎麼說,張亮也不過是個學生而已,如果我們真的毫無緣由就把他帶回警局,難保他的同學之間不會生出一些流言蜚語。
但高亮卻哼了聲:“不用這麼麻煩,一會兒你們什麼都不要說,讓我來,要是他真知道些什麼,我有的是辦法讓他說出實話。”
當我們來到五樓的時候,張安還在那洗着衣服。看到我又回來了,還帶着三個陌生人,張安一下子停止了手邊的事情,就想把我們趕走。
“我都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對不起……”高亮推開了張安,從口袋裡抽出一本證件,對他道:“我們是警察,你沒有拒絕我們詢問的權力。”
見到高亮手上的警察證件,張安頓時傻了眼,他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做到了凳子上。
“警察?你、你們到底想幹什麼?謝天豪是自殺,這不是你們警察自己說的嘛?”
高亮笑道:“這位同學,我們還什麼都沒說,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因爲謝天豪來找你的?”
張安立刻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低下頭不再言語。
這時候,我就看見高亮也拿着一張凳子,隨後坐到了張安的面前。
他用一雙大手,抓住了張安的腦袋,和他對視道:“張安,謝天豪的死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我在一旁看着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便在林千怡耳邊問道高科長這樣子詢問合適嗎?林千怡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出聲。
在高亮的瞪視下,張安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勁,吱吱嗚嗚地說不知道。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卻彷彿在告訴我們所有人他在說謊,不用我提醒,高亮已經把張安之前和我談話時露出的破綻全部說了出來,隨後又追問道:“張安,是不是你招來了鬼怪,把謝天豪殺了?如果你繼續隱瞞下去的話,我就以妨礙公務的罪名把你關起來,你什麼時候說真話,我什麼時候把你放出去。”
稍微冷靜點的人,一定不會理睬高亮那聽起來有些可笑的威脅。可是張安因爲此刻已經完全處於膽顫心驚的狀態,於是在高亮的不斷追問轟炸下,他終於來個竹筒倒豆子,全都招供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還以爲那只是我的幻覺……”
以此句爲開端,張安流下了恐懼的淚水,開始艱難地組織着語言。
而把他那混亂的話語整理之後,我們得到了一個讓人難以相信的事實。
就如我之前從眼鏡學生那打聽到的,張安的確長期以來一直遭到了謝天豪的欺凌。但因爲性格上的懦弱,張安對謝天豪的欺凌一直都是敢怒不敢言。只是他的懦弱並沒有贏得謝天豪的同情,反而是讓他變本加厲。
這種欺凌,在謝天豪死之前的某一天終於達到了頂點。
因爲宿舍遇到了小偷,謝天豪將所有責任全都歸到了張安頭上,並且藉此機會,和他簽訂了奴隸契約。謝天豪藉着契約的名義,經常會讓張安免費替他做一些跑腿事情,這些事情既不能獲得報酬,又要佔用張安打工的時間,結果才幾天功夫,便讓張安的每天的收入下降了大半。
張安可以忍耐別人的無理取鬧,忍耐別人對他的毆打咒罵,但謝天豪這次的所作所爲,卻讓他終於忍無可忍。
“爲什麼我要遭到這種對待?!”
突然的怒吼,讓我們幾個愣住了,張安滿臉通紅道:“我老老實實替人打工,不管春夏秋冬,每天替同學們洗衣服洗到夜裡兩點,爲什麼謝天豪還要這要對我?!爲什麼!爲什麼!”
因激動而怒吼之後,張安垂下肩膀,就此陷入了沉默。
高亮擡起頭,稍等了片刻後才說道:“所以你就對他起了殺意?”
“沒錯。”張安低着頭承認道。
不過光有殺意也沒有用,因爲張安非常清楚,自己不可能真的把謝天豪殺了,不只是因爲這是犯法的事情,更是爲了不讓家裡含辛茹苦供他上大學的雙親們失望。
原本他以爲,自己只能一直這樣忍耐下去,一直到哪一天,自己再也無法忍耐而爆發的時候,才能得到解脫。可是沒有想到,老天爺卻和張安開了個玩笑,讓他得到了一樣可以殺死謝天豪而不承擔任何責任的東西。
“那是謝天豪死前的一個晚上……那一天,謝天豪突然在夜裡十點多的時候找到了我,說是要帶我去參加一個試膽大會。我原本想在宿舍裡洗衣服,他卻拿出了那份奴隸契約,逼着我一定要去……”
等到張安離開了宿舍之後,才發現原來所謂的試膽大會,不過是謝天豪和他的舍友之間的一個遊戲,而他們遊戲的對象,自然就是經常被捉弄的張安了。
他們帶着張安去了學校附近正在開工的新宿舍樓的工地,隨後便要求張安進入工地內,在裡面待上一個小時才能回來。
“半夜裡讓你去工地?那又有什麼意義?”高亮皺眉道。
張安搖搖頭,解釋說:“不是這樣的,其實你們不知道,我們現在所在的這片宿舍樓,傳聞中原本是附近農民的墳地。巴城是一個山城,因此在過去,許多本地農民都把他們的墳墓安在了山上,而這片宿舍區,就是建在了這樣的墳墓上。原本我以爲這只是傳聞,可是謝天豪那天卻對我說,在新開工的工地裡,發現了以前農民的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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