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決定啓動飛船之前,我、莫惜、還有伊麗莎白三個人湊在一起,討論了一下飛船啓動之後,我們的生存問題。
很顯然的是,除非打算去平行世界,否則在飛船啓動倒計時之後,我們就必須離開這裡。只是眼下基地已經毀滅,沒有了飛船裡的生命維持裝置,我們根本就不可能在海底逗留多久。
想來想去,我們唯一的出路,便是那艘停放在距離基地原址不遠處的那艘迷你潛艇。
只是要使用那艘迷你潛艇,我們卻必須面對兩個問題。
第一個,也是最爲嚴重的一個問題,便是搭乘潛艇返回海面時的減壓問題。之前我們始終都不肯利用潛艇逃生,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因爲我們眼下體內的氣壓遠比海面要高,所以在返回海面後,我們必須立刻進入減壓艙減壓,要是拖延一些時間,我們的身體就可能因爲溶解在體內的惰性氣體形成的氣泡而遇到生命危險。
可是眼下海面的風暴還不知道結束沒有,躲避在港口的艦隊也不知道有沒有回來,若是就這樣冒然上浮,很有可能等我們回到海面的時候,周圍卻根本沒有艦隊的影子。
第二個問題,則是如果我們不在幾個小時裡搭乘潛艇離開,那我們就可能會徹底失去使用這艘前提的機會。
因爲那艘潛艇原本就是基地裡爲了以防萬一而設置的聯絡潛艇,裡面有一個定時上浮裝置,如果不在十二小時裡重置此裝置,潛艇就會自動返回海面。
而眼下,距離上一次的定時裝置的重置,已經只剩下了不到四個小時的時間。原本我們是可以通過海底漫步來往于飛船和潛艇之間,將潛艇上的定時裝置重設。但是在檢查了我們身上的潛水服裡的氧氣含量後,莫惜卻發現,我們三個人的潛水服裡的氧氣都只剩下了不到二十分鐘的氧氣含量。
而從飛船前往潛艇,光是單程就需要至少十五分鐘的時間,所以我們若是前往潛艇那邊重新設置定時裝置,就將會面臨沒有足夠的氧氣返回飛船的局面。
換句話說,我們若是真打算使用潛艇返回海面,就必須在最後這四個小時裡做出決定,一旦超過時間,那潛艇就將會自動返回海面,真要到了那個時候,我們除了搭乘飛船前往平行世界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活命的辦法了。
於是在商量了一番之後,我們最終決定,將飛船的啓動時間設置在了四個小時以後,爲了避免返回海面時遇上無人接應的情況發生,我們只能儘量爭取晚一點搭乘潛艇。而在這此期間,莫惜更是打算如同哈里斯一開始威脅的那樣,使用飛船上的通信系統向海面發送求救信號。
……
三個多小時候,眼看着距離我們搭乘潛艇的最後期限即將到來,莫惜按下了飛船上的定時啓動程序開關,緊接着,已經穿好了潛水服的我們,就開始拼命朝着外頭跑去。
“往前走!別停下!”
一番辛苦的奔波,我們最終進入了那艘迷你潛艇之中。雖然說是可以搭乘三人的潛艇,但這艘潛艇的內部空間,其實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小了許多,我們三個人穿着潛水服在裡面,幾乎都要動不開手腳。
好不容易發動了潛艇,我們剛剛開始往海面漂浮的時候,就見到身後的飛船身上忽然開始冒起了一團紫色的光芒。
見到那團光芒,莫惜立刻說道:“是四活物啓動時候的光芒,那艘飛船要離開了!”
果然,就在莫惜話音剛剛落下的同時,那團紫芒便忽然之間擴大了無數倍,將整艘飛船都給包裹了起來。
下一刻,只見那艘飛船便和紫芒一塊消失在了我們的眼前,只是在飛船消失的同時,周圍的海水卻忽然間翻涌了起來,洶涌的亂流,甚至衝擊到了我們的潛艇。
劇烈的晃動之中,莫惜對我大叫了起來:“四九,拉操縱桿,快拉操縱桿!”
“哪個操縱桿?”
“就在你手邊,有紅色把手的那個!”
我低下頭,果然看到有一個帶着紅色把手的操縱桿就在我左手邊不遠處,我連忙一把將它抓住,然後用力向後拉去。
隨即,潛艇裡便響起了一陣轟鳴。
轟鳴聲中,我感覺到潛艇開始加速上浮,與此同時,我的耳邊也忽然感覺有些劇烈的疼痛起來,我知道那是因爲水壓快速減少而造成的疼痛,只能咬着牙死死忍耐。
終於,伴隨着一陣劇烈的氣泡聲,潛艇忽的一聲衝出了海面,刺眼的陽光透過潛艇的玻璃罩照了進來,讓我們三人幾乎都睜不開眼睛。
好不容易漸漸適應了光亮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海上的颱風已經在這時候離去了,如今的海面上,是一片風平浪靜。
一陣脫力感頓時從我體內涌現,幾天的奔波忙碌積累起的疲憊感,終於在這時候不可抑制的爆發出來,而在我快要睜不開眼的時候,我忽然自潛艇的駕駛臺上,聽到了一陣好像是從無線電裡傳出來的英語。
“莫、莫惜,這是……”
我身邊的莫惜這時候也是一臉的疲憊,她閉着眼睛,告訴我:“是美國海軍,他們看到我們了……”
得救了嗎?聽到這個消息,我原本一直緊繃着的神經徹底放鬆了下來,下一刻,我便因爲疲憊而昏睡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和莫惜他們已經身處在了美軍補給艦上的減壓艙裡。從莫惜口中,我知道基金會的人很想立刻從我們這知道海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他們發現我們的時候,卻發現我們三個人因爲潛艇上浮的速度太快,身上的潛水病症狀已經相當劇烈,所以他們也只能立刻把我們送進減壓艙進行治療。
而這個情況,也給了我們對眼前情況的一個補救機會。
因爲清醒之後,我們便立刻發現了一件事情,在我們準備從海底逃脫的時候,我們竟然忽略了一件相當重要的事情,那便是我們並沒有事先考慮過,在脫困之後,我們該如何面對基金會的詢問。
是把海底的情況如實告知,還是編一個理由與藉口來避免麻煩?
就在我和莫惜商量該怎麼應對基金會之後的詢問的時候,邊上躺着的伊麗莎白卻忽然插嘴道:“不用做無用功了,在基金會裡撒謊是沒有用的,他們有許多辦法可以分辨出一個人的話是真實的還是謊言,所以還是老老實實把真相告訴他們吧。”
莫惜聞言有些抗拒道:“伊麗莎白,你知道如果告訴他們真相的話,你會怎麼辦嗎?那個哈里斯有件事情沒有說錯,在基金會看來,他們恐怕真的會認爲你背叛了他們。”
“沒事的。”伊麗莎白語氣平靜道,“我做了我認爲正確的事情,這就夠了。”
“可是……”
伊麗莎白忽然指了指頭頂:“而且,你們覺得他們難道不會在這裡安裝監聽裝置嗎?我敢打賭,這時候一定有一個會中文的基金會探員正在監聽我們的對話。”
我聞言立刻站了起來,在伊麗莎白所指的方向上搜查了一遍,結果果真在某個換氣口上,發現了一個極其隱蔽的麥克風。
當我把這個麥克風揪下來給莫惜看的時候,她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陣黯然。
果然如伊麗莎白所說,我們之前的對話,恐怕早就已經被基金會的人聽到了。
知道了這個情況之後,我們也只好放棄了扯謊的打算,眼睜睜看着伊麗莎白走向了自己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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