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撮脣驚訝地看着地上被我壓扁的‘夫人’,再去看金淮染,訕訕一笑,“嘿嘿,侄兒,這大清早的,不要亂開玩笑哦?這夫人怎麼會有這樣喜歡接近地氣的癖好呢?”後腦勺其實已經在大冒汗滴。
金淮染皺眉,“玩笑?沒有的。這真的是家母……只不過剛纔……”大概他要說是被我撞倒的,我只好馬上堵住他的話,衝地面撲過去。
嚎啕大哭,“我的好夫人哦!您真是賢惠善良,慈悲爲懷,天底下最最有愛心的好人了!大大善人!爲了救我這條不值錢的賤命,您竟然不惜昏厥的代價,搶先躺倒在地。嗚嗚,我真是太太太感動了!從今往後,我就跟定您了,您是我的主心骨了!”
我的手,使勁把她從地縫裡摳啊摳出來,然後捏圓她的臉,拽出她的鼻子,再在她後背上錘了幾下,通了她的氣。
心裡呼喚着……洋蔥、蒜瓣、芥末、胡椒啊,統統來嘛,人家掉不出感動的眼淚啦。
“咳咳……”那婦人終於鐵青着長臉,陰測測地瞪着我,咳嗽出幾聲。
“夫人!夫人!”
“夫人!”幾個丫鬟緩過勁來,紛紛過來扶着金淮染的老媽。
“母親你怎麼樣?”金淮染也湊過來看。
那夫人年齡不是很老,也就是四十歲上下,長得濃眉如墨,雙目流神,一看便是個有脾氣有性格的厲害人物。
她順上來一口氣,終於氣呼呼地說,“不像話!”
我馬上順着她的話兇那幾個丫頭,“對!不像話!太不像話了!你們幾個丫頭怎麼行動那麼慢,早不過來攙扶夫人?”
“氣死我了!”她胸脯一起一伏,看來被我撞得挺厲害。
我立刻狐假虎威,對着那幾個手忙腳亂的丫頭們吼,“看你們把夫人氣得!還不快點把夫人扶起來?!”
幾個丫頭按照我的話,紛紛齊心協力把夫人拽了起來,捶背的捶背,收拾衣服的收拾衣服,還有的給她摘着頭髮上的髒東西。
夫人喘了幾下,瞪着我,用手指哆嗦着指着我,嚴厲地低吼,“我說的是你!”
“夫人說的就是你……你、你……夫人,您說的我嗎?”我再也裝不下去,假笑着,一把抓住她的那根手指,團在手心裡,把我竭盡所能積攢出來的皺紋笑都堆了出來,“嘿嘿,夫人哦,您對我的救命之恩,我自當銘記於心,永世不忘,這真是泉水之恩,大海相報啊!”
“呵呵。”我不倫不類的話,惹得金淮染捂着嘴偷笑起來。他老媽瞪了他一眼,嚇得他立刻斂了笑容。
夫人自己撫弄着胸口,上下睃着我,不滿地說,“你怎麼說也是我們金府的小夫人,怎麼可以如此沒有規矩,成爲衆人的笑柄?穿着中衣就滿世界跑,成什麼樣子!”
我纔不會跟她爭辯,裝得低頭哈腰,“夫人說的是,夫人說的就是有道理……”
“咳咳。”她顯然被我良好態度恭維得心裡滿舒服,臉色稍微好點,繼續說,“咱們金府家大業大,極是有名位的家族,可不能容許有笑話傳誦民間。你雖然原來身居低賤,但是現在身份自當與當初不同,你是金府的小夫人了,就要有小夫人的尊嚴。”
“是的,是的,夫人真是金玉之言,句句在理啊。”我在腦袋裡竭力搜刮,天哪,還有什麼可以鼓吹她老人家的詞彙嗎?偶要詞窮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