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認作義女
只見秦竹月不知道什麼時候靠近了些,現在微微躬身給秦羽璃行禮。
姐姐?
陳蘇愣了一下。
難不成秦竹月就是秦羽璃的妹妹?這麼說來,秦羽璃就是秦城守的夫人生的雙胞胎之一?
秦夫人懷了雙胞胎,這秦竹月才讓她的母親懷上了,這般一來,雙胞胎就比秦竹月早出生了。
只見秦羽璃聽着那聲姐姐,並沒有所謂的高興,反而是冷眼的看了一眼秦羽璃,輕哼道:“來這裡大半天了,你上哪兒去了?也不知道母親會尋人麼?”
秦羽璃口中的母親正是她的親生母親劉嬌月,如今秦竹月名義上的母親。
秦竹月顯然對這位姐姐小心翼翼,小聲答道:“剛纔和柔染妹妹一起在那邊坐着,讓母親和姐姐擔心了。”
張敏敏和歐陽桑都忍不住笑了,那種直接笑開,完全不怕讓秦竹月看見,或者說,她們就是故意笑給秦竹月看的。
只聽秦羽璃說道:“我倒不會擔心你,只是我怕母親想着你不見了,又得去尋,這樣一來也麻煩,到時候出事了,母親還得擔心、憂神。”當然,秦羽璃所謂的擔心只是擔心家裡會蒙羞。
對於秦竹月這個妹妹,秦羽璃實在是提不起喜愛,這妹妹太矯揉造作,剛纔她也說了,她喜歡大大咧咧的姑娘,你出身差點可以,什麼都不懂也可以,但是你要真實,別裝模作樣。
秦竹月像個乖順的妹妹,微微低着頭,答了聲:“我知道,我不會讓母親擔憂的。”
“那樣是最好,好了,宴會快開始了,你也別亂走了,出了事,到時候可別說我和姐姐母親不帶你來這些場所。”
“是,妹妹謹記。”
秦羽璃雖然很不喜歡秦竹月這個妹妹這番做作,但是外人眼裡,她也不好說太過的話,到時候倒成了她這個做姐姐的不是了。
秦竹月可不想讓秦羽璃有機會來說罵她,畢竟如果她真的在秦羽璃面前做出不好的事情來,秦羽璃會乾脆撕了臉皮罵她到底的,到時候丟的是秦羽璃的面子還沒什麼,可別丟了她的面子。
她小心的和丫鬟小紅閃到一邊,恭恭敬敬的。
眼睛在看見陳蘇的時候,她微微擡高了些頭看着,眼眸裡的神色,讓陳蘇覺得不爽。
這姑娘,心不好,看人都帶着一種莫名的打量,這要是好的打量還沒什麼,這種算計的打量算是怎麼回事?
秦羽璃似乎還有說不完的話要同陳蘇說,因爲擔心那矯揉造作的妹妹秦竹月礙眼,直接拉着陳蘇閃到一邊去。
“蘇妹,我們這裡說。”
陳蘇看着秦竹月,又看了看秦羽璃,不明白道:“秦姐姐,我怎麼感覺你和秦小姐的關係怪怪的,秦小姐她……”
陳蘇意指秦竹月,雖然她知道秦竹月和秦羽璃是同父異母,但是後宅太多複雜的關係也讓她有些繞不明白,忍不住的多問了兩口。
她雖然並不想和劉柔染秦竹月這些女人來往,本以爲不會多來往的,畢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可是現在看看,卻不是這樣。
她總感覺往後的日子裡,她會經常和劉柔染秦竹月打交道,特別是秦竹月,這種感覺很奇怪,讓她莫名就會擔憂起什麼?但又想不到是什麼?
秦羽璃見她問道,也沒遮掩,剛張嘴,一旁的張敏敏快人快語,說道:“羽璃和她這三妹妹向來不對付,她說這三妹妹太作,那種故意的樣子,她看着不喜歡。”
秦羽璃聽着張敏敏的話居然也沒反駁,還繼續說道:“這又不是我一個人才這麼想的,是大姐也這麼覺得,三妹小時候還好一點,等再長大些,就惹人厭了,整天總是哭哭啼啼,裝的有多柔弱的樣子,讓爹以爲她活的有多不好,然後把事情怪罪到孃的頭上來,也不看看,這些都是她自己作的,我看着就厭煩,好端端的人爲什麼要故意裝模作樣的。”
秦羽璃脾氣直,自然是不喜歡像她妹妹這樣的性子,而且後宅的事情太過複雜,那麼多的姨娘,算計來算計去的,讓秦羽璃好生不喜歡。
如今,秦羽璃和母親大姐三人在秦府的日子已經不比當年了,母親就是性子直,當年仰仗祖父的地位身份,才能在後宅相安無事。
可是近幾年的,祖父退朝還老,父親也不再是當年的文弱書生,需要靠祖父來扶位,他結交了不少的人,手中權勢已經不比當年那樣了,她和母親大姐三人在後宅的日子自然不會像以前那樣逍遙快活,雖然能逞能些幾天,但是卻已經懼怕父親了。
也正是這樣,父親近幾年在後宅弄了不少姨娘進來,個個貌美如花,雖然當年母親也是美豔動人,但是歲月不饒人,再美的女子也經不過歲月的摧殘。
母親不喜歡那些狐狸精,經常說要打殺,狐狸精仗着父親的庇護,任意妄爲,後宅,亂成一團,家也不是家。
正是因爲如此,秦羽璃很是討厭裝腔作勢矯揉造作的人,如果當年她的母親沒嫁給父親,也許母親不會享受這樣的生活待遇,即便祖父功名不似當年,可是也不會像父親那樣得了好處過河拆板的人,更何況那個人還是他的妻子。
陳蘇聽完秦羽璃的話,也是贊同的點頭,“我也是希望說話直的人,而不是拐彎抹角搞些小動作的人,秦姑娘我和她接觸過了兩次,也不甚瞭解,今日聽秦姐姐這麼說,我才知道,原來有些人不能光看表面的。”
“本來就是啊,蘇妹妹,你可不知道這大宅的水深,像你農村裡頭長大的,村子裡估計沒那麼多算計的人吧?這些事情,在大宅後院天天發生,這計較來,算計去的,有時候,你不想去參加,也身不由己,別人來害你,你總不能不反駁吧?”
歐陽桑和張敏敏也是連忙點頭,“是啊,是啊,羽璃說的沒錯。”
說着,秦羽璃又看一眼張敏敏,說道:“敏敏還好,父親就她母親一個妻子,兩人恩愛兩不離,敏敏和她哥哥被父母寵愛的不像話了,看她那性子就知道了。”
張敏敏被好友誇讚,笑了笑,“羽璃你也別這麼說,爹孃偶爾也紅臉的。”
“你就是怕我不高興才這麼說的,你爹孃什麼樣,全江城的人都知道了。”
張敏敏也不再說話,算是默認了。
只是後宅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們身在這樣的世界裡,難免也是會接觸一二的。
陳蘇忍不住的要心疼這位秦姐姐,她雖然不知道當年爲何秦城守能捨棄髮妻與劉嬌月一起,但是這和秦姐姐無關,如今的秦姐姐母女三人,境況也不好,恐怕,最主要的問題是在秦城守身上。
陳蘇也不好去問人家大宅的事情,大家又回到了談論開鋪子的事情,秦羽璃對這個很是感興趣,每次陳蘇說起都能看見她興奮的表情。
宴會就要開始了,最後以秦羽璃很想學陳蘇開鋪子作爲結尾,陳蘇朝她答了聲:“如果姐姐真要學的話,往後有空常來我的鋪子,就在風大哥對面的美味食坊。”
“好,有妹妹這句話,我一定會去捧場。”
宴會在流榭閣一樓舉行,大家也開始由主人家安排座位做好,陳蘇沈衍與白承風以及她的義父容珏陳將軍夏大人等重要人物爲一桌。
這個樣子的安排位置,讓不少人都豔羨起陳蘇和沈衍,明明看着兩個平淡無奇的人,居然成了白承風的義妹,能得了容珏的賞識,給安排在上座上?
陳蘇也是看見容珏和陳將軍等人坐下才知道自己坐了上位,不禁擔憂的看着白承風,低聲說道:“風大哥,我和阿衍是不是坐錯位置了?”
白承風倒讓她問的一愣,“怎麼會這麼說?”
她眼睛微微擡高了些,看着正在自己對面而坐的容珏,又問一遍,“我們是不是坐錯位置了,這裡是你義父還有那些大人坐的位置……”
陳蘇這話也沒說完,想必白承風也懂了。
他笑着說道:“這事情是義父說的,他讓你坐在這裡,我總不能忤逆了義父的意思吧?再說了,你們坐在這裡,對你們有好處,往後這江城大半的貴族也知道你是義父的上賓,就算不賣你面子,也會賣義父一個面子的。”
陳蘇覺得白承風說的有道理,又擔憂的看了沈衍一眼,見他淡定的很。
沈衍也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距離他們還算有點距離的容珏,這大桌夠大,所以這麼小聲說話,對面落座和人說話的容珏也不會過於注意。
他寬慰道陳蘇,“別擔心,既然主人家要我們坐的,就坐着吧。”
陳蘇聽完他這麼說,也不矯情了,朝着白承風說了句,“那我們就坐在這裡吧。”
容珏剛一擡頭,剛好看見陳蘇在看着他。
他笑容和藹,朝着陳蘇問道:“你們可還適應?”
陳蘇沒想到他會問,點點頭,說道:“都還可以。”
周遭的人都羨慕的看着陳蘇,這小兩口的運氣怎麼那麼好,居然能得容珏的賞識?這等於連祁王爺的邊都要搭上的節奏了。
“陳姑娘你們就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一樣,無需拘謹。”說着,容珏看了眼陳蘇身旁而坐的沈衍,說道:“叫陳姑娘也不恰當了,只是叫夫人我又覺得有些怪異,畢竟你是承風認的義妹。”
“容老爺您客氣了,您是長輩,叫我什麼都可以的。”
陳蘇是更沒想到他會稱呼自己爲陳姑娘,現在她算是沈衍的妻子,容珏沒有稱呼她爲沈夫人,當然,如果別人稱呼起來,她也會覺得這名字不好聽,叫老氣了,還不如叫她陳蘇,陳什麼的。
“既然你爲承風的義妹,就自然不能隨便亂叫的,叫你蘇兒吧,難得有緣,我膝下也無子嗣,承風雖好,但是爲男子,也是個一年到頭見不到一兩次的人,我倒想要個女兒,不知道,蘇兒姑娘可願認我做義父?”
“哇……”
周遭更是炸開了鍋,這陳蘇真要走狗屎運了,要是認了這容珏做義父,這江城人見她都要敬重三分了。
明明就是一個沒多大的小姑娘,這看着容貌才情,也不算上佳,怎麼容珏那麼多年誰家閨閣千金沒看上,倒看上這個自稱農村出生的小姑娘了?這是多大的狗屎運纔會讓這姑娘踩中。
頓時,周遭有人妒忌有人豔羨的目光投放在陳蘇的身上,他們小聲議論着這陳蘇是何方神聖,怎麼就能得容珏的這麼大的賞識?
陳蘇被問的怔愣住了,她眼睛看着沈衍,像在尋求他支招。
她自然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天下多的是比她好的人,不可能容珏一眼就識中了她,這不科學。
在所有人妒忌豔羨的時候,劉柔染居然莫名的興奮起來了。
她突然站起,高興說道:“陳蘇,這麼好的機會,你趕緊答應啊,容伯伯可不是那麼好就認義女的。”
所有人被劉柔染這聲音喊的轉移到她身上,不解的看着劉柔染,不知道這劉小姐又發什麼瘋?
劉柔染得意着,也不理會別人異樣的目光,繼續說道:“陳蘇,如果我是你,一定連忙答應的,這多好的機會啊!”
“染兒,你說什麼呢?”劉員外看着女人這般大聲說話,面子都快掛不住了,低斥了聲,眼睛示意她趕緊坐下。
劉柔染是怕這個爹的,見狀,只能先坐下,但是她要說的話也說了。
她相信陳蘇不笨,一定會答應容伯伯的,這麼好的待遇,換做誰都會答應的。
至於她爲什麼那麼迫切讓陳蘇答應,就是想着陳蘇也是容伯伯的義女,又是承風哥哥名義上的妹妹,這兩人這般,就再無可能了,就算承風哥哥喜歡陳蘇,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吧?
想到這樣,劉柔染心裡頭美滋滋的。
秦竹月眼睛看着旁坐的劉柔染,眼睛裡有着一種異樣的狠毒,但是很快又消失不見了。
如果陳蘇真成了容珏的義女,在這江城,可謂是橫着走了,身份地位瞬間提高了不知道多少?
想到這裡,秦竹月忍不住的妒忌起來這個小小的陳蘇,雖然這說說的是義女,可是這比很多官家富家小姐都要高上幾個身份。
秦竹月很希望陳蘇不會答應,但是顯示是不可能的,這麼好的機會,任誰也會答應的。
只見陳蘇尷尬的看着容珏,不好意思道:“我只是個鄉下女子,何德何能受的容老爺的青睞,這……”
她不是不想答應,只是幸福來的太快人,讓她覺得太補真實了,這顯然就沒可能的好嗎?
但是容珏似乎已經是下定了決心一樣,“難道鄉下女子就不可能做我的義女嗎?”
說着,容珏看着四周的人,只見那些人像奉承那樣的點頭,“當然是可以的。”
有人連忙附和道:“這位姑娘膽識過人,有智慧有謀略,短短時間買下鋪子經營,已然是天才了。”
“對啊,對啊,這像陳姑娘那麼小的姑娘,恐怕還在閨閣繡花學琴,這行商之道哪裡懂啊?以容老爺如此大的身家,若有個人繼承也是好的。”
周圍一片附議聲,陳蘇看着那一張張帶着虛假的面容,在說着明明是自己不願意說的話,現在卻在高談闊論。
陳蘇這樣的待遇,是很少人能遇到過的,畢竟幸運的人太少,全部都是靠自己履歷去爭取的,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換來的。
陳蘇並不打算矯情,點點頭,謙虛答道:“容老爺願意收我爲義女,那是陳蘇的榮幸,既然容老爺有此意,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着,陳蘇起身,朝着對方微微躬身,算是行了個大禮。
容珏似乎很高興,聽着這些話,連忙讓陳蘇坐下,“既然答應,以後你我便是以父女相稱,今日能把大家請來,這宴會,也算是我們二人認親的宴會。”
白承風也是高興不已,能與陳蘇同一個義父,連忙說道:“那以後我和阿蘇,就是同一個義父了,阿蘇,還不快叫義父?”
“是,義父。”陳蘇點頭,改口道。
她並不清楚容珏這樣做的意思,但是容珏給她的印象並不差,白承風是認識一段時間的朋友了,既然容珏是他的義父,那自然是信的過的,再看今日的宴會,可見容珏在江城裡的地位。
她想着,其實有容珏這麼一位義父,也是不錯的事情,至少在很多事情,能幫助她,她並不追求乾爹乾孃的,但是如果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她又何不順應呢?
況且,這麼大的宴會,她總不能不答應,落了容老爺的面子吧?往後事態怎麼發展,這位義父是否能幫上她的忙,她都覺得無關緊要,人不是一定要靠身後的後臺長輩才能翻身的,她覺得自己一個人都能翻身。
不過有個義父也好,陳家村的爹是渣,要了也沒用,沈衍父母去世了,她和沈衍就像孤苦無依的孩子,有個長輩孝順疼愛,想想也真是好。
容珏認了義女,受了別人的祝賀,吃宴在他一聲“開宴”中進行了。
陳蘇心裡美滋滋的,就有人心裡不美了。
秦竹月沒想到陳蘇答應的那麼爽快,這般一來,陳蘇就是容老爺的義女了,想想,她以後還得低陳蘇一頭了。
秦竹月身旁坐着大姐秦羽琉二姐秦羽璃,聽到這樣的好消息,秦羽璃忍不住的想要拍掌,朝着身旁大姐秦羽琉說道:“姐姐,這陳蘇剛纔我和你說過的,沒想到如此幸運,居然能得容老爺的賞識,給認做義女了。”
秦羽琉剛纔和母親在另一旁,並沒有在場,所以一切也都聽妹妹說的。
聽妹妹現在這麼說,秦羽琉也朝着上座的座位看去,“就是璃而你剛纔說要認作義妹的姑娘?”
“對,就是她,她叫陳蘇,今年才過十三,但是她十分厲害,居然自家賺了那麼多錢,現在說是在如意閣對面開了食坊,過幾天開張,我們兩姐妹去捧場吧?”
秦羽琉比妹妹想的要深,不像妹妹沒心沒肺,想到妹妹能結交到陳蘇這位姑娘,如今人家一躍成了容老爺的義女,這前途似錦,自家妹妹如果能和她交好,往後的路也好走些,畢竟妹妹太沒心沒肺,也還沒找到良人,兩人做伴,也比好過和那三妹一起好多了。
秦羽琉自然希望自己的妹妹以後日子好過一點,連忙囑咐道:“聽你如此說來,這陳蘇姑娘是個不錯的姑娘,你和她多走動也好,往後多認識幾個朋友,這樣多好。”
秦羽璃不用大姐說也知道會這樣,但是她要這麼做的原因不是陳蘇能幫到她什麼,只是覺得多個真實的朋友挺好的。
一直在靜靜坐着的秦夫人聽着兩個女兒的談論,聽到兩人說話,秦夫人也忍不住的插嘴問道:“你們都認識那個姑娘?”
已經三十多歲的秦夫人,保養的還算得宜,但是對於那些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二十出頭的稍些成熟的女子來說,秦夫人已經算老了,算是黃臉婆了。
秦羽璃很高興母親大姐關心自己交友情況,聽母親問道,連忙回答:“是的母親,我和陳蘇也算是一見歡喜,我很喜歡她這個性子,兩人聊了幾句,很投機,我都認了她當妹妹了。”
秦夫人聽完,心裡頭也是替女兒高興的,有容珏的義女相交,女兒前途會更加好的。
容珏是祁王爺的大哥,兩人以兄弟相稱,這可是和皇族沾上的好事,雖然她的父親當初是二品大員,但是比起祁王爺,那也是稍遜一籌的。
這般想着,秦夫人和大女兒心思一樣,忙說道:“既然歡喜,就多和她走動走動,多個朋友,對你以後也好。”
“我知道,我和陳蘇妹妹話語投機,她都認我做了義姐了。”
說着,秦羽璃又想到了什麼,說道:“娘,過幾天陳蘇妹妹的鋪子開張,我和大姐一起過去捧場可好?”
秦夫人這廂也知道了陳蘇在容珏這邊的位置,自然不會拒絕,“去吧,這姑娘我看着也覺得可人,年紀不大,聽你們說的,倒是個人才。”
母女三人談論,完全把秦竹月當成透明的了。
今日容府的宴會,秦城主自持身份高,並沒有來,讓妻子帶着三個女兒來了。
本來這樣的宴會也輪不到秦竹月這樣的嫡女,即便是在正房膝下,也還是低人一等的,但是秦城守看着自家三女兒如此美貌多才多藝,希望她能多認識一些上流人物,這樣往後的路子才更好走。
至於大女兒,她已經定親了,而且還是個小門小戶的人,這二女兒吧,性子急,說話直,根本就不能爲他謀取更好的福利,只有三女兒有些盼頭了,所以即便有些有違,他也表示不在乎。
……
下人將一碟碟食物端了上前,每張桌都緩緩送上了美食。
看着那一碟碟美食上來,不少人都忍不住的多看了兩眼,這宴會的食物好像有些區別啊。
菜上齊,衆人吃着美食,高臺上,有人舞藝助興,一邊吃着好吃的,一邊享受舞曲帶來的視覺享受。
富人之間的宴會就是吃美食,享受視覺的盛宴,吃飽了之後,就是三兩高談闊論,花園閒逛。
陳蘇今天胃口不大,吃了好幾口,也吃不下了。
沈衍見狀,不解問道:“蘇兒怎麼吃那麼少?”
陳蘇搖頭,“不知道,可能早上吃多了吧?”
沈衍不疑有他,“要不,我們出去走走吧,這裡頭也沉悶。”
“也好。”
說着,陳蘇沈衍移開了位置,跟白承風說了一句,就離開了宴會。
初夏的清風涼涼爽爽,站在花園的涼亭裡頭,嗅着撲鼻的清香,陳蘇覺得就是種享受。
兩人坐在石凳上,陳蘇見沈衍今天一天也少說話,忍不住的問道:“阿衍,你說我這樣認了容老爺做義父可好?”
當時她也沒問沈衍的意見,人那麼多,時間緊迫,根本就不容她思考不答應的機會。
如今再問沈衍,陳蘇也沒底了。
只見沈衍搖頭說道:“不會,容老爺在江城名聲不小,你能認他做義父,往後對你我都有好處,所以我沒有覺得不好。”
陳蘇也知道沈衍說的是實在話,“但是,你覺得容老爺爲什麼要來認我做義女,我根本就沒什麼值得他認做義女的條件。”
“爲什麼你一定要覺得自己一無是處?”沈衍問道,“你自己多優秀你難道還不明白?也許像容老爺說的,相識是緣分,他無兒無女,能有幾個義子義女的,豈不是很好?生活也多了幾分樂趣。”
陳蘇點點頭,覺得沈衍說的也有點道理,“也許真的像你所說的,我剛好在容老爺想收義女的時候出現在他面前了,而且我又是農村女子,不比那些身驕肉貴有父母寵愛的富家千金,容老爺是不可能隨便看見哪個富家千金,就讓人當他的義女的,我就不同,我身份比較平凡,嘿嘿……”
陳蘇說的這番話就連自己也不相信,不過除此之外,好像也沒別的解釋了。
“沈公子,原來你們在這啊!”
兩人靜默着,一聲女子的聲音打破這份寧靜。
回頭一看,居然是秦竹月。
陳蘇沈衍都對秦竹月無感,甚至說是討厭,所以這會看見秦竹月,陳蘇心裡頭嘀咕的是,這姑娘怎麼哪兒哪兒有她的影子啊?
可人還是有禮貌的,即便秦竹月怎麼個鬧騰法,怎麼個做作,她也不能在人家家裡撒野罵人吧?加上她是文明人,不會張口罵人的,最多繞路走,繞不過,只能和人打哈哈。
而沈衍心裡頭想的是,這姑娘怎麼又來了?他永遠都記得她自己把手腕弄紅時候的事情,他剛開始也以爲這個姑娘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像白承風這麼認爲,但是馬車上事件經過之後,他也就不待見秦竹月了。
只見秦竹月走近,面容帶笑問道:“剛纔在吃宴上沒看見二位,以爲你們先走了,沒想到在花園裡看見你們。”
陳蘇站直了身子,笑看着走前的秦竹月,“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秦姑娘,真是有緣啊!”
秦竹月微微頷首,看着涼亭石凳問道:“不知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陳蘇點點頭,“自然可以的,這畢竟不是我家,你想坐哪裡無須問過我。”
“雖然這不是你家,但是你現在已經是容老爺的義女,這也算是你義父的府上,還是問聲比較好,況且你們兩人先在這裡的,我來怕是要打攪你們了。”
陳蘇心裡冷哼,既然知道打攪,爲何還要出現呢?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不過她面上還是露出善意的笑容,讓這位姑娘知道,她待人不錯,但是也別得寸進尺。
沈衍見兩人說話,並不打算攪入進來,剛準備開口,陳蘇那邊率先說道:“阿衍,你自己一人多出去轉轉吧,估摸秦姑娘也又些話同我說的。”
沈衍正有此意,點點頭,說道:“那你等會記得來找我,我不會走太遠。”
“嗯,我知道。”
等沈衍離開,陳蘇才笑看着秦竹月,說道:“我沒有想到秦姑娘也會來這裡,看來我們真是有緣啊,我來江城不過幾次,卻都遇見秦姑娘了。”
只是這種有緣陳蘇一點都不喜歡的。
秦竹月也是沒有想到自己和陳蘇沈衍如此有緣,她並沒有過分的去打探他們的消息,畢竟沈衍看着雖好,但是對於她來說,也還是個沒長開的少年,有些事情,順其自然一些吧,活着等時間長了再說,現在說有些過早了。
但是她沒有想到,自己和沈衍如此有緣,而且每一次見面,她總能看出這個少年的變化,那種變化在深深的吸引着她,讓她忍不住的去關注。
就像現在,她眼神忍不住的想要看着那個離去的身影。
她含笑答道:“是很有緣,不過這江城也就這麼大,你認識承風哥哥,我也認識承風哥哥,這見面的機會就會大很多了。”
陳蘇點點頭,不着痕跡的看着對方在注視沈衍的樣子。
難不成這個姑娘真看上阿衍了?
其實阿衍也不是特別好的男子,這姑娘爲何總是盯着阿衍看,這絕對不僅僅是好奇,甚至是青春的萌動喜歡。
可是秦竹月是秦城守的女兒,自詡是才貌雙全的才女美女,多少男子想娶她過門?這樣的姑娘,又怎麼會屑沈衍這農村裡長大的小夥子呢,這不是矛盾嗎?
不過不管怎樣,陳蘇打定從今天開始,都不允許這姑娘多和沈衍接觸,她不喜歡那種感覺。
兩人寒暄了兩句,又是沉默無言,本就不是投機的人,根本做不到相見恨晚恨不得多聊幾句。
涼亭外頭是一大片開着紫色叫不出名字的花,蝴蝶蜜蜂在上面嬉戲玩鬧,看着這樣的美景,兩人也沉默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竹月才笑問道:“今日容老爺認了你做義女,這種殊榮,是很少的,想必你一定很高興吧?”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不遠處的蝴蝶看,但是那說話卻是朝着陳蘇的,因爲這涼亭裡就他們兩人。
陳蘇笑着,捋着她話裡濃重的酸味,不只是秦竹月,今日前來的很多閨家千金富家少爺,都在豔羨着她被容珏認作義女。
容珏是個多了不起的人物陳蘇不知道,但是衝着這些人的前來,便知道他也算江城人物。
她說道:“能讓義父收做義女肯定是高興的,我也很意外,沒想到昨日不過見過一面,義父就如此欣賞我,收我爲義女。”
她雖然不喜歡別人拿着異樣眼光看着她,覺得她靠了什麼手段攀附上了容珏,但是在秦竹月面前,她還非得給裝裝,誰讓姑娘總是在她面前擺出一臉大家閨秀,她就是個農村女漢子的樣子?
她承認,她不是尼姑,沒有摒棄七情六慾,所以她也會討厭秦竹月那樣的眼神看着沈衍,討厭她總是故意高高在上的看着她。
她出身是不好,一個農村出來的女子,更是早早成了別人的童養媳,可那又怎樣?這不代表她就不如她好嗎?不免狗眼看人低了。
不喜歡的人,她估計一輩子都喜歡不上來,除非來個性情大變,突然轉好,況且,這還得時間的驗證呢。
如今,說這番話就是故意刺激秦竹月的。
只見秦竹月也真讓她刺激到了,那眼神並不大好,尷尬笑着,“哦,原來如此,你還真是幸運,居然只見容老爺一面,就能被他認做義女。”
陳蘇點點頭,“可能就是緣分吧,有些人見一面就像認識很多年的人一樣,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有些人就算認識了一輩子,也只是泛泛之交,甚至只是對方心裡的陌生人,恨不得一被子不認識對方。”
陳蘇說話的時候,眼睛在最後盯着秦竹月,有些人,就像她和秦羽璃只見一面,就會以姐妹相稱,有些人,像秦竹月那樣,見過了三次,相處的時間不必秦羽璃短,但是一輩子也做不來不朋友。
雖然秦竹月覺得不知道陳蘇說的就是她,但是她還是能感覺到陳蘇語氣中的不善。
她面容有些尷尬,但是常年的大家閨秀的儀態讓她掩飾的很好,“你說的也是,有些人,一輩子都不會是朋友。”
這一句,秦竹月咬字很重。
兩人沒再往下說,因爲劉柔染已經來花園裡活動。
劉柔染看見陳蘇和秦竹月,連忙小跑了過來。
“竹月姐姐。”她笑嘻嘻的給秦竹月打招呼,看見陳蘇,還是提不起喜愛。
秦竹月朝她很是禮貌的笑着,問道:“柔染,你吃飽了?不在路那裡看舞曲?”
雖然說是吃午飯,但是吃過了也有其他消遣時間的東西,這流榭閣,還有不少人在的呢。
劉柔染搖頭,“我不喜歡看那些人跳舞,跳的一點都不好看,還不如竹月姐姐你跳的好看,不如,竹月姐姐你上去跳一曲?”
秦竹月被她說的一愣,“這可是容老爺的府上,怎麼能隨便去破壞其他人跳舞助興呢,我這三兩拙技,實在上不得檯面。”
劉柔染聽完她的話,驚聲道:“你這也叫三兩拙技,那像你說的,這江城的人跳的舞,可都是拙舞了,竹月姐姐,誰人不知道,這江城裡頭,當屬你的舞跳的最好看,不知道多少人想看你跳舞呢。”
說着,劉柔染一副遙想當年的模樣,說道:“你可知道,當初我第一次見你跳舞的時候,我都讓你的舞藝給驚住了,你可是江城有名的才貌雙全的女子啊,琴棋書畫舞藝女紅,樣樣精通。”
秦竹月讓她誇的就是天上有地下無的感覺。
不過誰也喜歡被誇,像秦竹月這樣的女子,更是自大的很,肯定以爲全世界當屬她最好的了。
雖然劉柔染誇的不走心,她也是很高興的。
陳蘇在一旁聽着,心裡頭忍不住的冷笑,但是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來。
劉柔染那番話,一部分是誇秦竹月的,另一部分,就是來刺激陳蘇的。
她雖然已經知道陳蘇是認了容珏容老爺做義父,和她的承風哥哥同屬於一個義父,名義上,兩人已經是兄妹了,斷不能亂來的。
但是她還是不喜陳蘇這個人,覺得她什麼都不會,這世家千金有的優點全都沒有,她就只會做飯,開鋪,出去拋頭露面,一點都不好。
陳蘇是鄉下丫頭,所以這琴棋書畫什麼的,她一定都不會,這說出來,足以氣死陳蘇,讓陳蘇羨慕起他們來。
不過劉柔染向來不懂的看人臉色,明明現在陳蘇就只是在冷笑,她就看做了陳蘇羨慕她們,聽到這跳舞什麼的,就開始自卑。
她眼睛盯着陳蘇看,得意的問道:“陳蘇,你說竹月姐姐上臺跳舞是不是能驚豔四座?”
陳蘇很聽話,朝她點點頭,“自然是能驚豔四座的,你也說了,秦小姐這舞藝江城無人能及,要是能上臺表演一番,一定能過壓過那些吃這碗飯的藝伎舞女們,她們一定會甘拜下風,想着自己靠這行吃飯,居然也跳不過秦小姐這門外之人,我想,如果秦小姐是吃這行飯話,肯定是叫座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