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他不在了
“這樣……”唐唐微微猶豫了一下。
“放心,雖然雲別城的新城主琴聲了得,不過,我們的笛聲也不輸他,真要動起手來,未必會輸,那些盅蟲,我們也接觸了那麼久,有很多東西我知道怎麼剋制的。”蘭心一臉幸福,噼裡啪啦的說着。
眼底的幸福可以傳染給所有人。
唐唐也輕輕一笑:“好。”
她曾經也這般幸福過,雖然現在一無所有,畢竟曾經擁有過的。
足矣。
一邊想一邊心底就舒服了許多。
漸漸的平和了許多。
於是,唐唐和月葬月與白墨紫的隊伍一同上山。
“西門三少……”白墨紫走在前面,看着雲別城前方水紅色的身影,愣了一下,沒想到,他也會來這裡。
和蘭心走在後面的唐唐身體僵了一下,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再次遇到西門飄雪。
而且是在這裡。
水紅色的長衫依舊,如玉面孔上多了幾分沉穩,靜靜站在那裡,卻讓周圍的一切爲之失色。
那份張揚的美加上幾分沉穩,竟然格外的驚豔。
手中只是輕輕握着玉骨扇,並沒有裝風流學倜儻的展開。
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看到白墨紫時,淡淡一笑:“就知道你們會來的。”
卻是話落,愣在那裡,因爲他看到了白墨紫身後的唐唐,他想過她會來,因爲月葬花困其中了,可是他又覺得不是,因爲那不是白少紫,只是月葬花而已。
卻不想,她真的來了。
爲了月葬花,她來了。
心底微微的疼,疼得一抽一抽的。
自從堵氣從皇宮裡出來,他便一直四處流浪,什麼也不想做,什麼也不想問。
如果是曾經他一定不會讓唐唐如此選擇的,可是這一次,他覺得唐唐說得對,因爲他會覺得曾經的白靈紫,現在的冷青青都讓他感覺到是一種負擔。
是真的讓人感覺到無法負重。
那麼,自己對唐唐一定也是無法卸下的負擔吧。
那樣的白少紫已經讓唐唐無法承受了,所以他不想再給她添任何麻煩了。
“小三……”唐唐咬着脣,輕輕喚了一聲,所有人都停在那裡沒有動。
只是互相看着對方。
對於唐唐離開皇宮的真正原因,知道的人並不多。
甚至連西門飄雪也不明白,唐唐明明說過,她不在乎一切的,爲什麼還會離開了。
四目相對,唐唐不知道自己還要說些什麼。
“唐唐,你怎麼來了這裡?”半晌,西門飄雪才反映過來,聲音有些飄,不過還是輕輕問了了一句。
就算明知道她是因爲月葬花而來的。
“我……來救大師兄。”唐唐彷彿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了。
“不知三少來這裡所爲何事?”白墨紫知道唐唐和西門飄雪的糾葛,也明白西門飄雪的心情,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們必須儘快去救人。
現在的夜城比當初的夜景更可怕。
不過,好在夜城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
而且在江湖中有着極好的口碑。
“我來救……我爹孃。”西門飄雪猛的別過臉,不再看唐唐。
既然要放棄,就放棄得徹底。
他說過不要再讓唐唐因爲自己而有半點爲難的。
“令尊也在這雲別城中?”白墨紫有些愣,不過,還是輕輕問了一句。
西門飄雪點頭:“是的,當初,我小姨……”微微頓了一下:“因爲要害唐唐,而讓其手下的人在這雲別城放了大量的蛇,當初剛好有村民看到,後來那女子被一位高人打落了涯底,所以,一直沒有人知道那人是誰,如今新城主上任,竟然查出了當年的一切。”
那一次,用大量毒蛇攻擊唐唐和蘭心的人,竟然是素靜雅的手下。
唐唐也恍然大悟。
微微側過臉去,唐唐知道素靜雅恨自己,只因爲月葬花三番五次的救她唐唐,更是對她過於寵溺。
這樣說來,不知道冷青青和蘭心會不會恨死她唐唐了。
扯了扯嘴角,笑得悽楚,想當初,南宮靖月也恨自己入骨呢,不惜一切代價要置她唐唐於死地了。
她唐唐竟然如此遭人記恨呢。
輕輕嘆息。
沒有說任何話,西門飄雪卻微微蹙眉,這件事,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就因爲素靜雅當年所做的一切,夜城一氣之下圍了宴山,以毒蛇將所有人困在其中,並且全部帶回了雲別城。
西門飄雪明白,也看得出來,那個夜城對冷青青十分用心,甚至是用心良苦,爲了雲別城,他也是不惜一切代價。
更是爲了冷青青,那樣強硬的警告過他西門飄雪。
“原來如此,那麼大師兄也是爲了救素靜雅才被困其中的。”唐唐接過話來:“那我們……”
一邊看西門飄雪。
“我不想再利用青青姑娘對我的愛而做什麼,這一次,我要殺進雲別城救出他們。”西門飄雪一臉堅決。
這話讓唐唐心底一痛,都是自己傷害了西門飄雪,才讓他如此的。
曾經的他總是輕搖玉骨扇,天塌下來也不在意。
能走捷徑他一定不會繞路走。
其實他們的性格很相似,都有些無賴,都有些粗神經……
“我們一起殺進雲別城。”白墨紫也握了握拳頭:“以唐唐和蘭心的笛聲相信能抵住一時,然後,我們再趁機殺進去。”
既然都是來救人的,那麼也沒有必要再說那些沒用的話,直接殺進去就行了。
反正已經到了雲別城的城門了。
微一猶豫,西門飄雪點了點頭。
其實他不想讓唐唐也參加這場戰爭的,以他父母的絕世輕功都栽倒在夜城的手中,可想而知夜城的手段有多強。
可是,他卻說不出口。
只能順其自然了。
或者如果都死在這裡,也是一種解脫。
他現在竟然極端到想和唐唐死在一處了。
“哈哈哈,都來了呢。”突然雲別城的城門打開,夜景獨自一人立在城門中央,手中握了琴,臉上的笑卻很隨和。
聲音也並不狂妄。
彷彿在迎接多年不見的老朋友。
“夜城。”唐唐有些急:“放了我大師兄。”
臉色鐵青,這人救過自己一命,可是現在她沒有時間去計較那麼多了,看到白墨紫,再看到西門飄雪,她的心早就亂了。
她多麼多麼想念白少紫啊。
可是,她什麼也做不了,除了想念,只能是想念。
“放?他殺了我那麼多兄弟,該如何算?”夜城也不惱,只是平心靜氣的說着。
“活該。”蘭心纔不管那麼多,甩出兩個字。
夜城轉過臉深深看了蘭心一眼:“想必這位就是青蓮門和月影門的現任門主——唐蘭心吧,久仰久仰。”
說得一臉恭敬,眼底卻有幾分嘲諷。
根本不把蘭心放眼裡。
“你認錯人了,我現在只是白夫人。”蘭心早已經將一切大權交給了白墨紫,現在只是安安心心做她的白夫人,相夫教子。
“怪不得。”夜城冷笑了一下,終於有了表情變化:“即使你們要來送死,我便成全各位好了。”
一一掃過所有人,在西門飄雪的臉上深深停留一下。
一邊擡手撥動琴絃。
琴聲瞬間蕩在天際,已經緩過精神的唐唐和蘭心也舉起手中的笛子放到脣邊,笛聲和琴聲如兩條蛟龍在空中纏鬥。
如果是月葬花的簫聲對上這琴聲,想必周圍的人定會身受重傷,而有唐家的笛聲,動讓琴聲的殺氣半點也泄不出來。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琴聲和笛聲依舊。
夜城狠狠皺眉,不可思議的看向唐唐和蘭心,沒想到這兩個柔弱的女子,竟然能支撐這麼久,而且沒有受傷的跡象。
看來,唐家的笛音的確強大。
他不禁有些急了。
因爲西門飄雪和白墨紫已經殺倒了一排排的侍衛,以這兩個人的身手來對付這些侍衛,根本就是信手拈來,小菜一碟。
琴聲一陣急似一陣,夜城有些急了。
本來以爲,以自己的琴聲根本不會讓他們有可乘之機,所以並沒有吩咐侍衛放盅蟲。
眼看他們便要闖進雲別城中。
突然一聲尖銳的哨聲響起。
羣蛇猛的衝了出來。
一身紅衣的冷青青立在城牆上,面上有些爲難,卻堅持着驅動羣蛇上前。
唐唐僵了一下,看着居高臨下的冷青青,似乎她的視線只是停留在西門飄雪的身上,大批的蛇衝出來,卻是都繞過了西門飄雪。
她知道,冷青青還是一如繼往的愛着西門飄雪,就如自己一如繼往的有着白少紫一樣。
無論他做了什麼,傷心難過,卻無法真的放下。
隨着唐唐的心情大起大落,笛聲也大起大落。
有些抵不過夜城的琴聲。
起起落落間,唐唐猛的噴出一口血來,身體一晃,除些栽倒。
“唐唐……”白墨紫和西門飄雪同時低喝一聲。
隨着喊聲落下來,西門飄雪紅色的身影已經從城門處倒轉出來,極速的飛身而來,一路上玉骨扇劃過,大片的蛇斷作數截。
彷彿滿天的紅雨落下來。
隨着唐唐栽倒,蘭心的笛聲一弱,也險些栽倒,卻強行撐了起來。
倒轉着飛身而來的西門飄雪不顧一切的上前抱緊唐唐,一邊將自己的內力緩緩的渡到她的身體裡。
唐唐嘴角的血還在滴落,緩緩睜開眼睛,看着西門飄雪,輕輕嘆息:“小三……對不起……”每一次,她明明想離開遠遠的,卻永遠都會牽扯在一處。
城牆上的冷青青也忘記了吹哨子,愣愣的看着下方的一切。
長長的發在風中飄蕩,一絲絲清冷在眼底劃過,單薄的肩膀上卻彷彿承着無盡的落寞。
她不知道爲什麼西門飄雪會聯合這些人突然殺進雲別城,她不想傷害西門飄雪的,只是她也不能看着西門飄雪殺死那麼多的侍衛,也不能看夜城一個人爲雲別城抵擋。
雙手捂着脣,將嗚咽咽在喉間。
淚水悄悄滑落,她卻順手抹掉了。
看着西門飄雪抱着唐唐時一臉的焦急,她的心痛得無法呼吸。
沉得無力去思考。
“娘子,不要對我說對不起。”西門飄雪緩緩抱起唐唐,嘴角的笑若有若無,眼底卻仍然帶着幾分期許的光芒。
只要有一點點希望,他也會去爭取。
“小三……”唐唐擡手推他:“忘記我吧,我們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永遠……”
嘴角的血還在滴下來,眼底帶着幾分絕決。
更多的是不忍。
“不。”西門飄雪卻不放手:“娘子,他已經不在了,他囑咐過讓我好好照顧你的。”緊緊抱着唐唐,顧不得一旁的琴聲和笛聲。
還有門前的撕殺。
推在西門飄雪身上的手猛的顫抖了一下,唐唐眼底一沉,一口血再次噴出來,直直看着西門飄雪,隨即雙手緊緊扯上他的衣襟:“小三……你說誰不在了?誰?”
眼底通紅如火。
她想到的是白少紫,可是她卻又不敢去想。
她怕,怕得全身顫抖。
看着這般的唐唐,西門飄雪懵了,原來,她根本就是什麼也不知道。
抱着唐唐的手更緊了幾分,一時間他不知道如何說起了,不知道,或許更好吧。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唐唐會離開皇宮,但總歸與他想的不一樣。
那麼,有些話,他覺得不應該說出來。
“他……”西門飄雪僵在那裡,他該說誰?
白少紫活不了多久的,即使現在還沒有離開人世,他也無力保護唐唐了,那麼,他西門飄雪這一生最愛的女子將何去何從,他當然不忍心讓她孤獨終老。
這一次,說什麼他也不要放手了。
“小三,誰不在了?是他嗎?他怎麼會不在……”唐唐滿臉悲傷,臉上的痛苦更濃了幾分,嘴角的血不停的溢出來。
那邊的蛇沒有了冷青青的指揮,四處亂竄,白墨紫只個回手便將所有的侍衛打倒在地,耳邊聽着笛聲越來越來亂,也顧不上衝進城裡,也回身來到蘭心身邊。
她本就有孕在身,此時死死支撐,嘴角的也有鮮血滴下來,觸目驚心的紅,讓白墨紫的心口悶悶的疼。
擡手去扶她:“蘭心,不要傷到孩子。”一邊拼命的給她渡內力。
雙手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