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宇文策冷笑了一聲,真是執迷不悟!隨即,袖中一抖朝着夜空射出了一枚信號彈。
信號彈在半空中炸開,顯映出一個特別的圖案,久久不散。
這時候,皇宮的的各個角落,不知從何處冒出來許多黑衣人,他們的動作迅捷,下手狠辣。往往一劍斃命,將那些欲要衝上來的營救太子的人統統給阻擋了回去。
“這……”宇文翼臉色大變,心底好不容易升騰起來的希望又在瞬間破滅,他踉蹌着後退了幾步,再次擡頭時,眼前一片清明。
“你早就算到了,你早就算到我要謀反起事了,所以你將計就計,金蟬脫殼,讓我以爲你已經死了而放鬆了警惕。而你,又一早就在宮中埋伏了高手,京畿都尉也怕是早已就是你的人了吧……真是好計謀!你也想謀反,你也想弒父殺君,可是你怕背上弒父殺君的罪名,所以你百般計劃,借我的謀反叛亂,然後你再殺了我,這樣你才能高枕無憂地坐上皇帝的寶座。你好狠的心!好高深的謀劃!枉你還做出一副忠君爲國的的姿態,其實真正狠毒、無君無父的人是你!”
宇文翼的身子不停地搖晃着,腳下也跟着一步步後退,離他身後的不遠處,就是如銅牆鐵壁一般的宮牆。然而,他絲毫沒有察覺,繼續往後退着。
“是有怎樣?還不是怪你太貪心,如果你肯慢慢地等着,也許本王就不會這般順利了,真是難爲太子殿下了如此體貼皇兄了。”宇文策淺笑着,脣角微勾,一副顛倒衆生的優雅模樣。
他大臂一揮,指向了宮門之處,只見宮階下,黑壓壓的一片士兵如潮水一般正從宮門外朝着宮門的方向涌來。他們的口中高喊着什麼,喊殺聲震天。
“太子謀反篡逆,賢王奉旨勤王救駕,若有抵抗者,一律格殺勿論!”
士兵當中,一個接一個地傳遞着這個命令,整個皇宮的內外所有的聲音都被淹沒了,唯有這一句鐵血的軍令在一遍遍地傳送。
順着他手
指的方向,宇文翼朝着宮階上望去,在那一大片黑壓壓的士兵當中,有幾面燙金的旗幟高高的揚起,那上赫然飄揚着一個遒勁有力的“賢”字!
是賢王的軍隊!
宇文翼無力地垂下了頭,眉頭緊縮在了一起,面如死灰。
他的身形劇烈地晃動着,險些栽倒了下去……賢王麾下的大軍,訓練有素,英勇善戰!這樣一支軍隊,帶着肅殺之氣,氣勢如虹,絕對不是常年駐守在皇城的近衛軍和京畿都尉兵可以比擬的!
一眼望去,潮水般的士兵洶涌而來,吞噬着天地,他們所過之處,草木不生,屍橫遍地,而那些屍首,赫然就是自己培養了多年耗費了無數財力物力的數千死士……
這樣的一支軍隊,讓人聞之膽寒!
事到如今,他還要拿什麼去拼?
宇文翼突然瘋狂地大笑了起來,笑出了眼淚,爲他的輕信輕敵,爲他即將逝去的年輕生命……
“不過,有一件事你卻是猜錯了,本王不會弒父殺君,也不會殺你。”宇文策溫潤的聲音響起,清淡的感覺讓人一怔,這感覺,彷彿他一切都不在意,只是去完成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什麼?你,你不殺我?”宇文翼驀地停下了笑聲,失聲問道!只要他不死他就有翻身的機會,虧他宇文策長着一副聰明面孔,卻還是差了一籌,竟然連這樣的道理都不明白。
宇文策雖不是以德報怨的聖人,卻也不是趕盡殺絕的惡魔……宇文翼心胸狹窄,以己度人,卻是大大的錯了。
“聶大人,你怎麼看?”宇文策沒有理會宇文翼那垂死的叫囂,徑直看向了已到多時的兵部尚書聶文清。
“王爺,下官覺得……如此也好。”聶文清手撫着下頜,眉頭微皺,他有些猜不準賢王的意思,如若除了宇文翼,便可一勞永逸,再沒了興風作浪的機會。然而,若是此刻衆目睽睽之下殺了宇文翼,雖說無可厚非,卻是落人口實,得了個殘害手足的惡名。如此一
來,他和那宇文翼的做法又有何區別?
或許,賢王爲了大局着想,還有別的考量,只要加強防範,留着他也未嘗不可……
“好。來人,將太子帶到宗人府備案審查。”宇文策仿似沒有覺察到聶文清的猶豫不定,下令將宇文翼看押了起來。
聽到這話,衆人皆是一驚,宇文翼這般的重犯怎地不押入天牢,而是放在宗人府的大牢中?萬一有人劫獄……算了,聶文清如是安慰着自己,他增派兵部的人手嚴密看押就是了。
“宇文策,你最好殺了本太子,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宇文翼憤恨無比的叫囂着!他最是受不了他這般的輕慢態度,彷彿一切都胸有成竹。然而,他不甘心的是他謀劃了那麼久,卻這般簡單的就結束了……雷聲大雨點小,如此而已,於他來說是滿滿的嘲諷與不屑一顧!
“父皇受驚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宇文策不鹹不淡的口吻讓宇文博遠有些無所適從,他狼狽不堪地望着他的親生兒子,他們兄弟二人的風華氣度,一比之下,立見高下,他的心中也早已經有了定論。
待到宇文翼被押了下去,宇文策看了一眼猶自思索的聶文清,說道:“還請聶大人張榜啓事,太子殘害手足,弒父殺君,現已押入宗人府監管,待到罪名查實之後,以正典刑。”
聶文清也是老狐狸,見他如此一說,立即會意,會意之餘更多的是不好意思,他怎能如此低估了賢王的智慧,他不殺太子必有深意,原來是……而自己卻如此自以爲是地猜度,赧顏啊赧顏!
“是,下官即刻去辦。”聶文清躬身一揖,疾步地退了下去。
宇文策冷眼望着夜空,不消一夜,這大慶朝便換了天……這是,再也沒有人與他們爭奪皇位了麼?
他的脣邊揚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沒有大喜也沒有大悲,他很平靜,因爲在他的心底,這一天遲早要來。而那個位子,也從來都沒有人們想象中那麼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