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吵吵嚷嚷的,這麼大陣仗……”守城的侍衛一下子圍攏了上來,大聲呵斥着。
剎那間,扶柩的隊伍的隊伍停了下來,哭聲依舊震天。寬闊的城門口頓時被堵了個水泄不通,不管是進城還是出城的人,統統杵在了那裡,相互詢問着,唏噓着,指指點點。
“小姐,您好了沒?”馬車外傳來了王行英的聲音,他得趁亂將小姐接出來,隊伍後面還跟着好些太子的探子呢。
“好了。”聶淨塵弱弱地回了一聲,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臉頰,唉,又把她打扮成了這幅老太婆的皺巴模樣……
宇文翼那個壞蛋,當真逼得他們可以啊,在這混亂的時刻偷偷下車,一不小心受傷了怎麼辦!還有啊,若不是因爲他,她豈能打扮成這麼一個好醜樣的老太婆招搖過市?
“這位官爺,真是好大的架子,連我韓府的人都不認識了麼?”連叔一臉陰沉地開口,帶着一股子生人勿進的氣息逼問着那年輕的官差,他韓家在衍城也是響噹噹的門戶,豈能隨便讓人欺負了去,再說了,韓府進出這城門的通行費可沒有少交!
“啊……是連爺啊,下面的人不懂事,還請連爺多擔待,這是……去哪?”侍衛隊長一看是韓府的大管家,連忙屏退了一旁攔截的侍衛,親自上前招呼。他沒少白吃韓家的回扣,而且清楚底細的人都知道趙連虎這人不是個好惹的主,想當年在江湖上也是赫赫的一把好手,一把九環鋼刀使得那叫一個爐火純青。
“原來是李隊長啊,這不府裡出了事,護送小小姐回京嘛。”趙連虎打着哈哈,一張黑瘦的臉龐上掛着例行公事的笑意,說話間,塞給了李隊長一張銀票。
小小姐?他們家的都是孫子,哪來的小小姐?這不是明擺着忽悠他麼?不過看在錢的份上……
“放行。”李隊長也不客氣,麻利地將那銀票塞進了袖子裡,大手一揮,讓開了道路,讓扶靈的隊伍通過。
那守城門的隊長是個極聰明之人,即便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這些天的風言風語以及上頭的態度也讓他將事情的原委明白了大半,現在朝中局勢不明,大家紛紛的中立觀望,雖說他們只是衍城守城的小部門,油水還是不少的,這要是一個不當,砸了飯碗不說,還得罪了財神爺,那可是寡婦死了兒,可就沒指望了。
好大一幫子人哭哭啼啼地出了城,那些個閒來無事的人也跟着送出了很久,一個心酸的哭鼻子
抹眼淚的……唉,轎子的那可憐的人啊,得有多傷心啊,哭了這麼久,嗓子都哭啞了吧?
可憐啊可憐……
夜幕降臨,所以的一切都隱沒在一片黑暗之中,蠢蠢欲動。
陰森森的沼林,樹葉無風而動,森然的氣氛中莫名地昭示着一股風雨欲來的蕭殺……
聶淨塵想起了那夜的情形,宇文翼的趕盡殺絕,冷酷嗜血,宇文策的以命相護,深情不渝……而今,她再一次站在了這裡,不同的是,這次他們要主動出擊,讓那些人傷害過他們的人血債血償。然而,話雖如此,太子宇文翼也定然不會輕易地放過他們吧,今晚的沼林怕是不能安生了。他沒有親眼看見那棺木裡的屍體,怕是不能安心吧?
“小姐,走吧。”聶壽深沉冷靜的聲音中透着一股關心的味道,他是真心愛護着這個心思奇妙的小主子了。你說,她哪來的那麼多鬼點子,竟然還專門找個了替她哭喪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啊!
“嗯。”聶淨塵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有些事感傷是一回事,事到臨頭卻是不得不做的,就像……聶淨塵與聶玉湖的恩怨,早晚要了結一樣,聶玉湖必須爲她所做的那些壞事付出應有的代價。
一行人剛剛過了沼林,便聽見官道上傳來一陣喊殺之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淒厲而突兀……
“獸叔叔,他們……”聶淨塵扯了扯聶壽的衣角,話未完,只是盯着他看,黑亮的眸子在暗夜中熠熠生輝。
聶壽看了一眼聶淨塵,他當然明白小主子的意思,她想問一下那些作餌的人不會有危險吧?至於棺材嘛,奪去就奪去了千萬不能傷着人不是?
“沒事。”聶壽想了想,不輕不重的回了一句,然而,他心裡想的卻是,只要你沒事就行了,其他的人那都無所謂,所以,根本就不會有有事這一說。
“那我們會贏麼?”想起太子府那些武功高強的暗衛,聶淨塵的心又被提了起來,她有些沒底,上次,他們有那麼多人護送,最後流珠流璃也都受了傷,她們會不會再一次出事啊?
“獸叔叔,我們去看看吧,我想親眼看見他們沒事,行不行?”在聶壽的面前,聶淨塵本能的放低了姿態,一是聶壽他藝高人膽大,誰都對一個強者本能的敬畏,拋卻這個不提,他怎麼都是長輩呵。
看着聶淨塵無意間顯露的小女兒嬌態,聶壽的老臉紅了又紅,索性是夜裡,纔沒人能瞧得出來。唉,當年他
怎麼就會有那樣的想法呢,妻子孩子都是累贅,他可不想他快意江湖的人生被牽絆住,而今想要擁有的時候,卻永遠的失去了機會……
“好。”聶壽自然無法拒絕聶淨塵的請求,而且,他也不想拒絕,他想要把她當做自己的女兒一樣疼寵,滿足她所有的要求。他這樣做,無形之中,也彌補了他心中的那一層缺憾。
“走吧。”
十來道身影,快似閃電,向着官道的方向飛去。
到了官道旁,他們找了幾棵茂密的大樹,隱了進去。四周漆黑一片,唯有那官道上燈火幽幽,塵沙飛揚。十來丈開外的地方,人影憧憧,兵器相接,顯然早已打了起來……
不過,除了腳步聲和兵刃碰撞聲之外,卻沒有喧譁的聲音傳來,顯然,那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至於撫棺哭喪的那些人,聶淨塵是知道底細的,無論男女,皆是武功高強之人,否則,宇文策怎能放心讓聶淨塵如此大張旗鼓的回京?儘管周密的計劃過,他還是先安排了聶壽一定要照顧好聶淨塵的安全,切切地交代了一定要按事先計劃好的步驟來做,不可亂了手腳。對於她的安全,他一絲都不敢馬虎。
韓府的人,皆是一身的白色,在那些混戰的人羣中,顯得尤爲突出,只見一隊人並排而立,手持長劍,無論黑衣人怎樣攻擊,就是不肯離開那楠木棺材半步。
“阮東海!”又是上次截殺他們的那個人,他不是中了她的殭屍毒麼,這就解了?看來太子府的能人還真不少,記得宇文策說他是太子府的第一護衛高手,追蹤術尤其厲害。若不是他上次沒有防備,一不小心着了聶淨塵的道,否則,他們一定不可能那麼輕易地就逃脫的掉。
“不錯,他是太子最爲看重的人。”聶壽見多識廣,自是認識這位大名鼎鼎的快劍傳人。
馬車旁邊,裡裡外外地大約有四五十人,他們奮力抵抗着黑衣人的攻擊,不肯放鬆一絲的防衛,馬車裡有他們要保衛的人,即便犧牲了自己的性命,也不能讓馬車裡的人有絲毫的閃失。
阮東海的武功的確厲害,劍如龍蛇,遊走不定,指左刺右,在短短的一霎那間,劍勢流動已有萬千變化,讓人眼花繚亂,無從辨認……只是,地上倒下的人越來越多,昭示着他是怎樣的心狠手辣,嗜血殘忍。
黑衣人太多,將保衛馬車,守護棺木的人團團圍住,外面的接應不了,裡面的人也逃不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