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一陣潮溼冰冷的寒氣中醒來,是一間空間不小採光度很差的屋子。周圍站着幾個彪形大漢,一個個面無表情。從沙發上下來,她哆嗦着環視着周圍。
“你好,花果。”
她驚回眸,看到笑靨如花的梔子。
“能問你一下,我這是什麼情況麼?”花果攤攤手,求證。
“我們只是想請你幫個忙,你的一個仰慕者一直不聽話,想請你勸一下他。”
“我能知道,你說的我們,還有那個仰慕者,都是誰麼?”
“哦,當然是以邊非先生爲先的。至於你的那個仰慕者,哎,本來是不需要您來這種地方的,可惜他就是不肯配合呢。”梔子擡手示意了一下身邊的人,翻開牆上的一個盒子,按下了幾個數字。
轟隆一聲,一整面牆,竟然,就在她的眼前,緩緩從中間打開。
艾花果望過去,裡面隱約站着一個人,她走近了兩步。瞳孔慢慢的,放大。
她忽然捂住了嘴,整個人,陷入驚恐和不知所措中。
那個遍體鱗傷被綁在十字架上的男人,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狄剛呢?
一個月到底是有多長,他已經瘦削得不成樣子,顴骨凸起得嚇人。她一度陷入過他閉上眼睛的安然睡顏中,可此時此刻,他像是沒有心跳一樣,毫無生色。
花果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看向梔子,“這是,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麼?”
“我們冥會只是想讓狄門的老大籤點東西,讓點地方而已。我相信你完全有這個能力的,讓他在這些文件上籤上自己大名就一切OK了。到時候,就會放他自由,當然,您還是我們冥會的首席夫人呢。”
她只能看得見梔子的朱脣輕啓,精緻的妝容下微笑從容。把那一疊文件接過來,她翻看着。
“呵,”她擡頭與梔子平視,“你們這是,要趕盡殺絕麼?我不相信,你讓邊非來,這不是真的。”
“哎呦,我說艾小姐,別掙扎了,不管你再怎麼不願意,我都必須告訴你這是真的。否則,你以爲有誰能在你的公寓裡拿到狄剛的手機呢。”
過往迅速在眼前閃現不停,原來,是這樣啊!
她轉過身,一步一步走到那個人的身邊。
每走一步,她越能看清楚一點,她的心越難過。
“嘿,”她叫他,他卻毫無迴應。那個總是不分場合不分心情吻她對她動粗的人,這是怎麼了。
“弄醒他。”一男子應聲端了一盆水過去,看到艾花果還在那裡,徵求了一下梔子。 Wωω★ ⓣⓣⓚⓐⓝ★ c o
她抱住他的身體,冰冷的水從頭澆到腳,混合着她的淚,灼燙着某個人的胸口。
他緩緩地睜開血絲滿布的眼睛,一絲的驚訝飄過。想要張口喊她的名字,嗓子一動就撕扯得疼痛。
“怪我,都怪我。”她搖着頭,壓抑着抽泣,“怎麼辦,這要怎麼辦?”
他想努力說什麼,她靠近他的嘴脣,卻聽到沙啞的兩個字,“別哭。”
她一下子就崩潰了,不敢再看他一眼。
“狄剛,你忍心你愛的女人這麼傷心麼?聽話吧,簽字。”梔子的聲音輕飄飄的,耐心耗盡地下着最後的通牒。
艾花果忽然把手裡的文件撕成兩半,撕碎。
“聽着,”她掛着眼淚,雙手抱着他的臉,“我知道如果你想籤就不會挺到現在。千萬,千萬不要因爲我,讓他們得逞,知道麼?”
他的眼睛裡,是她流着淚充滿堅定的臉。是吧,他就是在第一次見到她這樣堅強的目光的時候就不可自拔地愛上她的吧。
“好吧,既然如此。”梔子把花果扯到後面,兩個男人抓住了她。她沒有任何掙扎,只是平靜地看着狄剛。
這個時候,得到狄正崇已經來到落市消息的邊非出現。他無法抉擇的時候,梔子將他推到了崖邊,好吧,別無選擇就是最容易的選擇。
艾花果看到邊非,開始掙扎。
邊非一個警告眼神過去,兩個男人低着頭放開她,退到後面。艾花果走過去,毫不猶豫地甩給邊非一個耳光。
“算我,瞎了眼。”她冷若冰霜地盯着他。
邊非還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羞澀地躲閃着被他捕到的目光。她從來都是用這望着神的目光一般仰望他,那麼現在呢,她看着他像是他連她腳下的泥都不如。
他把目光冷漠轉開,望向狄剛,狄剛確實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但是,慾望面前,沒有人會把什麼禮義放在眼裡。
“狄剛,我問你最後一句,籤,還是不籤?”
狄剛的目光全然在與花果對視着,有着柔情有着堅貞。邊非回頭看身邊的女人,她的眼裡,難道是再也不會有自己了麼?
“好。”他笑了,這笑容,那麼殘忍。
他把全身溼透的女孩拖到沙發上,伸手去剝她的衣服。花果一動不動地望着天花板,閉上眼睛。
火灼一般的嗓子,發出困獸般的嘶吼。狄剛的眼睛,血紅血紅地盯着他。
“籤!我籤!”乾澀的喉嚨被拉扯,一股腥甜涌出,露出他的嘴角。他死死地盯着邊非,如同獵豹盯着它監視已久的獵物一般。
邊非後背一陣寒涼,冥冥之中的宿命感將他籠罩。
花果團起自己的身體,哭得撕心裂肺。
狄剛一隻手被放下來,塞到他手裡一隻筆,梔子拿過來另一份文件擺到他的面前。
筆尖觸紙的那一刻,外面傳來一陣打鬥聲。幾個人同時擡起頭來。
狄剛拿筆猛戳向梔子的胸口,頓時血痕蔓延。
吳默默一支手槍頂着一個男人走了進來,沈光和劉軍帶着一大批人隨至。
邊非被幾個人護着抱着艾花果從緊急通道逃脫,子彈無眼,誰都怕誤傷艾花果。
身邊的梔子應聲倒下,幾個人衝到狄剛身邊。
“花果,救花果。”
這也是他最後的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