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你這張嘴，總喜歡騙人
很明顯張默被辭退都是因爲餐廳那件事，說實話秦妤感覺到蕭邦會生氣，但沒想到會做出這麼極端的事情。
當然，對他而言，只是總裁辭退一個普通員工而已，算不得什麼極端。但從她的角度來看，會有很重的心理負擔，覺得很對不起張默。
回到格子間，她先給蕭邦去了一條短信，但他沒有回。
怕他在開會，秦妤也不敢貿貿然去電話。臨近下班時，才上了頂樓，剛好遇到秦硯，問他情況。
秦硯回答，“總裁在開會。”
秦妤看了眼表，已經快六點了。“那什麼時候結束？”
“剛開始，估計要到九點！”
“那麻煩你轉告他，我來找過他，讓他無論如何回個電話給我！”
“放心！”秦硯親自送她進電梯，等人走了，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幾天看總裁的心情不美麗，就知道兩人肯定又吵架了，他蹚這趟渾水，絕對沒好果子吃。但另一方面，秦妤很可能成爲未來的總裁夫人，他也沒膽子知情不報。
秦硯回到會議室，一直到九點鐘會議結束，跟着蕭邦走出會議室，才壯起膽子說道：“秦小姐來找過你，說讓你無論如何回個電話給她！”
蕭邦冰冷的目光一掃過來，他立即舉手投降做無辜狀。“我只是個傳話的，你別怪罪到我頭上……”
蕭邦徑自走進電梯，離開了。
秦硯搖了搖頭，談個戀愛而已，怎麼就這麼麻煩？
……
晚上十點的酒吧，熱鬧非凡，詹子旭剛打贏一場漂亮的官司，請全律師所員工來喝酒。
摟着一個辣妹在舞池中央跳貼身熱舞的時候，目光察覺角落裡一道熟悉的人影。仔細辨別了一下，是蕭邦。
一杯接一杯地灌酒，很明顯又是和某人吵架了！
本來依着詹子旭的性格，逃都來不及，肯定不想管。但偏偏又是個講義氣的人，沒心思繼續跳舞，走了過去，坐到蕭邦旁邊，用腳蹭了蹭他。
“怎麼一個人在這喝悶酒？”
蕭邦不理他，仰頭又是一杯，烈酒滑過喉嚨，火辣辣地灼燒着，很疼。
詹子旭點了根菸，“又吵架了？”
“我說你們這才和好幾天？這次又是爲了什麼？”
“幹你屁事！”
詹子旭看到茶几上蕭邦的手機屏幕閃動起來，顯示秦妤的名字，蕭邦很心煩似地，掐了。
“你說你一個大男人，爲了一個女人鬧成這樣，值得嗎？本來是一件挺開心的事情，到你這卻受盡折磨，有意思麼？”
“三天兩頭這樣吵，累不累？”
“要真是這樣，說明你們不合適，乾脆分手得了！”
話音剛落，蕭邦毒箭一般的目光就射了過來，詹子旭頭皮都疼，臉抽筋，乾笑。“我……我就開個玩笑而已，隨口說說……”他從來沒看過他這麼恐怖的眼神，嚇得他汗毛都豎起來了！
蕭邦閉上眼睛，音樂震天，黑暗之中彷彿有一羣牛鬼蛇神在瘋狂地扭動身子，在嘲笑他，痛苦肆虐。
可他寧願忍受痛苦的折磨，也無法接受分手，光是聽見那兩個字，都叫他想殺人。
分手……不！他絕不分手！他不可能將秦妤讓給其他男人，死都不可能，尤其是沈黎川！
詹子旭在一旁，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感情的事情，就是這麼複雜，外人說破嘴皮子都沒用，只有他自己想明白了，才能解脫。
換做其他男人，直接介紹一個更漂亮更性感的，什麼事兒都沒有。但蕭邦是個認死理的人，認準了，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他這個人個性霸道，而秦妤也很倔強，兩個都是剛硬的性格，硬碰硬的，怎麼可能不出現問題！
正沉默地抽着煙，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秦妤的名字，走到了一邊。
“詹老師，蕭爺和你在一起嗎？”
“嗯！”
“你們在酒吧？”
“是！”詹子旭吐了個菸圈，透過朦朧的煙霧打量蕭邦，覺得這男人挺可憐的。
誰說男人花心濫情，受傷的都是女人。狗屁！其實男人一旦愛上，比女人要專情多了，男人才是傷得最深的那一方！
“你們在哪？我找他有事兒！”
“算了吧，他現在心情不大好，你們兩個見了面，只會加劇矛盾，過兩天再說……”
“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
“秦妤……”詹子旭嘆了口氣，“作爲蕭邦多年的好朋友，我不得不說你幾句。他對你的好，連我一個外人都感動，要不是你觸碰了他的底線，他肯定捨不得和你生氣。你就不能多替他考慮？你知道爲了你，他有多難受嗎？”
“對不起……”
“你跟我說對不起幹什麼，你知道他的好，就好好珍惜！別的我也不多說了，你們自己看着辦！我把地址發給你！”
過了大概有半個小時，詹子旭看到秦妤急匆匆走進了酒吧。他走了過去。
“蕭爺呢？”
“在那！”詹子旭指了一下。
一見蕭邦頹廢灌酒的模樣，秦妤的心像被人紮了一針，很疼，小臉倏然變白。
“你看看，他爲了你，都成什麼樣子了？”
“我……”
“我還有事兒，你好好照顧他！他胃不是太好，別讓他喝太多酒！”詹子旭說完就走了。
秦妤走到蕭邦面前，他低着頭喝着悶酒，視線之中突然出現了一雙長腿。擡起頭，對上那張令他又愛又恨的臉，渾濁的目光突然亮了一下，隨即黯淡下去，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蕭爺……”秦妤輕輕拍了拍他，“別喝了……”
蕭邦不理她。
“別喝了，好嗎？”秦妤試圖從他手裡拿過酒杯，但蕭邦擋了一下，“別碰我……我喝酒，跟你有什麼關係？”
“你別這樣，是我做錯了。你要懲罰就懲罰我，別這麼折磨自己！”
“我有麼？我高興喝酒，有你無關！”蕭邦冷冷地說着，嗓音在嘈雜的音樂聲中不是太清楚，但有一股濃濃的負氣的意味。
秦妤內心好無力，“我不想看到你這樣！”
“呵呵……你不想……如果你不想，會揹着我去見沈黎川？現在才說不想，你把我當成什麼？”
“秦妤，是不是我對你太好了，所以你認爲你可以揹着我隨心所欲。僥倖的話，我沒發現。即便我發現了，只要你道歉，我就會原諒你？在你心裡，我就是這麼沒有底線的一個人，可以讓你隨意欺瞞？你真的認爲，我非你不可？”
“我沒有這麼想過，那件事我很後悔！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一定不會去見他。”
“你的承諾，我已經不敢相信了。這一次你這麼說，下一次，他用其他方法威脅你，你還是會見他……”
蕭邦搖了搖頭，有些嘲弄。“你知道嗎？你就是這樣一個人！我很瞭解你！既然做不到的事情，就別輕易承諾……我不想再失望……”
他探身過去，捏起她的下顎，整個人在她頭頂罩上一道巨大的暗影。眼神在五顏六色的燈光裡魔魅不定，笑容卻極爲冰冷，居高臨下審視她。
指腹，粗暴又溫柔地揉着她的嘴脣。“你這張嘴，最喜歡撒謊……”
“說一些動聽的話，把我哄得團團轉，一次又一次，放棄自己的原則去原諒你……可是謊話聽多了，也會失去信任……不是每一次你的道歉，你的藉口，都能換來我的原諒……明白麼……”
秦妤望着他冰冷的臉，在那樣的氣息裡，不寒而慄。
“我不會再說謊……”
“噓……我剛說什麼來着？做不到的事情，別輕易承諾。”
秦妤喉嚨很酸，覺得這樣的他好殘忍，無法直視他的眼睛，怕心會更疼，轉開了臉。
蕭邦的心很抗拒她，身體卻不由自主地爲她吸引。
這兩天他過得不好，和她在一起時，那種疲倦感尤爲強烈。下意識地，額頭抵在她肩膀上，汲取着她的清香，又愛又恨。
她是他的毒，早已經滲入五臟六腑，無法擺脫。他心裡很清楚，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放手。哪怕她一次又一次狠狠傷害了他的心，他也絕不可能會放棄她。
因此，他只能受這樣的折磨。
“你來找我，只是爲了說這些？”冷漠的他，發出疲倦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