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離開
蕭氏。
隔天,秦妤向褚曼提出要請假幾天。
褚曼看着她打的請假單,有些犯難。“你工作還不足一個月,並且是實習生的身份,理論上來說,我不能通過你的申請。按照公司的規定,如果你堅持要走,就必須辭職。”
秦妤咬脣,也是矛盾,默默咕噥了一句。“也許辭職也好,以後我就不留在這了……”
“你說什麼?”
“沒什麼!”
一時間的失神罷了,很快秦妤重新振作,她還是堅信自己和蕭邦的感情不會被眼下的困境打敗。
也許她這樣的逃離,等同於鴕鳥行爲,但確實是她目前最想選擇的方式。
“爲什麼突然要請假?你不說我也知道,又是因爲和你男朋友?我一直認爲,你是個公私分明的女孩,沒想到也逃不過情劫!說實話,如果他讓你那麼痛苦,乾脆分手好了,拖拖拉拉,作繭自縛沒意思,倒不如痛快地分手,過新的人生。”
秦妤勉強笑笑,沒接話。
最後褚妃妥協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儘管有悖公司規定,但我不想當一個太不近人情的上司,而且你的工作能力我很欣賞,我不希望公司失去一個人才。那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調整好心態再回來。”
“謝謝!”
中午下班後秦妤就回家收拾行李。過程中,她也一直自我懷疑這樣的做法究竟是對還是錯。
她倒是不擔心蕭邦的傷勢,但還是會心疼,忍不住想看看他!但這個時候,醫院還有另一個人陪着他,也許她纔是多餘的那一個。
說實話,他拼了自己的命去救艾娜,對她是一種很大的傷害,她無法從任何偉大的角度去理解這件事,因爲她只是一個普通女人,心眼非常小。
收拾好了行李,秦妤下樓,走出小區,站在路邊的公交站等的士。
等車的時候總是發呆,導致錯過了好幾輛車,又趕上了換班時段,想要攔一輛車都很難。
好好的天氣,突然就變了,下起雨來。起初只是毛毛雨,後來越下越大。
公車站擋雨效果不佳,秦妤的腳和裙子都被濺溼了,只能不停往後退。
大雨讓攔車變得更加困難,而登機時間正在逼近,秦妤有些着急。
這時候,一輛黑色蘭博基尼衝破雨幕而來,穩穩停在了她面前。
果不出她所料,車裡的人正是沈黎川。溼濛濛的雨幕裡,一切都是暗淡的,唯獨他活色生香,漂亮得不可思議。
“嗨?等車?”
雨刷搖擺。
秦妤倔強地把臉別過一邊,又退了兩步,可腳還是黏在鞋子裡,溼漉漉的,非常難受。
“去機場?我送你!”
“不需要!”
“我只是出於好意,順路搭你一程罷了!放心,我還不會拐賣你!”
秦妤還是不動。
兩人的僵持引來了周圍人的側目。
沈黎川下了車,撐開一把黑色打傘,一身休閒裝,姿態和風度如*倜儻的貴公子,面相漂亮得令人驚歎。
“通常你出門都不會提前太久,登機時間快到了吧?”
秦妤不理他,但偷偷看了眼手錶,離登機不到一個小時,而從這去機場就至少需要四十分鐘,還是正常情況,沒算下雨的擁堵。
“沒必要爲了我這樣的人,錯過你的飛機。你知道的,每一次的選擇,都會給你的人生帶來重大變化。你是想留,還是離開?”
倒是被他這句話說動了,儘管秦妤不想爲沈黎川妥協,然而他現在已經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她最想的,是準時登上飛機。
這麼一想,伸手去提行李箱。
但沈黎川比她更快地提起,把傘交給她。“你上車,我把行李放後備箱。”
沈黎川上車時襯衫已經溼了,黏黏地貼着衣服,肌肉線條若隱若現。遞給秦妤一盒紙巾,示意她擦乾身上的水。
順道還嬉皮笑臉地問了一句,“我和蕭邦,誰的身材比較好?”
秦妤很平靜地用紙巾擦着。“你沒有必要處處和蕭爺比……”又補充了一句,“你什麼都比不上他。”
這話多少有點兒傷人,但沈黎川心情愉悅,也就不計較那些,忽然探身過去,秦妤下意識往後一躲,“你幹什麼?”
“你頭髮黏了紙巾……”沈黎川替她摘掉紙球,還故意在她面前晃了晃。“放心,在你不允許的情況下,我不會強要你。畢竟,我們有的是時間。”
“沒多少時間,離登機只剩下一個小時!”
沈黎川知道她是故意裝聽不懂,也沒計較,嘴角一揚,發動了車子。
“你打算去哪?”
他問了兩遍,秦妤纔不徐不緩地回了一句。“你不是調查清楚了嗎?”
很明顯,他在這個時間出現,絕非偶然。他對她的動向瞭若指掌,她一點都不感覺意外。
現在這個沈黎川,爲了達到目的,絕對是不惜任何手段的。
“如果我說我只是路過,你信不信?至於你會出國,倒是我的猜測!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堅信蕭邦嗎?那現在是什麼意思?他還在醫院裡,你捨得走?艾娜也在,難道你是故意留機會給他們?”
“這些都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怎麼與我無關呢?你們不分手,我哪裡有機會?之前我說蕭邦不可能只對一個女人專一,你不相信,現在證明我說的是對的。這纔多久,就印證了我的話。”
雨水如鞭子一般“噼裡啪啦”抽打着車窗,車內的氣氛更加壓抑。
天色灰濛濛的,黑雲壓城的感覺,即便是豪華的跑車裡,空間也是狹促得令人透不過起來,心裡悶悶地十分難受。
秦妤心裡不大平靜,“請你專心開車。”
“你不會以爲,我載你去機場,會什麼都不說?”
“……”
沈黎川看了她一眼,*之間,她憔悴了許多,讓他很心疼。
他現在非常清楚,他比之前任何時候都更愛這個女人,也許有不甘心,但確實如此。
現在的她,即便是這麼憔悴的時候,身上也散發着他難以抗拒的魅力。
有某一個時刻,他甚至願意放棄報仇,就這麼帶着她離開,天涯海角,只要有她在身邊足以。
雨勢越來越大……
他緩緩開口。
“四年前和你分手的那一天……是我自己都沒有預料到的!我曾經也以爲,我會和你結婚,但後面的事情,我只能說……造化弄人!”
“我是我媽帶大的,從記事開始,就沒有見過我爸,我也沒有問過。直到那天回到家,她在看蕭氏英國上市的發佈會新聞,她指着鏡頭裡風光的蕭晉德說,是這個人害死了我爸!”
電閃雷鳴,“轟隆”一聲,照得秦妤的小臉雪白雪白。
“蕭氏確實是蕭家的江山,但是蕭晉德是個沒有能力的庸才,他之所以能守住,都是我父親幫他。當年我父親是蕭氏的股東之一,表面上蕭晉德是總裁,但背後都是靠我父親支撐着。”
“然而在蕭氏重回正軌後,他爲了奪回那些股份,竟然栽贓我爸貪污,害他受不了壓力自殺。那個時候,我媽已經有幾個月身孕了,爲了逃避蕭晉德,才躲到英國。”
“她一直沒有告訴我這件事,只是爲了讓我過一些簡單的人生,不希望我從小就揹負仇恨。但是在我十九歲那一年,我已經長大了,我該承擔起這一切。”
“我當時候已經被報仇矇蔽了眼睛,爲了報仇,我必須離開你,去另一個地方,接受了四年非人的訓練。你說我變了,確實是。當你經歷了人生重大變故,當你接受了最最殘酷的訓練,飽嘗這世界的冷漠之後,很難不改變。我爲的,也不過是自保!”
秦妤默默聽着這一切,內心居然很平靜。
也許,她早就猜到這背後會是這般的人生狗血。
冥冥之中,上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將他們幾個人的命運交織在一起。
“可我沒有想到的是,蕭邦的女人竟然是你。我不知道老天是在幫我,還是在折磨我。我不想把一些卑鄙的手段用在自己愛的女人身上,可他也從來沒有給過我選擇。”
“在你最恨我的時候,我曾經不止一次地想過,自己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可是我只能被現實逼着走……我說我也是身不由己,你一定會認爲我很虛僞,但給我安排的人生就是如此。”
“秦妤,我真的很想挽回你……”沈黎川說這話時,帶着苦澀,喉嚨哽咽了一下。
“你也許體會不到,當你把我當成一個陌生人時,我的心有多難受。這比我在過去四年所承受的苦難加起來,都更多,甚至那些都不值一提。因爲能真正傷到我心的,就只有你……”
“我也想過,蕭邦若是和艾娜合作,對我很不利。但是我沒有利用你去挑撥他們,因爲也許……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你已經夠超過了復仇。如果你能夠對蕭邦死心,我會放棄復仇!”
他說這話時,還帶着某種期待。
但對秦妤來說,這些,真的已經不重要了。
“謝謝你告訴我這一些,解開了當年我被拋棄的謎團!但是,你和我,早就不是‘我們’。不管我最後會否和蕭邦在一起,我跟你都斷然不可能。”
“你不考慮我,是因爲你還沒有和蕭邦分手,一旦你們徹底斷絕關係,你會接受這樣的我……對你,我一點都沒有改變,我還是當年那個沈黎川。而我,比從前更加愛你。”
“別說這些了,很不想再聽。”秦妤露出疲倦之色,“你和蕭爺之間的戰爭,我不想插手,也管不了。但我很肯定,如果你繼續下去,最後一敗塗地的人會是你。”
“你就這麼看不起我?”
“你說是就是吧!復仇,從來就沒有什麼好結果!”
到達機機場,秦妤說了聲“謝謝”,然後推門下車。
沈黎川按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指冰冷得驚人,寒冷刺骨,凍傷了秦妤。
緊緊盯着她的眼睛,緊抿的嘴脣彷彿有千言萬語,但最後沈黎川什麼都沒有說,鬆開了她的手,打開傘下車,從外面替她拉開了車門,將她送進機場。
雨仍舊很大,洗刷着蒼穹大頂。
秦妤從沈黎川手裡接過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就讓她最後一次當鴕鳥吧,一切的是是非非,她都不想再理會,那樣太累了……時間,時間會給出答案。
沈黎川站在原地,沉默地望着她的背影,雨水順着傘滑落,在他腳邊積了一灘水,慢慢化開。
冰冷得泛着青色的手指,一根根握緊。
他發誓,等她回來時,整個局勢都會徹底改變。屆時,即便他還沒有打垮蕭邦,也會成爲足夠能和他抗衡的男人。
到那時候,他會用自己的力量,光明正大地將她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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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句話哈,作者這麼安排是有原因的,不要怪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