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沙漠裡,一騎絕塵。方邃以冥地法兵化靈之術,衍生出一頭坐騎冥凰,站立其上。
冥凰羽翼遮天,搖翅之間瞬息百里。
夜行者團隊趕了一日有餘才離開的沙海翠玉城,幾乎就在數次呼吸間便被方邃趕了回來。
沙海疊翠玉的奇觀,在方邃眼中迅速拉近。
他從冥凰頭頂一步跨出,法兵化靈的冥凰收斂羽翅,化作尺許大小,雙目熠熠,神輝流轉。這頭冥凰雖是法力造物,但隨着方邃的修爲日漲,他衍生出來的法力靈物,已經與真實的生命看不出什麼差異,神采靈秀。
冥凰縮小後並未消失,而是躍上了方邃肩頭。
他雙足落地,有如行雲流水般,沒有片刻停滯的繼續前行,步如驚雷,每一步踏出,居然有百里範圍的地面都隨之晃震。
一步一震,天搖地動。
方邃並無隱藏身形潛入翠玉城的打算,而是光明正大的往翠玉城衝去,直闖城門。
轟轟轟!
隨着他的前行,地面上的震動愈見激烈。
沒有人能看清他行進時的身形,他的奔跑快如閃電,在翠玉城城門內外駐防的暗影兵士,剛剛反應過來是有人闖城,還不及動作,方邃已經風捲殘雲般衝入城門。百餘兵士,沒有一人看清他的容貌和來勢。
下一刻,城門處響起震耳的鐘鳴聲,通告全城,有人侵入。
方邃此來,是要以破軍之勢,正面摧毀西來神殿。
故此在入城前的奔跑之時,他就開始累積氣勢,震動天地氣機,收攝入體,譬能使己身氣如長河,奔騰不休。形成一種無人能阻的睥睨氣勢。
在捲過城門入城後的一次呼吸時間裡,他就如同一道霹靂,以驚豔絕倫的速度,衝過了數百里的距離。兀然來到城內中心處的西來神殿外。
本來是在高速移動中的方邃,在西來神殿外忽然駐足。
他伸手一抹,面上黑氣流轉,以冥地法兵之術化出一張暗黑色面甲,將面孔覆於其下。只露出一雙精芒湛湛的深邃眼瞳和口鼻。
直到此時,城門處的警報聲還未傳來,可見方邃的移動快到了什麼程度,遠超聲音的傳遞速度。
他一路經過的地方,地面上出現了一道壕溝,其中冒起陣陣青煙,宛如被一道閃電貼地擦過,痕跡焦黑。沿途還有許多建築都彷彿是被強風颳過,留下強勁氣流刮擦過的痕跡,猶如刀刻斧劈。
此時站在西來神殿外的方邃。陡然做出開口抽吸的動作。
呼!喀嚓!
周邊的虛空好似凹陷塌陷一樣,化成一個漏斗,以方邃爲中心,無邊的元氣往他口中匯聚而來。
整個翠玉城在此刻都氣機紛亂,方邃活脫是一頭太古異獸貔貅,要吞納萬物。
呼吸時間以後,他腹部微微鼓脹,像是吞盡了翠玉城內蘊含的天地元氣。
下一瞬方邃由收吞轉爲外吐。
他口中涌出一道白色氣浪,如一道大潮,越長越高。浪濤拍空。
轟隆!
方邃吐出的白色氣浪勢不可擋,澎湃前推,震盪虛空。‘喀嚓’的碎裂聲不斷,聲聲震耳。方邃前方的西來神殿被這股氣浪衝撞。迅速龜裂,繼而成片坍塌。
一座座建築觸之即潰,被披靡的氣浪攪成粉碎。
西來主殿,西來神像等重要建築上,本來都有咒文護持,但此時這些咒文係數崩斷。剎那間主殿前矗立的西來神像上,裂痕密如蛛網,隨後整個西來神殿都坍塌成廢墟。
方邃這一呼一吸,收攝吞吐天地浩然之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摧毀西來神殿的地面建築。
坍塌的西來神殿殘垣內,一衆神職人員衝出來的時候,方邃正走向數次呼吸時間以前,還巍峨聳立,現在卻成了廢墟的殿宇‘遺址’。
“你是何人?攻襲神殿,等同於忤逆神靈,罪不可赦!”
這些西來教衆面色大怒,立即就準備出手,吟唱神祇咒言,然而方邃的步履玄妙,映合天機,身形幻變不實,衝出來的衆多西來神職人員,竟無一人能準確把握到他的位置。
方邃從容穿過這些人的攔阻,來到業已坍塌的西來神殿中心位置,輕輕跺足,地面霎時龜裂塌陷,他直墜入地下,進入了西來地下秘宮。
“不好,此人是想侵襲地宮,破壞我們對西來神的獻祭。”
“別慌,主祭大人就在地宮中,此人不論如何了得,碰上主祭大人,也惟有敗亡一途.....”
地面上的衆人紛鬧之際,方邃身形直墜,他從上落入西來地宮的位置,無巧不巧的正是踏在了地宮中央那尊西來神像的頭頂。
方邃傲然立於神像之上,目光一掃便看清了地下秘宮的形式。
此刻這地宮內的情景,和他昨日來探查時幾乎一模一樣。神像左邊的環形池子裡,無數的屍骸堆疊在一起;右邊的池子內,一個個信徒跪拜在地,吟唱着獻祭咒文,要奉獻己身。
顯然,地宮中正在進行又一次對西來神的邪惡獻祭。
神像下方,那個西來神的大主祭昂首而視,驟然見到方邃從天而降,仍是神色平靜,與方邃一上一下的隔空對視。
對於方邃的闖入,大主祭面容平淡,一副萬事皆在掌握,早有所料的篤定模樣,以一種悅耳的溫和聲音道:“你昨晚來過,我感應得到。”
方邃哂道:“屁的你感應得到,昨晚我在離去時,是刻意泄露出一絲氣機,用來測試你和你獻祭的所謂西來神胎是什麼級數而已。若非藉機揣測出了你的底子,我怎會冒然闖入這裡來殺你?”
大主祭城府深沉,被方邃一語道破他昨日之所以能在最後關頭髮現方邃蹤跡,居然是方邃蓄意而爲,仍是波瀾不驚,平靜道:“你以爲蓄意泄露氣機,趁機摸清了我的底細,焉知不是我將計就計,刻意讓你探查出我的深淺,誘你再來此地?你真以爲摸清了我的底細?”
方邃好整以暇的道:“我沒工夫和你磨嘴皮子。誰高誰低,多說無益,動手即知。”
這時候的地宮內,氣氛其實非常詭異。
方邃驀地侵入。和大主祭雖然還沒直接動手,卻在詞鋒層面上進行着不見硝煙的交鋒。場面看似平靜,實則隨時都有可能爆發驚天殺機。然而神像下的環形池子內,一衆跪拜在地的信徒,卻彷彿沒發現方邃的侵入般。仍在神情專注的吟誦着獻祭經文。
這一幕讓方邃不自覺的蹙了蹙眉。
大主祭的聲音趁機響起,帶着一股蠱惑人心的精神力量:“神明都願意拯救迷途之人,救贖他們的心靈,你可願聽一聽西來古經?本祭祀可以保證,你聽了西來經之後,要走要留,我絕不爲難。”
方邃啞然失笑道:“你想讓我也信奉西來神教?”
大主祭身上的祭祀袍無風自飄,一派仙風道骨的本色,從容不迫的道:“信與不信不是根源,世間萬般真理。經中都有答案。就像你今日來此,西來神就曾給過我指引。”
方邃偏了偏頭道:“那西來神告沒告訴你你今晚會死?”
大主祭祀聞言黯然,悲天憫人的搖頭道:“看來你這迷途之人,註定要在今夜以身試法了?如果我沒看錯,你只有四階巔峰的修爲,這等層次的身手,想刺殺本主祭,又怎麼可能成功,你可知道本主祭雖然不善於廝殺之道,卻是五階頂峰層次。只要我願意,隨時能進入六階甚至是七階。絕對實力上的差距,你如何彌補?”
大主祭輕嘆一聲,以看死人般的眼神看向方邃。不溫不火的道:
“你來之前,可曾想過這裡是西來神殿,匯聚了千百萬年的衆生念力,此處地宮內的西來神像,已經脫生出神胎,隨時可以蘊生出神祇真身。而我在這裡可以召喚神力加身。等同於神祇入世,你選擇進入神殿來殺本祭祀,是愚不可及的行爲!本座就算是站在這裡一動不動,你想殺我都不可能,我一言便可斷你生死!”
大主祭滔滔不絕,方邃面若止水,恬淡不波。
等到大主祭話音落下,方邃才冷然道:“說完了,你就該死了。”
他身形幻變,突然出現在大主祭身前,一拳擊向其額頭。
方邃這一拳出手緩慢,如推重山,但是拳勢一出就有雷音環繞,虛空中漣漪滌盪,恍惚間就好似虛空都要被這一拳打碎,可見拳力之重,威勢之強。
然而面對這般強猛無匹的一拳,那大主祭依然面色平和,如同神祇在俯瞰衆生,矚目着方邃,一動不動。
就在拳力及身的一瞬,大主祭體外勃發出一層耀眼的神光,頓時將拳力消弭於無形。
大主祭毫髮無傷的道:“我說過,在西來神殿內,我得到神力加身,任憑你使盡力氣,也無法傷我分毫。你若不信,可以再試試。”
方邃目芒遽盛,輕喝一聲‘好’,脫手再出一拳。
他這一拳與衆不同,拳勢才起,拳頭就前所未見的生出了一層霧氣,拳鋒虛虛實實,讓人完全看不清拳勢的來去軌跡。
大主祭面色不變,瞳孔卻微微收縮。
他眼力超卓,一眼看出方邃此拳之所以虛虛幻幻,讓人看不清楚,實是因爲出拳速度太快。方邃打出的是一拳,其實卻在一拳之間蘊含無數變化,手臂回縮後再崩震打出,如是反覆達千百次之多,等於是利用小範圍的崩震伸縮,將千百拳的力量疊加在一拳中打出。
方邃而今一拳打出,輕易就可調動四座冥山,一座神土大地共同加持。這時他將千百拳的力量匯加在一起,這一股力量會恢弘到什麼程度,實在超出了常人想象。
大主祭萬萬沒想到方邃能打出如此神異的一拳,這一拳已經觸及了以力證道,拳破萬法的蓋世層次。
大主祭的面色終於變了,失去了一直來的鎮定,露出一絲意外。
瞬時間,方邃的拳頭徹底消失,居然是打透了虛空,將空間壁障直接打穿,拳頭穿入了反虛空內,故此在肉眼可見的正常空間層面,此拳在視覺上完全消失。
這一拳玄之又玄,打碎虛空,破入反空間,目不能見,自然也就無從知道拳勢的落點和攻敵的時機,更談不上如何來防備。
這是超脫了規則的束縛,凌駕於塵世之上的一拳,拳勢隱形,神鬼莫測!
大主祭的面色由驚異轉爲驚駭,暴喝道:“神力護持我身,鎮殺此子!”
大主祭話音剛落,他額頭前方,一隻拳頭破空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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