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方邃離開十三星辰區域的秘殿總部時,遙遠距離外的混沌迷亂時空,暗影魔洞。
數日前這裡遭到荷魯斯突襲,損毀嚴重,尤其是魔洞中央的黑暗星辰,幾乎遭到了無法修復的破損。
不過此刻的黑暗星辰上,原本魔帥居住的巍峨寢宮已然被修復如初。
寢宮內,正有一個人,在饒有興致的注視着一條被收在魚缸內,當做泥鰍來養的黑色暗龍。
這人是數日前荷魯斯入侵時,出現過的數位八階高手中,那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
魔洞被襲顯然並未影響此人的心情,他目色平靜,不時逗弄着魚缸裡逐漸暴躁起來的暗龍。
“三魔帥真是好手段,藉助數日前那個鷹頭強者來襲的機會,巧妙除掉了第四魔帥,我族在這一方宇宙的所有事情,此後就由三魔帥大權獨攬了。”
一個面目陰沉的高大老者,從殿外走入,正是數日前和中年男子一起出現,追捕過荷魯斯的老者。
他稱呼中年男子爲三魔帥(暗影族魔帝之下,有四大魔帥),且十分直白的道出不久前第四魔帥慘死荷魯斯之手,竟還有這剛從暗影族祖地趕來的第三魔帥蓄意謀算暗害的原因?!
氣質從容的三魔帥聞言一臉淡然,既未承認老者的指控,也未否認,只是平聲靜氣道:“聖師大人麾下第一高手親自前來,所爲何事?”
原來這老者也是出身不凡,是暗影族大名鼎鼎的暗影聖師麾下。
聖師其人當初在方邃進入暗影區域時,曾派遣魔衛出手對方邃進行過追殺;後來魔帥登臨成仙地挑戰前,也曾去過聖師的魔宮拜訪,當時聖師對魔帥所說之語,如今回想起來,不無在幕後煽動,蓄意挑唆魔帥登臨成仙地的意味,其用意耐人尋味。
此時三魔帥不等這位登門造訪的聖師麾下老者開口。續道:“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不必直接說出來,聖師大人對第四魔帥的存在亦是心中不滿,向魔帝陛下參奏的秘本。明文提出要求換一位魔帥來統領大局,這些在我出發前,魔帝陛下親自跟我說過。所以······數日前四魔帥的死,只是被對手突襲格殺的意外,類似本帥藉助別人之手殺了四魔帥。好在這一方宇宙大權獨攬的話,還是不要再提了!”
又道:“若是四魔帥自己的修爲強橫,怎會兩次在成仙地丟人現眼,讓我暗影一族蒙羞?又怎會慘死於數日之前?他的死,實是自己無能所致。”
聖師麾下老者哂笑一聲,結束了兩人這次簡短的相互試探般機鋒暗藏的對話,轉開話題道:“四魔帥畢竟被人殺了,此事驚動我族,連魔帝陛下也爲之震怒,下了必殺的命令。要求我們懲戒兇手。三魔帥準備怎麼完成魔帝陛下的命令?”
三魔帥看向老者,不答反問道:“聖師大人又準備怎麼處理?”
老者傲然道:“聖使大人說,我暗影族死了一位魔帥,就要五方域血流成河,百倍來賠。第一步便要那方邃的命!”
三魔帥挑了挑眉。
老者接道:“那方邃如今已是八階高手,更是五方域的一面旗幟,受到諸多青年輩的瘋狂崇拜,聖師大人讓我來傳話,說以方邃現在的地位和修爲,已經夠資格讓我們這一級數的人。親自出手對付他。”
三魔帥‘唔’了一聲,他似乎對斬殺方邃並不熱心,好整以暇的道:“其實五方域覆滅在即,我們就算不出手。那方邃又能有幾日可活?不過我倒是想聽聽聖師對付此子的辦法!”
老者早有準備的道:“三魔帥請看。”
倏然之間,兩人面前的虛空中生出一方鏡像,這鏡像如一汪湖泊倒懸,又似一面明鏡掛在半空,看起來十分奇妙。
那似湖又似鏡的影像裡,以幽暗爲大背景。在黑暗中閃爍着衆多繁星一樣的光點,熠熠生輝。
三魔帥眸子微閃道:“早聽說聖師善於窺測時空,只需要知道一個人的名字,便能憑空採摘與之對應的氣機,使氣機茁壯,便可窺伺名字對應之人的一舉一動,這門奇術冠絕宇內,莫非這就是聖師名傳我族的無上奇術——星空氣運湖?”
老者頷首道:“三魔帥說的不錯,這正是聖師賜下,讓我帶來展示給三魔帥看的星空氣運湖,這時空湖泊裡,採摘存放的是這一方宇宙中有氣運在身,換句話說就是有資格對我們統一這方宇宙造成阻礙的本宇宙的氣運寵兒。”
再道:“聖師曾以此術窺看過那方邃數次,當初方邃深入我族統治區域,聖師還催動神通,壓制過他的氣運。那方邃近年來通過自己的修行和努力,彙集加身的氣運越來越濃,現在這一方宇宙裡,氣運最恢弘的數人中,便有此子一個。你看,數年前,方邃本來在這星空氣運湖裡,只佔了一個邊緣的位置,然而現在代表着他的氣運之光,卻來到了整個氣運湖中央!”
三魔帥看向湖泊臨近中央位置,那裡果然有一枚格外璀璨的氣運之光在閃爍,並且以穩定的速度,向着整個湖泊最中央靠近。
此時老者輕觸代表着方邃的那一點氣運之光,頓時間,氣運湖再生變化,如一面鏡子般倒映時空,表面先是閃爍着繁密的時空規則符號,隨即不可思議的情景出現,那鏡面上朦朦朧朧的出現方邃和乾荒一前一後,正在無盡距離外的反向虛空中行走,剛離開十三星辰區域的影像。
“唔,聖師這門奇術果然奇妙。只不過如此窺伺一位八階強者,難道不會引起對方警覺?”
三魔帥沉吟道。
老者略微搖頭,篤定道:“警不警覺都無所謂,那方邃絕想不到,這次去殺他的會是誰?他既然必死,警不警覺又能如何?”
老者說話的同時,畫面彼端,遠在億萬裡外的方邃,已經對他們的隔空窺伺生出了感應。
畫面裡的方邃,眉心亮起一輪驕陽日影。璀璨無比,那光芒超越了時空,照徹萬物,連隔着億萬裡之遙。在星空氣運湖彼端窺看的三魔帥和老者,都感覺到一股灼熱,撲面而至。
下一刻,畫面裡的方邃冷哼一聲,足下有太陽神船一閃而現。他和乾荒驀然消失,無影無蹤。
這邊的老者和三魔帥再無法看見方邃的蹤跡。
“聖師說此子修行日深,不日後便要跳脫出這面星空氣運湖,再無法準確掌握其蹤,眼下已經到了必須殺死他的時候。”老者道。
三魔帥道:“原來聖師讓你來,是因爲發現方邃離開秘殿總部,莫非是想讓我親自出手去阻殺此子?”
老者笑道:“魔帥錯了,四魔帥既死,這方宇宙內,我族以你爲尊。三魔帥日理萬機。更需要親自在魔洞內坐鎮,怎麼可以隨意離開······三魔帥你絕想不到,那方邃也不會想到,聖師大人已經親自出發,去取此子性命。”
三魔帥吃了一驚,顯然確是沒想到聖師會如此重視方邃,居然親自出發去殺方邃。
此時老者又道:“聖師讓我來,是因爲他聽說,三魔帥來這方宇宙之前,連魔帝陛下也感覺到這方宇宙的形式複雜。故而親自關照,派遣了一位八階帝衛供大人調遣,不知此事是否屬實?”
三魔帥恍然明白過來道:“這麼說聖師是想讓帝衛出手協助,去殺方邃?聖師倒是足夠看的起這方邃。不但自己親自出手,還要帝衛也去?”
老者淡淡道:“聖師說氣運恢弘之輩,最是難以殺死,所以此次他不但親自出手,還要藉助日夕跟在魔帝大日身畔,沾染了帝氣的帝衛也去。好徹底壓制此子氣運,保其必死!”
······
方邃祭出太陽神船,倏忽間跳脫出正反空間,和乾荒一起登上太陽神船,直接進入空間本源之海,擺脫了星空氣運湖的窺伺監控。
從實際意義上來說,方邃眼下已經執掌了秘殿大權,暗王之所以沒有立即讓出殿主之位,主要還是考慮到此時大戰在即,萬事要以穩爲主,不適合進行權力交替。
不過現在的秘殿,一切權力都移交到了方邃手中。
正因如此,方邃目前壓力劇增,單是正在進行的大清洗行動,遭遇到的反彈,便遠比事先料想的強烈的多。由是之故,方邃眼下急需做的一件事,就是整合手中能掌握的全部資源,鞏固勢力,結成自己的聯盟,以便於不受掣肘,繼續推行大清洗行動。
其實現階段團結在方邃周圍的力量,已經極爲強大。
近來一段時間,包括軍方的幾位旗幟型人物,都有意無意間向方邃示好,像是先前在樞密院會議過程中,曾出言幫襯過方邃的虎頭將,還有被阿努比斯救過的‘黎明之父’厄俄斯,以及新晉爲人所矚目,在葬天星一役帶人增員,從而展露頭角的坎普蓋瑞,這些新老名將都多多少少表明了態度,露出和方邃這座五方域的‘新山頭’接觸結盟的意向。
方邃這次出來,是要爭取更多強大勢力的支持。
他這邊可供爭取的資源着實不少,自己出身的諸天聯盟且不說,那是很自然便和他利益共通,會站在一個陣營的助力,再則還有日益壯大的騎士神殿,另一方面則是方邃麾下的魔教衆人,這些人大部分出身富貴,將他們的家族整合起來,就會形成一個強大的利益共同體。
方邃此次出來的第一個目標,是通過蒂娜和過東山,分別拜訪十二主神乃至泰坦和提坦三大神王家族,之後是過東山出身的魔法皇族。
這都是底蘊深厚的家族,再之後則需要親自去一趟東域的月採青家,也就是廣寒月家,稍弱一級的像庫拉等外圍成員的家族,方邃也會選取部分,走上一趟。
而方邃此次外出,顯然還有其他目的,卻不爲外人所知。
太陽神船在空間的本源之海里行進,每一個剎那,便可在對等的正常空間中跨越諸多星域的漫長距離,快的不可思議。
方邃站在太陽船前端,輕合雙目。
他的識海里,那顆金色水晶般,屬於荷魯斯的神格結晶,正滋生着奇妙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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