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厲深慢慢悠悠地站起來,特意整理下自己的西裝,對於這種過於束縛身體的穿着,自由浪蕩慣了他還不太習慣。
他走到晉庭輝身邊,在他耳邊輕輕說道:“你知道她爲什麼會那麼肯定那個孩子是我的嗎?當然多虧了楊雨涵特意去母嬰店提醒她,至於楊雨涵爲什麼會知道,你一定會比我更清楚。”
周厲深往下不經意看了一眼,晉庭輝拳頭緊握,事情的結果在兩個人這裡已經初見分曉。
辦公室裡的其他人只見晉庭輝眉頭緊鎖,和以往笑裡藏刀的攻擊性不一樣,這次更加直接,晉庭輝只把自己的仇恨對準了周厲深一個人。
“對了,你還不知道,那天我根本沒有對凌瓏做什麼,所以,她打掉的那個孩子是還是你們的,我告訴你這個好消息,你該怎麼謝我呢?”
周厲深說完,站在晉庭輝旁邊,已經勝券在握。
“周厲深,你去死吧!”晉庭輝說着,不知道從哪裡掏出的槍,不等周厲深反應。
衆人只聽“砰”的一聲,槍響之後,見周厲深的肩膀的地方中了槍,鮮血從他的身體裡溢出來,染黑了周厲深晉庭輝特意傳的黑色西裝。
“晉庭輝,你輸了。”周厲深說完應聲倒地,整個辦公室變得恐慌起來。大家紛紛從大門跑出去,無奈人太多,一下子擋住了出口。
“你也輸了,周厲深。”晉庭輝低頭看着倒在地上的周厲深,拿着槍對準他,只要扣動扳機,一切都結束了。
“沒有按照你設定的路線發展,我很抱歉。”晉庭輝在周厲深面前蹲下里,想要好好記住這張臉,在夢裡面折磨了自己無數次,可是在夢裡面總也看不清。
周厲深閉上眼睛,微笑着,總會有結束的一天,只是沒有想到來得這麼早,他回想起和晉庭輝在道上混的那些日子,也中過槍,爲晉庭輝擋過,也爲周厲毅擋過,都活了過來,只是沒有想到,命運弄人,他最後會死在晉庭輝手上。
“我也很抱歉,沒有告訴凌瓏真相。”周厲深這句挑釁,再次證明了他在找死,尤其是在這種敵強我弱的情況下。
“你有什麼遺言嗎?”晉庭輝問道,此刻異常冷靜,一點也不想躁狂症復發的樣子。
“沒有人會聽我的遺言。”周厲深搖頭,自從他媽死後,他在這個世界上孤苦一人,就算最後那個人告訴他,他還有親人,他依舊覺得自己是孤苦一人。
他獨自在這個世界上游蕩,等待報應到的那一天。
“的確,周厲深,沒有人會想聽你的遺言,像你這種人,能爲了錢和曾經的好兄弟反目,我自認當初沒有虧待你,爲什麼你會那麼做,你他媽要錢,你跟我說啊!老子又不是不給你!”
晉庭輝越說人
變得越激動,揪着周厲深的衣服,這麼多年過去了,依舊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
“你給我?”周厲深不禁冷笑:“晉庭輝,從小到達,我只知道,自己喜歡的東西就要不擇手段去爭取,從來不需要別人施捨,我不是大街上的乞丐,別人給我一塊錢就能去拜天拜地。”
“既然事情都到這個份上了,告訴我,你當初和他們達成協議,是想要得到什麼?”
晉庭輝幾乎把周厲深的上半身拽得懸在空中,也不能評析他此刻的憤怒。
“晉庭輝,你想知道嗎?”周厲深忍着肩膀傳來的劇痛,輕輕說道,“你靠近點,我告訴你。”
晉庭輝的耳朵湊近周厲深嘴邊,只聽見他笑着,用微弱的口氣嘲笑着他:“我死了,也會把這麼秘密埋在墳墓裡。”
“哐”的一下,晉庭輝把他扔在地上,站起來,看着這個此時連掙扎都不屑的人:“周厲深,像你這樣的人死了是沒有墳墓的,沒有人會在意,也沒有人會祭拜,至於老頭子,放心,他比任何人都狠心。”
周厲深眨眼,對晉庭輝的話表示同意,他們三個的同父異母的人,心狠手辣的血脈都來自那個男人——晉中天。
“呵~”周厲深躺在地上,任憑傷口上的血一直流,生活對她來說,早就已經死去,“晉庭輝,動手吧!”
如果說他對這個世界上還有任何留念,他也不會告訴那個人。
“你爲什麼會放過凌瓏?”晉庭輝沒有動手,也許就像楊雨涵說的那樣,因爲他在潛意識裡一直把周厲深當成是家人。
“因爲我想看你現在糾結痛苦的樣子。”周厲深很認真地回答:“就是你現在這個樣子,沒有知道真相的時候,糾結痛苦於那是我的孩子;知道真相之後,後悔沒有保住那個孩子。你說這樣,是不是很有趣,晉庭輝。”
周厲深已經感覺到自己說話越來越費勁,眼皮已經想要合上,就算晉庭輝不動手,在這裡血流而死對他來說也是不錯的選擇,至少這一生對他來說,有個那麼一兩個快樂的場景就已經足夠了。
“周厲深, 你到底想要什麼?”
晉庭輝此時已經崩潰到抓住自己的頭在周厲深眼前團團轉,想起那個沒有出事的孩子,想起這個表面依舊風平浪靜的大家族,想起凌瓏現在一心想要離開自己,他的人生又何嘗不是處於一片混亂之中。
只有拼命抓住,纔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我不要什麼,只是想活着的時候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死了之後,害怕有人會忘記我,所以要做一些事情,證明我曾經活在這個世界上。”
至於誰會記得,對周厲深來說似乎病不重要,有人會記得就可以。
晉庭輝
聽到這樣的答案,雙腳不斷在周厲深的視線裡來回走動,狂躁而又急促,他早已經忘記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是來奪回公司,不是來殺周厲深的,殺周厲深是周厲深自己要做的什麼,晉庭輝不會幫他。
“周厲深,你他媽想證明你找別人去,你爲什麼要打自己好兄弟的注意,爲什麼要傷害我最愛的人,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晉庭輝說話的語速變得越來越快,往事一幕幕浮現在他面前,直到他覺得自己的大腦再也長受不了,拼命地想要抓住自己的頭髮,就算把頭髮扯下來,也不能阻止那些東西在自己大腦臉瘋狂地擴大和爆炸。
最後,終於“砰”的一聲,一切都結束了。
“晉庭輝,請你記住,我叫周厲深。”
周厲深堅持到這個時候,眼睛才捨得慢慢閉上。
晉庭輝癱坐在地上,辦公室外,老李接到報警,帶着警察穿過恐慌的人羣,走到會議室,看見周厲深躺在地上,血腥的味道瀰漫在整個房間,桌子整齊地擺放着文件和杯子,一切都很符合晉氏嚴格的標準。
只是混亂的氣息卻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周厲深的臉看起來很安詳,一點也不像是中過槍傷。晉庭輝躲在牆角,安靜得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阿輝!”老李拍了拍晉庭輝的肩膀,不見他有任何反應。
“阿輝!”老李蹲下來,透過牆上的縫隙,看見想要把自己埋在黑暗中的晉庭輝,能聽見他微弱的呼吸聲,帶着節奏,聽似平和,但是卻像平靜海面下那一座冰山,隨後都會爆發。
晉庭輝慢慢轉過身,看着老李,眼眶不知道是因爲憤怒,還是因爲傷心,已經變得通紅。
“老李,怎麼又是你。”晉庭輝慢慢站起來,像當初一樣,伸出雙手,等待這老李的鐐銬。
老李把銬住晉庭輝,想起當初帶他離開地下室那一幕,到處都是被肢解的屍體,已經分不清誰是誰的。血腥的味道讓他那個剛出警校沒幾年的人,聞到了之後,噁心了大半個月。晉庭輝就也是蹲在一個牆角,及時無數到的燈光打在他身上,依舊看不清他的臉。
沒有人敢去靠近這樣一個喪心病狂的人,他們把槍口紛紛對準了他。
老李當初渾身是膽,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晉庭輝,周圍靜得只能聽見他自己沉重地呼吸聲,等他走進的時候,才聽清晉庭輝微弱的呼吸下,好像隱藏了一個隨時會爆發的靈魂。
“你來了!”
晉庭輝當時說的就是這句話,臉上的平靜及容易讓人想到電影裡面的那些變態殺手。老李當時心裡一怔,差點沒有向後摔倒。
老李和當初一樣,帶着晉庭輝走向警察,他曾經說過,自己不會放過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