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跟顧奕辰在一起,等着她親手揭穿她的僞善。
裴嫣然那會兒也畢竟年輕,她跟顧奕辰相戀不過兩個月,這其中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爲顧奕辰對她抱有感激之情,如果這個被揭穿,顧奕辰怎麼看她,所以她退縮了。
——————·—————
從山上祈願下來,莫煙臉色就很蒼白,但精神還算可以,有些事情,只有真正接受了,才能坦然面對。
到了溫泉山莊,今天不是週末,來泡溫泉的人沒有以往多,周圍停車位都沒停滿。
隔着玻璃,莫煙往外看了看,溫泉山莊這些年變化不少。
初七停好車,幾個人從車上下來,一道進了山莊,厲景煜果真跟他說的一樣,直接去約定的地方找他的朋友,剩下莫煙她們三個女生,去找老闆開湯池。
——————————————
溫泉山莊依山傍水,湯池裡引的都是自然溫泉,剛一進來,一股淡淡的硫磺味撲面而來,房間裡收拾的乾淨利落。
屏風後面,就是湯池,房間上方盪漾着淡淡的水霧,很有一種古風古韻的意味。
“莫煙姐,我跟童曉要去外面看演出,你來不來?”
溫泉山莊,每天晚上都有表演,老闆是個很有生活情趣的人,請的也不是什麼特別出名的樂團,都是一些老手藝人,表演的才藝,都是外面難得一見的,也算是山莊的一大特色。
莫煙上學那會兒,也專程跑來看過,不過到底是過了那麼年紀,又加上今天跑了一下午山路,累了,所以就推脫道。
“我想先泡一會兒,你們去吧。”
“那好吧,我們看一會兒就回來。”
初七笑眯眯的朝她揮揮手,就跟童曉一塊兒離開了。
莫煙跑到更衣室換掉衣服,包了條浴巾就出來了。
四十五度的湯池,溫度有些偏高,莫煙剛下去的時候,很不適應,一邊往身上撩水,一邊慢慢的靠着池壁坐下,好一會兒才適應下來。
她伸手將頭髮紮起來,綰成一個花苞頭,慢慢的將自己往水裡埋去,思緒卻不由得飄到了今天下午……
福音廟在半山腰,興許是很久沒有做過這麼劇烈的運動,只爬了一半,就走不動了,整個人一直強撐着,直到厲先生扭頭瞧見了她的狼狽。
莫煙其實覺得挺丟臉的,又有些怨懟。
雖然並不是厲先生提出上烏峰山,可她還是不自覺的將怒氣撒到他身上,因爲那段記憶,她已經很久不去想了,雖然現在,她對顧奕辰的感情也淡了,但是當年爲一個人那番不要命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重新回想的感覺,就像是親手剝去已經結痂的傷口,雖然暢快,卻也痛苦。
厲先生接收到她埋怨的眼神,頓住腳步,背對着她彎下腰,“上來。”
莫煙一怔,瞧着前面轉過臉的兩個丫頭,紅着臉推了厲景煜一下,咬着牙低聲道,“我能走!”
厲先生半蹲着扭頭望着她,脣角帶着戲謔道,“又不是第一次,害什麼羞。”
於是莫煙就想到那次高架橋上,她鞋跟兒斷了,被他揹着回去的場景,一張臉,倏地,就紅了。
初七朝着她曖昧一笑,拉着旁邊眼神複雜的童曉離開了。
“快點兒,一會兒太陽就要下山了。”
厲先生淡淡的催促,周圍時不時的路過一兩個人,偶爾會好奇的將目光落在他們身上,莫煙到底沒好意思上去,她紅着臉,一把抓起厲先生的手,小聲道,“走啦!”
厲先生一怔,目光落在兩個人相握的手上,頃刻,眼中溢出一絲笑意。
他輕輕一拉,將她往懷裡圈了圈,低聲在她耳邊輕語,“毛團這兩天很吵,我猜它是想你了。”
莫煙耳根發燙,別過臉,努力調整着呼吸,語氣還是有些僵硬,“我忙完這段時間,再去看它。”
他笑了笑,呼吸吹動她的髮絲,癢癢的掃過臉頰,莫煙忍不住微微縮了縮脖子。
厲先生神色溫柔,微微俯身,極輕的吻了一下她的髮絲,甚至都沒有讓她察覺。
“我等你。”
他低沉的聲音響在耳畔,莫煙整張臉都要燒起來了,再也無暇去想當年發生的事。
之後的路,都是在厲先生一波又一波的挑/逗中度過,莫煙忙着應對厲先生,竟也忘記了累。
福音廟很小,兩年前剛建的,跟那些大型寺廟根本沒法兒比,其實就是兩座瓦房。
寺廟裡供奉的是烏峰山的山神,山裡的人,總是對大山有一種特殊的感情,靠山吃山,自然也對山裡的神明敬重。
這廟是山下村莊的山民出錢自建的,看管寺廟的是一箇中年和尚,長相和善,說話也有些大師風範。
剛一開始,除了村裡人,幾乎沒有外人來這裡祭拜,可就在去年,村裡有一個孩子得了急性白血病,莊稼人哪有錢跟孩子看病,化療沒幾次,全家積蓄就花光了。
孩子母親走投無路,就來這廟裡長跪不起,後來廟裡的師父,就告訴她,讓她把她家院子裡的棗樹給砍了,就能找到答案。
那女人慌里慌張回到家,就讓她男人砍樹,結果棗樹放倒了,意外的在樹下發現了一坨白乎乎軟綿綿的東西,村裡老人一看,直呼是太歲。
村裡發生點兒事兒,立馬傳得十里八鄉都知道,市裡不少人也慕名而來。
太歲畢竟是稀罕物,傳說有延年益壽的功效,當然,沒有傳說那麼誇張,但功效也不可小窺,當即就有人說要出五十萬買了。
那家孩子看病,最缺的就是錢,自然欣然答應了。
錢有了,骨髓配型也找到了,興許真的是山神保佑,那孩子手術很成功,打那以後,福音廟的名聲就傳了出去,現在每天都會有很多人來這裡祈願。
莫煙他們來的時候,正有幾個人在跪拜山神。
廟堂太小,擠不進去更多的人,他們幾個就在外面等着,廟堂外面,有一座祈願亭,上面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祈願牌,比肩繼踵,一個挨着一個。
“施主要祈願嗎?”
身後傳來一個厚重溫和的男音,莫煙扭過頭,之間一個穿着棕黃色僧袍的男子站在她身後,他頭上戴着一個黑布小帽,脖子上掛着佛珠,年紀約莫五十歲上下,眼角皺紋明顯,看上去樸實忠厚。
莫煙略微怔了怔,還未開口,初七就跑過來道,“老師父,你是怎麼知道那棗樹下的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