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蕭逸看着合同,一拍大腿,哈哈的笑了起來,“這個曲福陽,我跟他打了十幾年的交道,說什麼也不願意與我合作,他可謂是我們集團產品最大的傾銷商了,這下好了,能拉到他這個大客戶,我們產品的銷路問題算是解決了一半啊!”
“老頭子,鎮定點兒,小心一會兒下巴脫臼。”
冷蕭逸笑着瞪了一眼冷嚴,“你小子,有這麼說自己老爸的嗎?”
冷蕭逸屁股向前坐了坐,“來,和老爸說說,怎麼搞定那個老傢伙的?”
冷嚴咂咂嘴,“我和他說和你斷絕父子關係,他就答應簽約了。”
“混賬,嘴裡沒一句正形,夏莎,你和爸說說。”
夏莎笑着看了看冷嚴,“其實我也搞不懂,冷嚴三言兩語的就把合同拿來了。”
冷嚴揉揉夏莎的頭髮,“不用往我臉上貼金,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份合同是他早就準備好的,他是料定了你會找他,也已經決定了要與你合作,至於其中的原因,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可是我覺得如果今天沒有你,他可能還會考慮再三,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決定下來。”
“好了,你們兩個人都不用謙虛了,這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我讓廚房今天多做點好吃的,明天我還想等着看那些人的表情呢,一定特別有意思。”
夏莎看向冷嚴,冷嚴聳聳肩膀,撇撇嘴,“你看看,惡趣味這種事很多人都有。”
冷蕭逸囑咐完廚房,便坐了回來,“最近冷子涵那小子在做什麼?怎麼好久都沒見到他人了呢?”
“之前出差去了,前幾天纔回來,這幾天公司遇上這種事,他也沒閒着,很多事都交給他去處理了。”冷嚴說道。
冷蕭逸點點頭,“子涵這個孩子還是不錯的,不過還需要再磨練磨練,想必日後可以成爲你和莎莎的好幫手。”
“我們年輕人的事,我們自己有分寸,別弄的跟更年期似的,管的還挺寬。”冷嚴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冷蕭逸不悅道:“那你讓我和你說什麼?這些年來你和我說幾句話?除了說說這個,你的嘴巴就跟縫起來一樣。”
“臭老頭,別我給你點兒臉了,你就在我媳婦面前給我穿小鞋哦,到時候別怪我把你從我的記憶系統裡徹底刪除。”
冷蕭逸手指點着冷嚴,對夏莎說道:“莎莎你看看,這混小子都是怎麼跟自己老爸說話的,以後你要是給我生了孫子,可千萬別讓他學成這個樣子。”
“我還不是你教出來的。”冷嚴不依不饒的,一點兒也不謙讓。
夏莎拽他的衣袖,讓他少說幾句,兩個人要是這麼擡槓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呢!一個比一個要臉面,一個比一個性子倔,都不懂得拿捏一下分寸。
夏莎也知道冷蕭逸每次看到冷嚴來心裡都是特別高興的,或許是因爲這麼多年來,父子兩之間的溝通實在是太少了,以至於兩個人都不知道要如何聊天,心裡明明是想着彼此拉近關係,可是每次
一見面就是一個不讓一個的擡槓。
“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夏莎從沙發上站起來,找了個理由便離開了,目的也是想給他們兩個人留一點兒獨處的空間。
或許沒有她這個第三者在場,他們兩個人能心平氣和的說幾句話,不會爲了在她面前維持面子而壞了和氣。
冷蕭逸看着夏莎走出了客廳,轉頭看見冷嚴的眼睛還在張望着,嘴角一哼,譏笑道:“臭小子,當初我讓你們結婚,你還死活的不要,現在怎麼樣?甘心咬鉤不說,還咬死不放了吧?”
“算你爲我做了一件人事,你真別說,這次是你這輩子最有眼光的一次。要不是看在你給我找了個好媳婦的份上,你以爲我會稀罕來見你啊。”
冷嚴的態度冷蕭逸早就已經習以爲常了,現在冷嚴能這樣主動坐下來和他隨便的聊上幾句,對他來講已經是難得。
“甜蜜的時候怎麼樣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能耐得住時間的洗禮,不會因爲平淡的生活而背道而馳。”
冷嚴微微眯起眼睛,“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冷蕭逸露出一絲苦笑,“如果我的前車之鑑,能成爲你一生的警醒,那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冷嚴若有所思的看着冷蕭逸,“你後悔過嗎?”
冷蕭逸深吸了口氣,又緩緩的吐了出來,“不止一次,最近我老是夢到你母親,或許是真的老了,越來越念舊了,還有點兒懷念你母親做的家常魚,記得那時候因爲你愛吃,你母親經常做,我當時都快吃噁心了。可是現在……”
冷嚴看着冷蕭逸,好像重新認識了他一次,感覺他不再是曾經那個獨斷專行的商人,而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時間這個東西,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
冷嚴心中莫名的悸動了一下,“夏莎做的魚,和我媽當年做的味道特別像,今天沒有準備就這樣吧,等明天咱們對付完那幾個陰謀家,回來慶祝的時候,讓她給你加一道菜。”
“哦?好啊,我倒有點兒期待了。”冷蕭逸微微的閉上眼睛,免得自己在兒子面前丟了面子,待差點涌上來的淚褪去後,冷蕭逸才重新睜開眼睛。
不只是懷念被他逼死的妻子,也是感慨原來和兒子這樣氣氛融洽的說一次心裡話,感覺是這麼的好。
“家”這個字,越是上了年紀,也便感觸越深。
“爸,冷嚴,飯好了,過來吃飯吧。”
“你叫我什麼?”冷嚴生氣的瞪起眼睛。
夏莎立刻換上嬌巧的笑容,“老公,乖,過來吃飯。”
冷嚴當即便笑面如花的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夏莎的身邊。
冷蕭逸笑着搖搖頭,用手扶着額頭,心道:他這個兒子也不知道到底像誰。
“晚上就留下來住吧,明天我們可以一起去公司。”冷蕭逸端着飯碗,假裝若無其事的夾着菜,眼瞼垂下。
“我說老頭子,每次來,你都這樣,能不能換點新鮮的?”
冷蕭逸對冷嚴的話充耳不聞,既不做評論,也不想就此錯過機會。
夏莎倒是很希望冷嚴能夠答應冷蕭逸,畢竟能讓冷嚴多陪陪冷蕭逸也是一件好事。
冷嚴看見夏莎笑着對他頷首,裝作不情願,有些勉強的道:“你這麼大的年紀了,每次都拒絕你我都快不好意思了,好吧,今晚我就勉爲其難的留下來吧。”
冷蕭逸不說話,很平靜的夾着菜,可是即便如此,夏莎依舊能夠捕捉到冷蕭逸眼中的隱忍的喜悅,看來這對父子還真的需要她幫忙,知道怎樣纔是他們應該有的相處方式。
飯後,冷嚴並沒有像以前那樣急於躲進屋裡,倒是很主動的問道:“喂,老頭,要不要讓我考驗一下你的棋藝有沒有倒退到小學生的水準。”
本來冷蕭逸還擔心乾坐着會讓氣氛變冷,沒想到冷嚴竟然主動邀請他和他下棋,吩咐吳嫂給放了棋盤,兩個人下起了象棋。
父子兩對弈的記憶還停留在冷嚴母親去世之前,那時候的冷嚴還是個孩子,每天冷蕭逸下班的時候,都會要求他陪他下棋,只是那會自己工作忙,又經常遇到不順心的事情,所以很少有耐心,也經常會對家人發脾氣。
可自從冷嚴的母親去世,冷蕭逸即便想和冷嚴說句話都成了奢求,更別說與冷嚴再下盤棋。
“喂,小子,你怎麼能這麼開局?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停留在小學生的水平?”冷蕭逸一上來就對冷嚴拙劣的棋藝指指點點。
夏莎不懂中國的象棋,只能靜靜的在旁邊看着,想先搞懂對弈的規則。
“將”冷蕭逸將一枚小卒推了下來,冷嚴可憐的幾個子,徹底陷入了無力掙扎的絕境。
夏莎坐在身邊,冷嚴覺得特別沒面子,這麼快敗下陣來,實在覺得丟人。
不過看到冷蕭逸心情大好的樣子,便也不想拂袖而去掃了他的興,“你讓我一副車馬炮。”
“行!”冷蕭逸痛快的答應,這一次冷嚴倒是和冷蕭逸玩成了一個平局。
冷蕭逸晃動了幾圈脖子,“我累了,你們也早點兒休息吧。”
冷蕭逸畢竟也沒有了年輕人的體力,若不是今天高興,恐怕也不會挺到現在還沒有休息。
冷嚴看了看棋盤,對夏莎道:“你坐那看半天了,大致也明白怎麼玩了,過來陪我下一盤。”
冷嚴是想找回點面子,自己下不過老頭子,總能在夏莎這找到點兒成就感吧。卻沒想到,夏莎看了幾次而已,雖有些吃力,但是竟也把冷嚴給贏了。
冷嚴將棋子都推進棋盤裡,嘟着嘴,“你這個女人,難道不知道要給老公面子嗎?”
夏莎憋着笑,“老公我錯了。”
冷嚴壞笑道:“一句錯了是不能讓你長記性的,一定要讓你印象深刻才行。”
夏莎被冷嚴看的毛毛的,“你又想幹嘛?”
冷嚴從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來,邪笑着站在夏莎的面前,鬆開領口的扣子,“我要幹嘛你難道不知道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