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講原則,一本正經,嚴謹,路見不平。你真是一個標準的合格警察。”
“不是。”把帽子脫xia來規矩放在膝蓋上,說:“如果我是一個合格的警察現在就該把你抓起來,而不是和你肩並肩坐着豪華房車去吃飯。”
搖搖頭,把雪茄摁熄在菸灰缸裡,擡眼看一眼身邊的保鏢,他立刻拿出一支‘六芒星十字架’給我。
坐在身邊的鄭軒身體一僵,極爲不自然的撇開頭去。
也是,畢竟他是警察,在他面前吸毒,無疑像是當面給他一耳光。
注射之後扔掉針筒放下衣袖,呼出一口氣,仰頭靠在座位上,閉上眼,等待血液裡的藥物稀釋分散,減緩心頭那種不適感。
感覺有視線落在身上,睜開眼看見鄭軒眼神複雜盯着我,以爲他要說什麼勸我戒毒的話,誰知他目光落在我手腕上的那隻勞力士上,說:“你戴這表真不合適。”
“是啊。”我點頭,“本來就不是我的,氣質不符,是不是感覺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鄭軒白我一眼,“算你有自知之明。”
車在一家意式餐廳門口停下來,我已經訂好座位。
晚上七八點中,正是餐廳的人流高峰期,即使是高級餐廳也免不了人多嘈雜。
從一樓到二樓,鄭軒的臉一直就紅着。
穿着警服來吃西餐,估計他是第一次。
坐下來,吩咐侍者可以開始上菜了。
本來想定包廂,不過和他,實在沒那氣氛感覺,就在公共餐廳內選了一張靠窗的位置。
鄭軒坐下來,還是把帽子規規矩矩放在身旁。
我笑着看侍者爲他斟上酒,說:“現在是吃飯時間,你可以放鬆一點。”
“我很放鬆。”鄭軒看我,沒動酒杯,問:“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掏出工作證,遞給他,“你這個樣子跟蹤破綻百出,是抓不到我的把柄的。”
鄭軒臉色一沉,把桌面上的工作證收起來,屈辱的咬咬嘴脣。
我傷到他了。
侍者把鵝肝和魚子醬端上來。
鄭軒坐着還是沒動。
把餐巾打開放在膝上,插了一塊鵝肝放在盤子裡。
現在我已經能熟練的使用西餐具,懂得用餐禮儀。
“先吃點東西,放心,都是乾淨的,毒不死你。”
鄭軒抓住酒杯猛灌了一口,不服氣的看着我,插了一塊牛肉放進盤子大快朵頤起來。
我笑着看他把牛肉整個用叉子插起來低頭咬,真的一點都不注意形象,隔壁的紳士淑女們都用詫異的目光看着我們。
沒打算糾正他的吃法,說:“你不是在緝毒科跟班嗎?怎麼都分不出囧囧和囧囧的差別?”
“啪!”
牛肉掉進盤子裡,鄭軒沒有回答埋頭繼續奮鬥,刀叉稀里嘩啦作響。
一旁的侍者忍不住出聲:“先生,請不要弄出聲音,會影響其他客人用餐。”
我不悅擡頭,保鏢將侍者推開。
吃完一塊牛肉,抓起餐巾抹了一把嘴巴,鄭軒站起身,重新戴好帽子,“吃完了,我要走了。”
保鏢將他攔下。
很多人都在看這邊。
鄭軒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回頭似笑非笑看着我,“怎麼,耀哥?”
我坐着繼續吃我的,“程序還沒走完,不用着急。”
“哦,耀哥還有什麼新花樣,難不成要像舊社會的千金小姐上過一回牀就要大紅花轎拜堂成親?”
“花轎沒有,鮮花倒有一束。”我笑着打個響指。
一位侍者捧着一束玫瑰花走到鄭軒面前。
我邊吃邊說:“我不會委屈你的,和你那個什麼特警女朋友分了吧。”
“秦耀!”
“啪!”
餐桌發出哐噹一聲,桌面上的餐盤酒杯酒瓶花籃什麼的都跳了起來。
一杯紅酒潑在我臉上。
嘴巴里還嚼着羊排,配上紅酒,味道不錯。
繼續嚼繼續吃,吞下嘴巴里的東西才用餐巾抹了一把臉。
大堂經理和侍者都遠遠看着,怕這裡出事。
倒也是,吃個飯都三四個保鏢圍着的排場不是一般人能享有的。
鄭軒盛怒彎下腰來,“秦耀,我不是女人,也不是同xing戀,你這個變態!”
我無所謂聳聳肩,“大家都這麼說。做都做了,時間一長自然就是了。像我,不就是了嗎?”
嘴巴里的味道一陣酸澀。
不知道說錯了什麼,鄭軒定定看了我半天,目光剔透得駭人,像要把人的靈魂吸走。
我灌了一杯酒,笑着說:“試試吧,大家都是男人,不會留下後遺症,到時散了就散了,乾淨利落。”說完右手指尖突突的跳起來,我把頭扭向窗外。
夜色撩人,街上霓虹燈閃爍,燈紅酒醉人們醉生夢死,身處這樣的繁華這樣的奢靡,不知道爲什麼卻越發感覺寂寥孤獨。
“我沒興趣。”奪過侍者手上的玫瑰花扔在我身上,鄭軒推開保鏢徑自走了出去。
“耀哥。”保鏢徵詢我的意見。
我搖搖頭,示意他不用理會,捻起一片粘在胸前的玫瑰花瓣擡頭看向餐廳門口,正好撞上鄭軒回首的目光,含笑將花瓣放在脣畔吻了一下張嘴咬住——————
鄭軒慌亂回頭跌跌撞撞下樓去了。
呵呵!
果然是個孩子!
待侍者上來收拾完殘局。
我又要了一瓶紅酒坐在窗邊自斟自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