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愛若不離幸福不棄

睜開眼,米翛呼吸到了陌生的氣息。環顧四周,陌生的牀,陌生的房間。

這是在哪裡?米翛想要坐起來,但覺得頭很痛,所以又躺下了。她閉上眼,努力地想着昨晚發生的事。

昨天她向傅伯頤告白被狠狠地拒絕了;昨天她打了她喜歡的男生,陸湘銘卻保護他了;昨天湘銘說了些感動她的話;昨天米肄牽了別人的手;昨天米肄說他愛上了別的女孩;昨天她生氣地朝米肄大喊“我恨你”;昨天她喝醉了酒;昨天她撞了一個男孩;昨天……

昨天發生了那麼多的事。米翛回想着那些畫面落下淚來。她想:現在應該是安全的吧,應該不會有人看見的吧

下了牀,米翛沒有穿鞋,地磚的冰涼自腳底傳遍她的身體,這讓她覺得好過了些。手輕輕地拍打着頭,她不喜歡那種疼痛的感覺,雖然不厲害,但不容忽略。

站在窗前,米翛被窗外明晃晃的陽光刺得閉了眼,眼角掛着的淚珠折射出晶亮的光。她輕聲說:“米肄,你現在好嗎?”

有人從外面打開了門,然後從門縫裡伸出一顆腦袋來。米翛聽見聲響,迅速地擡起頭,手擦掉了眼角的淚。轉過身,她冷漠地看着男孩,輕聲說:“出去”語氣裡有幾分威嚴。

男生慕容紀書呆了幾秒,有些窘迫地說:“那個……你餓嗎?我是說……媽媽讓我叫你去吃早餐。”

米翛上下打量着慕容紀書。她記得這就是昨天晚上被她故意撞上去的男孩。她也認得這個男孩,是她的同班同學,和她爭奪第一名的人,叫慕容紀書。她也想起自己的原名被他所知,但後面的她記不起來了。

慕容紀書有些窘迫的模樣讓米翛降低了幾分冷漠。她感覺到自己確實餓了,可是她不敢走出這間房,從十五歲後,她對所有陌生的人和陌生的事物都會揣着幾分害怕與不安,所以她很少交新朋友,她的房間也是她十五歲前的樣子。

“你是誰?爲什麼我會在這裡?”米翛的聲音仍是冷漠的,但比起剛纔要好一些。

“哦……我叫慕容紀書。你昨晚喝醉了酒。”說到這慕容紀書停住了,他想起昨晚米翛說的那句“我今晚就住你家裡了,你要想米肄一樣”的話,然後暗暗慶幸米翛昨晚沒有遇到心懷不軌的人。

“慕容紀書?”她低低地念着他的名字,明明認識他,卻冷冷地說,“我不認識你”

“知道啊,但是我認識你。我知道你叫米翛,不叫米嫣然。”男孩慕容紀書開心的笑着,爲這個少有人知道的秘密。

米翛命令似地說:“你把早餐端進房間裡來吧。”說完便轉過了身,不再看他。

“啊?哦”慕容紀書朝米翛的背影笑了笑,然後轉身出了房間。

米翛擡起頭看天,天空藍得澄澈,白雲朵朵柔軟,像媽媽送給她的毛絨熊,她此刻多想抱着它進入甜美的夢鄉,然後永遠地留在爸爸媽媽身邊,再也不要回來了。

“米肄,我恨你”她喃喃地低語,語氣卻滿是仇恨。

慕容紀書敲了敲門,然後端着早餐走近米翛,說:“這些你喜歡嗎?如果不喜歡,那我去幫你換。”

米翛側過臉看向餐盤,牛奶,麪包和蛋,與米肄每天早晨爲她準備的早餐一樣。她皺了眉,心裡狠狠地痛起來,腦海裡又想起米肄和白謹薇牽手的畫面。輕輕地搖頭,米翛想擺脫那個畫面,但更想大聲地哭泣。

“你不喜歡嗎?”慕容紀書看着她搖着頭,似乎很痛苦,於是以爲她討厭他爲她準備的早餐。轉身,他準備去換一份。

“放下,你出去吧”米翛淡漠地說,有些冷漠而難以接近。

把早餐放到桌上,慕容紀書有些不放心地走出了房間。他漸漸地明白了米翛此刻很難過,知道昨天發生的事今天仍然刺痛她的心。可是,是怎樣的事情讓堅強的米翛傷心了呢?他很想知道。

“媽媽”慕容紀書看着向門裡張望的母親,給了她一個勉強的笑。

“讓人有些放心不下呢”女人望向兒子擔憂地說,“要不今天媽媽幫你請一天假吧。你陪陪她,我想她應該很希望被人關心着。”

“謝謝媽媽”慕容紀書感激地笑了。

“道什麼謝啊兒子這麼聽話又懂得照顧人應該是媽媽的驕傲纔對”女人伸手拍拍慕容紀書的肩膀,笑得很幸福。

“爸爸這麼早就上班去了嗎?”

“嗯,他今天上午有個會要開,早點去準備開會的內容了。”

“很辛苦吧?”

……

米翛聽着房間外面的對話,沿着牆壁緩緩地坐了下來。她多麼希望此刻在說話的人是她和她的媽媽。曾經她也是這麼乖的吧,知道爸爸媽媽工作很辛苦,所以會想着法子在他們下班後惹他們開心。她想爸爸媽媽是多麼地愛她啊。媽媽總是在她放學回家後擁抱她,然後在她的臉頰上問一下。她會溫柔的說:“我的翛兒終於回來了。”而爸爸,哪怕她已經十五歲了,他也還是會常常抱起她,原地轉幾個圈,可是……想到這兒米翛的臉上現出驚恐痛苦的表情來。她用力地搖着頭,想搖去腦海裡那些足以讓她心如死灰的畫面。

慕容紀書打開門,看見坐在地上的米翛。她驚慌地看着他,臉上滿是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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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翛想躲的,可是已經來不及。她憤怒地大聲喊:“出去”

慕容紀書沒有按她說的做,而是走近她,在她身邊蹲下身,輕聲說:“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我知道現在的你很難過。米翛,難過的時候哭泣是很正常的,所以你不要害怕,任何人都會有脆弱無助的時候。”

米翛看着慕容紀書,忽然問:“你愛我嗎?”

慕容紀書呆呆地看着米翛,心跳突然加快,思緒也亂作一團。他不知道米翛爲何會問他這樣的問題,但他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米翛會很在意。

他是喜歡米翛的,但這份喜歡不是愛,且他現在並不能給別人什麼承諾,所以他是不能說愛誰的。可是米翛未必明白這一點,因此他努力地思考着,希望可以找出一個合適的答案來。

米翛等了一會兒等不到答案,於是迅速地站起身跑出了房間,並把門摔得跟炸彈爆炸似的。她在心裡告誡自己:米翛,別指望有人會真正保護你,會真正愛你,一切都是虛假,都是僞裝。

這個世界上,連唯一可以相信的米肄的話都不能相信了的時候,你還能去相信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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