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看着這個少年的背影,不得不說,若不是自己心裡以前積攢的怨氣,這個少年完全可以說是最好的選擇了。
房間裡重新歸入一片安靜,秦楚擡起頭,看着樓上的沐晴,顯然,他早已發現沐晴在樓上了:“下來吧,這件事得和你商量一下。”
沐晴聽了,理了理自己的思緒,然後慢慢走了下去,坐在秦楚旁邊的另外一個沙發上。
“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去和小欣說吧。”
“你又想將兩個人分開嗎?你真的不要考慮考慮小欣心裡的想法?”
“晴,我愛你,我不想小欣以後走像你一樣的路子,你的心裡怎麼想的,我知道。所以,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好嗎?”
沐晴聽了,再沒有說什麼,站起身,慢慢的走向了自己的臥室,既然他連自己以前的事情都談起了,那自己便真的沒什麼可說了,以前的事情是對不起他,這次,也只能由着他去處理了。快走進臥室的時候,她說了一聲:“別讓小欣出了什麼事情,否則,我不會原諒你。”
留在客廳裡的,便只有秦楚和眼前的那一杯茶了,還有那一縷因爲高溫而若有若無的水汽,又過了十幾分鍾,連茶水若有若無的水汽也終於沒有了,秦楚終於站起了身,然後走向秦怡的臥室。
“爸爸,蕭遠呢,他已經走了?”
“嗯。”
“他爲什麼不和我打個招呼就走了啊,我去外面看看。”
“小欣,真的走了,來,爸爸有話和你說。”
秦怡剛剛站起了身,然後看到秦楚緊鎖着的眉頭,又重新坐回牀上。
“你不好奇爸爸和他談了一些什麼嗎?”
“當然好奇啊,爸爸和他談了一些什麼?”
“爸爸主要也是看看他對你的態度,爲了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愛你,爸爸告訴他和你在一起起碼得答應爸爸的一個要求,便是以後要是結婚,他得到我們家來,做上門女婿。但是,他聽了這個條件之後,便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所以,小欣,我覺的這個小子對你的態度是不是有點問題啊。”秦楚悄悄的偷換了一下概念,看着秦怡說道。
秦怡聽了良久不語,就在秦楚以爲已經說動了她,準備再次加把火的時候,秦怡卻說話了:“爸爸,這件事太過於遙遠了吧,而且真的要是結婚的話,不都是女方要嫁過去嗎?他不同意也沒有什麼吧。”說道後來,聲音已經細弱蚊吟了。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爸爸心裡還是
對他有點不可靠的感覺。要不這樣吧,你再給爸爸一個禮拜的時間,爸爸好好去看看他家裡的情況,若是真的可以的話,那爸爸就不管你們了,你們兩個的事情完全由你們決定,怎麼樣?”
“說話算數?”秦怡聽了,一下從牀上跳了起來。
“當然,只是你得答應爸爸一個要求,這一個禮拜你不能見他,爸爸得需要一個禮拜來好好的考驗考驗他,這一個禮拜爲了預防你給他一些暗示,所以你這一個禮拜若是沒事的話,就呆在家裡就行,不能見他。”
秦怡聽着這個要求雖然心裡覺的有些奇怪,但是隻要想到一個禮拜之後,自己就能和蕭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的時候,就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了。
於是痛痛快快的答應了秦楚提出的要求。
只是,秦怡不知道,在客廳裡看到蕭遠的那一面,將是蕭遠離開西安的最後一面了,而父親提出的這個看似沒有什麼的要求,卻整整讓她的兩年生活出現了空白。秦楚也不知道,本來自己有着美麗的妻子,乖巧的女兒,卻因爲這次自己的一次私自的決定,讓完整的一個家庭出現了幾乎不可修復的裂縫。
北方的冬天總是帶着刺骨的寒冷,不過很多南方的孩子來北方讀書,反而很喜歡北方的冬天,原因就在於北方有暖氣,送上暖氣之後,房間的溫度甚至可以達到二十多度,完全是春天的溫度了。而南方冬季,則會出現大街上甚至比屋子裡還暖和的情況。
蕭遠現在就呆在自己的臥室裡,自己的臥室也是在二樓,透過窗戶便能看到外面飄着的雪花,不錯,下雪了,從蕭遠回到家的第三天開始,天空便開始慢慢飄起了雪花。
蕭遠原本以爲秦怡第二天便會來找自己,甚至說不定當天就會過來,但是家裡沒有等到,他去學校想問問是怎麼回事,但是在學校也找不到秦怡,電話也沒有人接。於是,從下雪的那天起,他便漸漸意識到了什麼,而自己的心也慢慢的冷了下來。
現在已經是第七天了,蕭遠看着外面落下的皚皚白雪,有些恍惚,他一開始便認爲秦怡肯定會來找自己的,但是事實卻是,不僅僅沒有過來,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給自己。這情況便有些嚴肅了,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他的生活失去了秦怡會是什麼樣子,他也不敢想,只是似乎接下來這件事便會成爲一個事實了。
蕭遠忍不住有些後悔對秦楚說的那些話,自己爲什麼要把話說的那麼死呢?
第七天,蕭遠哪裡都沒有去,從早上九點起牀之後,
就坐在自己的臥室窗戶旁邊,看着窗戶外面的景色,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一動不動。最後,終於在晚上五點鐘的時候,他從窗戶裡看到父親的車回到家。
於是,他一個人走下樓,衣服也沒有換,幫父親打開門,然後對着父親說了一句:“爸,我想出去走走。”說完,便頭也不回,走進了外面一片白茫茫的雪中,蕭遠回到家之後便將事情的前後告訴了父親,所以蕭華炎只是嘆了口氣,但是並沒有說什麼。
而蕭遠的母親則剛要叫住他,因爲他身上只是穿了一件單衣,出去的時候也不過隨便拿了一件外套,鞋還是棉拖鞋,都沒來得及換。西安號稱九朝之都,但是這個城市的冬季,則是徹骨的沒有一絲水分的寒冷。只是,蕭華炎卻輕輕抓住了她的手腕,搖了搖頭。
這個岔口,已經傳來了關門聲。
蕭遠一臉的萎靡,踏入了這個城市的雪幕之中。
他身上沒有羽絨服,也沒有棉衣,但是絲毫卻不覺的寒冷。
幾公里之外的秦怡,此刻並不知道自己心愛的男人正在雪地裡孤獨的行走,而她也不知道,蕭遠這一走,便在她的生活了生生消失了兩年之多。
她現在也在自己的臥室中,也是看着窗外的大學,不過她明顯要開心的多,因爲父親已經說了對於蕭遠很滿意了,以後就可以正常交往了。現在她看着大學,心裡便想着第二天和蕭遠一起去學校裡校道走一走,堆兩個雪人,一個男的一個女的,順便還可以打個雪仗。
此刻,蕭遠家到秦怡家的路上,蕭遠便一個人走着,他心裡想的是:上門女婿就上門女婿了,兩個人在一起的話,有什麼是不能妥協的呢?
然後走到路邊一棵樹下的時候,在旁邊幾個追趕着的小孩,忽然停下來一個,對着那棵樹,重重的踹了一腳,然後樹上積壓了許久的雪花便“刷刷刷”的全部掉了下來。蕭遠剛剛好走在了下面,於是仙女散花般的白雪便被他全盤給收納了。
頭髮上,脖頸裡,手上,臉上,全都是雪花,雪花在脖頸裡,因爲人體的溫度,迅速化成雪水,順着脊背流了下去,留給蕭遠觸電般涼絲絲的感覺。而蕭遠也因爲這清涼的感覺,瞬間清醒了過來,找那幾個孩子的時候,卻發現其中一個衝着自己做了個鬼臉,撒丫子便跑的無影無蹤了。
蕭遠看着跑遠的孩子,似乎想到了什麼,之後拍了拍身上的積雪,向另外一個方向走了過去,不再是去秦怡的家裡,之後,便沒有人在西安看到過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