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 I say a litter prayer /No my dream will take me there /Where the skies are blue to see you once again my love /Overseas from coast to coast /Find a place I love the most /Where the fields are green /To see you once again /To hold you in my arms /To promise my love……”溫柔清新的“西城男孩”動聽歌聲從白色木桌上的黑色手機中情意綿綿地飄揚出來,並不停地振動着……
沈奕聽到鈴聲,捧着咖啡,大步邁上樓梯,迅速地走進二樓書房,拿起在木桌上震呼了許久的手機,纖長手指輕輕一劃屏幕,顯示着“丫頭”及那張嬌俏調皮的大頭照,他嘴角一揚,輕輕一笑,摁了接聽鍵,性感魅惑的聲音傳了過去:“小溪童鞋,是不是想念你奕哥哥了呀?”
“我想見你。現在就想見你。”
沈奕一聽到那邊些些哽咽乾澀的聲音,心中一動,擔心地問道:“丫頭,你怎麼了?是不是腦袋還疼?”
“……我要見你。”
“好,你告訴我現在在哪兒,我很快就過去找你,乖,不要哭哈!”沈奕把手中的白瓷咖啡杯放下,一邊安慰着哽咽聲越來越大的丫頭,一邊往邁開大步往樓下走去,心裡邊鬱悶擔憂地想着:是誰這麼有能耐把她給弄哭了?!
“奕,你要去哪兒?”長髮披肩的林依依端着一盤繽紛多彩的水果沙拉從廚房裡出來,看見沈奕急匆匆地從樓上奔下來,握着手機快步開門出去,她便追上一步急切地喊道,無奈,他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洛溪社區東面室外籃球場,安靜而空蕩。沈奕走進來時,只看見竹小溪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水泥臺階上,他忙走了過去,坐在她身旁,低頭望着她淚痕未乾的臉蛋,輕聲問道:“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竹小溪擡頭怔怔地望着他,忽地伸出雙手用力地抱住了他,把臉蛋埋在他寬厚溫暖的胸懷裡,不說一句話。
沈奕被她這毫無預示的投懷入抱,驚訝了一下,他摸摸她柔軟細密的頭髮,呵呵一笑,說道:“原來是想念我的懷抱,纔想見我的啊!”忽地,感到胸前襯衣溼潤起來,懷中的人兒又開始哭泣了!他捧起她的臉,認真地望着她那雙晶瑩淚眼,心疼地問道:“小溪,究竟是怎麼了?”
“你,你覺得我會傷害你嗎?”竹小溪止住了哭聲,哽咽着說道。
沈奕一怔,伸手輕輕抹掉她臉蛋上掛着的淚珠,看着她,反問道:“你會傷害我嗎?”
“我不知道……”竹小溪艱難地搖了搖頭,她的回答讓她自己都很沮喪,爲什麼她不能確定自己不會傷害他?她不是愛他嗎?愛他爲什麼不能保證讓他不受自己傷害?!
溫羽蘭的那些話,對竹小溪非常具有殺傷力,簡直是句句如利刃,一刀刀地刺痛她看似堅強無比的心靈。這樣的話,原本對竹小溪而言,不是最尖銳最刻毒的,她小時候聽過更具侮辱性和攻擊性的話語,只是那些都是從一些閒雜人等口中吐出來的,她可以完全過濾掉。
但是,溫羽蘭是他媽媽,是她想要去敬重的長輩,她是在乎她評判她的每一句話的,因爲太在乎而沒有盔甲防備,所以就容易深受其害。竹小溪很後悔自己當時的衝動與任性,她不應該那麼無禮放肆地去頂撞溫羽蘭,她應該表現得乖巧柔和一些,先使用緩兵之計,日後再慢慢化解她對她不好的看法。可惜,她太年輕,她骨子裡的不屈,忍受不了別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攻擊,骨子裡的倔強促使她失去了理性,製造了溫羽蘭對她更多的不滿與厭惡。
溫羽蘭說得很對,竹小溪心裡邊的確埋藏着一顆隨時都可能爆發的**。從小到大十幾年,她不停地在修煉內心,她希望自己可以保持陽光心態,讓自己沒心沒肺快樂地面對每一天,讓那些疼她愛她的人心寬無憂。可是,每當看到別的孩子和父母親熱愛暱的場景,她心裡就冒出苦澀澀失落落的滋味。她無法忘記,她真的是個無父無母養大的孩子,她內心藏着的對她而言奢侈無比的父愛母愛的慾望,還是會時不時冒出來刺激她一下,刺激她的淚腺,刺激她的心緒。終究,都是一個遺憾。
“小溪,是不是誰和你說什麼話了嗎?是不是那些話讓你懷疑自己了?”沈奕絕非等閒之輩,竹小溪通常不會這麼情緒失控,更加不會淚眼兮兮地問他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最有可能就是有人對她說了一些動搖了她對他感覺的話語,而那個人,他似乎已經猜到是誰了。
竹小溪輕輕地搖了搖頭,她不能再不理智地告訴他她見了誰和誰說了什麼話了,他和他媽媽原本破裂六年的母子情已經開始慢慢地修復,要是讓他知道,她肯定就成了挑撥離間十惡不赦的惡毒女孩,她不會這麼幹的。在他面前哭雖然很醜樣很丟人,但是哭過之後,所有積壓在她心裡的鬱悶不快都隨着淚水流了出去,現在,清澈平靜又重新回來了。
“真的沒有嗎?”沈奕深邃明亮的目光放佛能穿透竹小溪一雙水眸,直達心底探個究竟。只可惜,她露出了一個很純淨的笑容,那個沒有一絲謊言的笑容讓他猶疑了。沈奕不知道,竹小溪要在她關愛的人面前撒謊,就一定會表現得天衣無縫,純粹無暇,不露一絲馬腳。
“那你爲什麼哭呀?!還坐在這兒哭?!還熊抱我?!”沈奕有些鬱悶了,難道巨蟹丫頭的性情真的是如此反覆無常琢磨不定?
竹小溪脣邊一彎,把柔軟的雙手從他身上抽了出來,大眼無辜地看着他,慢吞吞地說道:“因爲——我後腦勺的傷還沒好,一時腦堵,神經短路,情緒發燒,肢體不靈,所以傻不溜秋地就跑到這兒來哭,以發泄下聰明無比大美女對自己IQ失控的無奈和苦逼啦!”
沈奕聽了這個又扯淡又自戀的理由,感到汗顏無比,他怎麼會愛上這麼一個丫頭?!他輕輕地撥開她後腦勺上的柔發,拇指大的薄紗布露了出來,輕輕地用食指往上面碰了碰,說道:“疼嗎?”
“有一點,我覺得自己可能會變笨一點了。”竹小溪輕輕地皺了一下秀眉。她知道自己被山地自行車撞傷,而且撞得還是腦袋後,她就開始虔誠地閱讀了一整天的《聖經》,感謝上帝老人家對她的照顧,她想要是被撞成傻子,她這輩子就真的死翹翹了!她又感謝自己早逝的父母,感謝他們優秀的毛髮基因,才讓她擁有一頭厚密柔軟的髮絲,才能把那個醜陋的傷口遮蓋住,纔不至於像個傻逼的復仇勇士一般要在腦袋上綁個白布條招搖過市……
“呵呵,丫頭放心,就算變笨,我也不會撇下你的。”沈奕把竹小溪從臺階上抱了起來,親了一下她粉紅紅的臉蛋,笑呵呵地看着她,說:“你很久沒有去我那兒了,我帶你去見兩個人。我抱你走哈,愛哭鬼!”說着便結結實實地橫抱着她往幾條街之外的塔樓走去。
竹小溪臉色通紅地偎在他厚實溫暖的懷裡,清澈雙眸裡卻隱藏了深深的擔憂與不安。她知道他要帶她見哪兩個人,那兩人對她而言就像兩座威猛冷峻的大山堵在她和他的愛情道路上,如果沒有愚公移山的毅力,是難以移走的。她只能祈禱,這兩座大山質地不要太堅硬,不然真會把她給整成憂傷愁苦的悶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