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聲不知名的悲慼鳴叫聲赫然將她從噩夢中驚醒，然後就是一陣騷動，問了侍候的丫頭小蝶，她卻說什麼聲音都未聽見，而外面的騷動是因爲大少爺和二少爺打架引起的
輕狂和他大哥不合嗎？
他好像也從未提起過任何關於他大哥的事情
“零姑娘，二少爺說了這邊不適合姑娘去。若是姑娘想賞花散心，可走左邊！”
“這右邊是何處爲何不適合去？”
“是紫御苑，大少爺寢樓。大少爺說了，沒他的允許誰也不準私自進去！而且大少爺脾氣不好，怕驚嚇了零姑娘！”
“恩，知道了！”
走在青石道上，綠樹紅花，陣陣幽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肺，一掃陰鬱，心情格外舒暢
“乖孫，乖孫，叫聲爺爺嘛！叫聲……”
這聲音好生熟悉！
“小蝶，這是……”
小蝶調皮的掩嘴一笑
“這是城主在哄小小少爺！”
零兒眨眨眼，忍不住順着聲音方向走去，一個轉角，瞧見了在成堆的樹陰下的幾道人影后，零兒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宇文離手上拿着雞腿，蹲在兩小孩面前，滿臉堆笑的哄着他們，他們嘟着嘴，跺腳轉身，宇文離不但不生氣，反而也立刻跟着移動，絲毫不見慍色
兩個小孩倒是先生氣了，一跺腳
“石修，這老頭很煩人呢！”
“大哥，我要吃雞腿！”
“乖孫，乖孫，叫聲爺爺，然後你想吃多少，爺爺都給你，還有兔肉，吃完了，爺爺再陪你們練點穴，乖孫，叫爺爺，叫爺爺……”
石修側頭掩笑，被宇文離怒瞪了幾眼後，不得不清了清嗓子
“小少爺，城主真的是你們的爺爺！”
“既然是爺爺，爲何他要拿着雞腿來討好我們？”
“咳……咳……咳……少爺……這，這城主恐怕，恐怕是太高興了……所以，所以……咳……咳……”
說不下去了，尤其是看到宇文離尷尬的拿着雞腿，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石修差點就憋出內傷
能讓城主吃癟恐怕就只有小少爺了！
接收到宇文離的眼色，石修傻笑一聲
無痕嘴巴一噘，拉着寒夜就準備走
“小少爺，小少爺，要不先拿個雞腿邊走邊吃？”
“這……”
“好啊！”
無痕還在猶豫，寒夜不客氣地抓起一隻雞腿，大口大口的吃起來，樂得合不攏嘴
宇文離也殷勤的將另一個雞腿遞到無痕面前，滿臉陪笑
“乖孫，你也吃一個！這可是爺爺專門讓他們選最好的雞腿給你們做的！吃吧，乖孫！”
……
“伯父還真疼他們！”
“是啊！零姑娘你不知道呢，以前城主的好友帶着孫子來，城主可羨慕了，就盼着兩個少爺能早日成親生子。但是大少爺幾年前就離家出走了，二少爺雖然有很多侍妾，但至今未有任何子嗣！這次大少爺突然回來，而且還帶着兩個小小少爺回來，城主可開心了！奴婢在碧玉城這麼久了，從未見城主這麼開心！以前都覺得城主好嚴肅，現在又覺得城主其實也很慈愛的一面！不過，兩個小小少爺也好可愛，一看就是兩個機靈鬼！”
小蝶只顧自話自說，全然沒看到臉色變得蒼白的零兒
“小蝶，你說輕狂有很多侍妾？”
“對阿！二少爺有六個侍妾，現在都住在南苑！”
“……是嗎？”
聽到零兒頗爲失落無助的聲音，小蝶驀地回神
“不是，不是！零姑娘，你別誤會，別誤會！二少爺雖然有侍妾，但是他從未說過要娶妻，你是二少爺要娶過門的妻子，那些個侍妾自然是不能和零姑娘比！再說了，二少爺這次回來從未聽說他找哪個侍妾侍寢，足可見零姑娘在二少爺心中地位不一樣！”
“小蝶，你……以前從未聽輕狂提起過我，是嗎？”
呃？
小蝶不明所以得看着零兒，不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以前可有聽他提起他有未過門的妻子或者是關於我的任何事？”
“這……沒有！不過二少爺是主子，不需要事事都與我們這些個奴才說！或許早些時候二少爺就打算娶零姑娘，只是沒說出來罷了！零姑娘，奴婢看得出來二少爺是真的喜歡零姑娘你的！平日裡二少爺哪會輕言細語溫溫柔柔的對待那些侍妾，只有看見零姑娘，二少爺纔會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真的嗎？”零兒落寞的看着小蝶，心中好似被什麼堵住，悶得難受
小蝶見零兒眉頭緊皺，面露不悅，自然明白她是因爲二少爺有侍妾深感不悅
“零姑娘是小蝶見過的最美的姑娘了，才見到零姑娘時，小蝶還以爲自己眼花看見仙女下凡了呢！那些侍妾哪能和零姑娘比，再說了零姑娘待人極好，哪像她們全不把我們這些奴僕家丁當人看，不打則罵，心情不好還拿我們來泄憤出氣！”
零兒瞧着小蝶越說越激動，小臉漲紅的模樣甚是可愛，不由得忘了心中鬱悶
“你就不怕我去告狀？”
小蝶一愣，連忙抓住零兒的手臂，湊上前撒嬌似的輕搖
“小蝶知道零姑娘最好了，一定不會去告狀的！對不對，零姑娘？對不對嘛？”
“呵呵，我若去告狀，她們罰你，那豈不是沒人在我耳邊嘰嘰喳喳了？”
“啊？零姑娘是嫌小蝶吵嗎？”
“是誰在哪裡？”
石修突然一聲厲喝
居然敢躲躲藏藏？
小蝶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跟着零兒走了出去
“對不起，伯父，我不是有……”
石修驀地瞪大了雙眼，無痕和寒夜拿着雞腿的手僵在半空，張大了嘴吃驚的看着零兒
咦？
零兒被瞧的極不自在，下意識的摸了摸臉，理了理頭髮
她身上哪裡不對嗎？
“原來是……”宇文離話纔開頭
驟然響起兩聲驚天動地的哭喊，嚇得宇文離一愣一愣，然後兩道旋風從身邊刮過，還未回神，兩個被人啃過的雞腿從天而降，剛好砸在宇文離的頭上
眨眼間，零兒就被兩個小傢伙牢牢抱住，哭聲喊聲混成一片，嚇得她目瞪口呆，只覺兩耳嗡嗡作響
小蝶也看傻了眼，宇文離更是一頭霧水，不服氣的直跺腳
他使出渾身解數哄了半天也不見兩個愛孫給點好臉色，怎麼她一出現他們就粘了上去？
“娘，嗚嗚嗚——娘，娘，孩兒好想你啊！娘——”
“娘，寒夜也好想娘呢，娘，娘，你不要再不見了，好不好？”
這，這，這，這是什麼狀況？！
小蝶接着傻眼，零兒不知所措的茫然看看同樣目瞪口呆的宇文離，再看看樣似激動地快痛哭流涕的石修
“我……這……我……他們……我不是……”
“娘，孩兒以後一定乖乖聽話，娘你不要不理孩兒，娘……”
“寒夜以後再也不叫着要吃雞腿了，娘，娘……嗚嗚嗚……”
這和雞腿又有什麼關係？
“你們……我不是……乖，不哭了，你們認錯了，我不是……”
“哇——娘你不要孩兒了是不是？娘，孩兒知錯了，孩兒以後一定改，一定好好聽話，娘——嗚嗚嗚……”
“嗚嗚嗚——娘，娘，娘，爹，爹，你快來，娘不要寒夜和大哥了，爹……”
兩人抱着零兒，又哭又喊，悽悽慘慘，又是鼻涕又是眼淚
唉——
零兒無奈的蹲下身，拍拍兩個哭得昏天黑地的小傢伙
“乖，不哭了！乖哦！”
兩人立刻撲進她的懷裡，險些撞得她跌倒在地，零兒不禁向宇文離和石修投去求助的目光
“乖孫，來，爺爺抱抱，乖孫，來——”
“不要！不要！不要！你走開，走開，我只要娘，只要娘！”無痕手舞足蹈揮開宇文離的手
“討厭，討厭，不要你，不要你！”寒夜也毫不客氣地嚷着推開湊上來的宇文離
被愛孫推得遠遠的，宇文離頓感委屈萬分，心裡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爲什麼人家的孫子就像蜜糖一樣粘着爺爺，可是自己的愛孫怎麼理都不想理他？
“……娘……好痛，娘……痛……”
“寒夜也……好痛……痛……娘……娘……”
“怎麼了？怎麼了？”
還不及說第二句話，無痕和寒夜頓時昏倒在零兒身上
“愛孫——”
“小少爺！”
“來人啊，快來人啊，大夫，來人啊，大夫——”
一陣兵荒馬亂，一羣人抱着臉色發青，嘴脣發黑的無痕和寒夜衝回紫御苑
石修臉色蒼白的癱倒在地上，渾身發抖
完了，主子定會扒了他一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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