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小少主被抱走了,這夫人也真是奇怪,也別提什麼傷心或者擔心了,居然連問都沒有問。自己天天待在內殿,足不出戶,更沒讓朝歌來打聽。朝歌似乎也很奇怪,平日裡都是風風火火,大大咧咧,什麼事都奇怪,都要問出個所以然來,可是這段時間也突然變得安靜了,天天面無表情,竟然文靜了許多。到是陽明十分不放心孩子,探子每天都會準時回報掌事堂那邊的情況。陽明幾次想親自去告訴夫人孩子的近況,可是看她們的反應,話到嘴邊又改口了。看來是得知所有真相對夫人打擊太大,有魔餮令護着夫人,陽明現在也不擔心長老們會傷害夫人,但是現在夫人這個樣子,尊主必須要趕快回來,親自解釋清楚了。
這天一大早,陽明就去了魔乾殿,雖然一樣只在內殿門口,沒有見到夫人的面,但是他還是恭恭敬敬行了禮,照例請早問好,又詢問了下夫人的恢復情況。出了魔乾殿回到自己府上,聽探子回報完小少主的情況,四下安排妥當了,就悄悄離開魔域,去找尊主了。
這出了魔域,自己彷彿突然有些不適應了。自從夫人嫁進來,自己更多扮演的是大管家的角色,外出任務也少了很多。這時隔一年多,這外面的光景不知有何變化。
陽明也是菱角分明五官精緻的俊男一個,再加上他一個藍眼珠一個黑眼珠。這走在大街上,到是吸引了很多少女的目光,陽明倒也不介意,一直冷着個臉,目不斜視地趕路。
其實去曦月長河最快的方法是走水路,陽明其實是不擅水路的,他嚴重暈船。可是爲了以最快的時間到達,只能死命上前了。這不,上船沒多久,就吐的七葷八素的。就這樣迷迷瞪瞪十日左右,終於到了曦月長河了。下船的時候,好心的船家還攙扶了一把,不然這暈頭轉向的陽明恐怕一下船就要栽水裡了。自己想想不禁也暗自發笑。
陽明來了一處茶鋪,歇歇腳,緩緩神後,放飛了鎏金蝶。這火禺大地獨有的尋人方式在各州里都是最厲害最快速的,一直有人在破解這鎏金粉的秘方,可是最後都無疾而終了。又經過四日的找尋,鎏金蝶終於不飛了,在一處草屋外不停飛旋。陽明提起戒備,這是習武之人的習慣。屋內很簡陋,就一張木牀和一張木桌。可是裡面沒有人,陽明又走出來,在四周尋找,終於在一座墓碑旁的一顆大樹下,看到了尊主。
此時的易烊崇鋒樣子頹廢,頭髮凌亂,衣服破舊,半醉半醒。靠着大樹坐在地上,連最起碼的防範之心都沒了。陽明走過去:“屬下參見尊主。”
“陽明,陽明是你嗎,你怎麼來了?不過來的正好,陪我一起喝酒。”
“尊主,你醒醒!別再喝了,快起來。”
“爲什麼別再喝了,我就是要醉,我還要繼續喝。”
“尊主,陽明此次前來就是接您回去的。”
“回去幹什麼,你來。”崇鋒拉着陽明來到墓碑前,“她是因爲我死的,她已經躺在這裡了,現在你還要我回去,再把魔域那個我最愛的女人也送到地下去嗎?”
“尊主,你振作一點。”
“什麼尊主,我什麼都不是。鳳舞死的時候,小靈雀死的時候,我不是一樣無能爲力,我不是一樣保護不了她們。”崇鋒又拿起酒壺仰頭喝了一口,“華瓔現在還在待產,我的孩子馬上快出世了。十年一次的天崩地裂也快來臨了,我本以爲此次前來一切都有轉機,結果我發現這從一開始就是個死局。我親手把我最愛的人一個個帶入這盤死局,我還有什麼臉回去,當什麼尊主。”
“尊主,你以爲只要你不回去,一切就會暫停嗎,這些已經造成的傷害就會不存在了嗎?”
崇鋒突然回過神:“不是讓你在魔域好好保護華瓔嗎,你怎麼來這了?是不是出事了?”
陽明立刻跪下:“夫人早產,身體大損,還有她已經知道所有真相了,現在把自己關在魔乾殿裡,足不出戶。請尊主殺了屬下,屬下願意以死謝罪。”
崇鋒往後踉蹌了幾步,搖頭說着:“看來還是發生了,攔都攔不住,是長老們下的手?”
“屬下還沒有查明。”
“陽明,到現在你還要維持局面,不說實話嗎,在魔域除了他們還有誰會這麼心急,敢這麼心急。”
“尊主,長老們年事已高,一輩子爲了魔域和火禺大地的百姓嘔心瀝血,現在離天崩地裂時間越來越近了,他們也是急了。當然,尊主對夫人的深情屬下明白,可是請尊主以大局爲重。”
“所以你也贊成長老們的做法,你來也不是因爲夫人身體大損,而是她現在誰也不見,你希望我能說服她,是嗎?陽明啊陽明,你還真是從來都沒變啊。”
陽明看着尊主轉過身去的背影,心裡不禁有些感傷。時過境遷,人無完人,誰又不會變呢,可是,在大義面前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