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她終於有了合影,站在海邊,背對大海,像花一樣的笑臉,就在一瞬間,將此刻鐫刻在了心裡,永久封存。
在她的感染下,他覺得自己彷彿回到了二十年前,那個青澀的毛頭小夥,健壯的體魄,奔跑起來擲地有聲,那股永遠使不完的勁總讓自己朝氣蓬勃。再看眼前的情景,以往唯有他的畫被添上了色彩,由一幅素描演變成一幅油畫,色彩豔麗,人物感情飽滿,充滿歡聲笑語的意境觸動着他的心絃,原來幸福是這樣,不能總一個人唱獨角戲,別人的笑與淚才能助你靠近理想的邊緣,從而拿到自己想要的。
兩人牽着手,一人一個瓶子,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臨近酒店時,她有些詫異,李宏濤竟沒有再出現,難道被那個彪悍的女人收服了?不經意間心裡狂喜,原來他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固執,他也有剋星啊!看來以後不用再揹負着愧疚感,也不用殘忍的拒絕別人了。
等一切就緒後,已是下午一點半,她不喜歡去樓上吃飯,他依然爲她帶來豐盛的午餐,強行讓她吃掉那僅有一塊的牛肉,軟硬兼施,終於逼得就範。看着她像吃毒藥似的痛苦神情,不覺笑道:“那麼好吃的一塊肉,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毒藥似的?”
橫了他一眼,嘴裡鼓鼓的,咀嚼了幾個來回,依然不見嚥下,說起話來也含糊不清,差點掉出嘴裡。
“人家說了不吃不吃,討厭!”
他摸了摸她臉頰,笑着說:“還不是關心你啊!你個傻瓜,肉多有營養啊,就算頓頓不吃肉,偶爾也得吃點,老吃素怎麼行!”
白了他一眼,“我吃了近三十年的素,不照樣沒事?,白白胖胖的多水靈啊!”
撲哧笑了出來,看着她,“你還胖?瘦的跟麪條似的。”
瞅着他不再說話,蠕動着嘴裡的食物,他看着她一幅委屈的神情,終於投降了,“好了好了,不吃就吐出來吧,看着就讓人慎得慌。”
餘音剛畢,被她爵的近乎噁心的東西被吐在了餐盒裡,他皺着眉頭,起身忙將所有的殘汁剩飯收好扔進衛生間的垃圾筒裡。
“瞧你一頓飯吃的,要你命似的。”
她拿起裝有海水的瓶子晃了晃,“你說這要放久了會不會臭啊?”
“什麼?”他轉身走出衛生間,看着她。
“嘮!這個。“向他晃了晃手中的瓶子。
“那還用說嗎?笨蛋!“
突然厥着嘴,可憐兮兮的說:“那怎麼辦啊?我還打算一輩子帶着它呢。“
上前奪過她手裡的瓶子,拉她起來,寵溺的一笑,“傻瓜,以後我們還會去很多有海的城市。好了,該出發了,趕快再去檢查檢查。“
拍了下她的屁股,推了一把,順着他的力道走快了一步,將擱在門口的行李箱打開,件件數了一遍,做冥思苦想狀。
“齊了!可以出發了。“
要回她的房卡,兩人乘着電梯下了樓。
“這裡離機場挺遠的,我來的時候拐了好幾個彎纔到的。“
“是嗎?那你還磨嘰。“
“哪有啊……“
出了電梯,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下了臺階,他遞上房卡,一切完畢後,攬着她向門口走去。
李宏濤從石凳上跳起,剛要喊時,看見一對男女滿面春風的出了旋轉門,上了汽車,揚長而去。
瞬間,他的心跌到了谷底,整個人就像虛脫了似的,倏地,坐了下來。無助的眼神一直盯着遠方,拳頭握的很緊,似乎能聽出骨節的咯咯聲。他感覺自己就像中了頭彩,突然又被搶了似的。憤怒、委屈摻雜在一起,心揪的很痛,漸漸的,滴滴答答的鮮血從胸口流出……
“張韓碩!—”喉嚨像撕扯般吼着,神志不清似的晃着腦袋,喃喃着,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每次都差一步,爲什麼我會愛上你,愛的無法自拔,而你就像毒藥侵蝕我的身體,每一根神經都爲你跳動,我是那麼的在乎你,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天突然像裂了個口子似的,倏地傾瀉起瓢潑大雨,他打了個寒顫,微微轉身往來的方向走去。
出租車裡,他握着她的手,她靠在他的身上,絲毫不理會司機偶爾的窺視,看就看吧,羨慕去吧,她心裡默默的嘀咕。
外面疾速閃過的風景讓她有些流連,時不時的回頭遙望,再轉過來時突然莫名的有些傷感,她咬脣的動作被他看在眼裡,明眸里布了層淡淡的憂傷,握着她的手緊了緊,摟着她的肩,柔聲說:”以後有機會我們還會來的。“
她看着他笑了,她很感動他一眼就能望穿自己的心事,在自己還徘徊在憂愁與無奈之間時,他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讓自己平靜下來,這,就是他的魅力之一。
他不捨得她憂鬱,她蹙眉,他就心頭柔軟,她哭泣,他就有些慌亂,相反她無理取鬧,他竟很是享受,仔細一想,或許這就是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