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以爲她沒了
蘇青璃忙不迭的往客房那邊走,“我纔不幹,困死了,我不要熬夜。”
關上門之前聽到孫曼怒道:“今天蘇青璃在,你就別瞎折騰了,非要在她面前弄的大家這麼難堪嗎?”
在吵架?她回頭瞧了一眼,沙歌已經轉身大步邁進孫曼的臥房,“我們好好談談。”
孫曼也跟着進去了,看着合上的臥室門,蘇青璃突然覺得心裡有說不出的失落,好象身處喧囂的世界陡然剩下自己一個人在孤獨和黑暗裡沉浮。
關了燈,在牀上了躺了一會,總覺得心裡燥動不安,什麼樣的睡姿都覺得不自在,腦海裡全是遊戲裡南瓜,現實裡的沙歌,曾經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南瓜給過的是心動和甜蜜,沙歌給過的是快樂和溫暖,如今兩個重疊在一起,心裡卻多了一些異樣的情愫,蘇青璃頭一回認真在想,自己和沙歌是不是早已超過了朋友的界限,所以孫曼纔會那麼介懷。
躺着更難受,起身去了客廳打開電視,凌晨兩點有電影專場,窩在沙發裡,又忍不住望着那扇緊閉的門,腦子還是不由自主的去想房間裡的人是如何恩愛纏綿,一想到這些,竟然會如梗在喉般的難受。
初秋的天氣,並不算太冷,可是她裹緊了身上毯子,還是覺得冷,一直涼到了心裡。
她數了一千頭綿羊,又接着數一千隻餃子,無論如何也無法入睡。竊竊竊私語的聲音彷彿蚊蟲鑽進了耳中,一直悉悉索索響個不絕。
電視聲音雖然開的有點大,她想他們即便聽見應該也不會介意。
看了一會,沙歌突然出現在門口,看到彼此,同樣的驚訝,他習慣性的刺激她,“怎麼,孤枕難眠?”
她不甘示弱,“你呢,怎麼一副慾求不滿的樣子,這不科學。”
她裹着毯子端坐着,客廳沒開燈,屏慕散射的光打在她臉上,印出了清晰的輪廓,他想念已久,很想伸手摸摸她,抱抱她,可是現在他得忍着。
他走過去推了推她的身子,擠着她坐,“蘇胖子,過去點。”
她不情不願的給他騰了點位置,不知道怎麼的心裡突然冒了火,“快滾蛋,不煩我會死啊。”
他怔了下,覺得她有些莫名其妙,還是替她拉高了毯子,“怎麼了?”
蘇青璃不理他,很嫌惡似的坐到沙發的那頭,連他的衣角都不想碰到半分。
他隱約意識到她的不對勁是爲那般,心有些興奮的期待,揣測着解釋道:“你腦子想什麼呢,一點也不純潔。我告訴你,我們什麼事也沒發生。”
她冷哼一聲,轉臉去看電視,“你愛幹嘛幹嘛,關我毛事。滾回去睡你的覺吧。”
她的表情他都看在眼裡,蘇青璃是不是也在意自己和別的女人親暱?這麼想着,這些日子心裡所所累積的陰悶和沉一掃而光,頓時覺得豁然開朗。
他脣角抿不住笑,探過身子悄聲衝她道:“你不會吃醋了吧?”
她臉一僵,“說什麼笑話呢。”
他不理會她,只是笑,學着她的樣子盤起腿窩在沙發。
突然道:“你放心吧,在我的事情沒有解決好之前,我不會打擾你,不會給你增加不必要的困擾。”
蘇青璃有些訝異,一臉疑惑的看過來,她沒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沙歌的眼睛只是盯着電視機,指着電視裡的演員說了些不着四六的話。
蘇青璃擔心的瞅了瞅那道門,大半夜的意識到有些不應該,“困死了,我先去睡了,你快回去睡吧。”
他沒再擡扛,“一會我回辦事處去,你跟我一起走吧。”
忙不迭的擺擺手,這大半夜的和沙歌一起跑掉,孫曼不胡思亂想纔怪,“不去了,我就在這兒住了。”
沙歌看着她都覺得有些牙癢,“你就是個缺心眼的!”
他知道孫曼對蘇青璃有恨,所以他一下飛機就趕過來。
他想跟孫曼談談,可是看如今是沒法談了,她算準了他會去找蘇青璃,只說了一句,“行啊,我放你走,但你發誓,這輩子你們都不會在一起。”
他不想騙她,也不會許這樣的承諾,“我們的事跟蘇青璃沒關係,就是沒她,我們也沒有可能了,我努力過,可我真有不愛你。”
孫曼直冷笑,“因爲你心裡有蘇青璃!說什麼跟她沒關係,還跟張承意好着的時候就隔三差五的給你打電話,那個時候就把你當備胎了吧,你看,現在她分手了,又找上你了,從前她一點芝麻大的事都跟我,現在就連她分手這事都沒告訴我,這是爲什麼呀,不就是怕我對她有防備吧,就你傻子似的以爲她單純,其實就是一綠茶婊!”
“你夠了,你就是這樣對待你同窗四年的閨蜜,她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
“我沒有這種搶好友男朋友的閨蜜!”
“你樂意也好不樂意也好,反正我們已經結束了!”
“知道她分手了,迫不及待了是吧,那當初爲什麼要跟我在一起,這就是你說的要努力。”
又是這樣的對話,沙歌覺得跟孫曼現在是沒法溝通了,分手的事拖了半年,現在對她絕情點,其實對大家都好。
他現在擔心蘇青璃,孫曼因爲自己已經恨上她了,要是她跟孫曼鬧翻估計也會恨死自己。
蘇青璃不知道沙歌悵惆的心事,眼睛盯着電視嘴裡卻輕飄飄道:“這麼晚了又有溫香軟玉在懷,幹嘛還回去?”
他沒好氣,拿起遙控器把電視給關了,“我回我自己的窩自在!你要麼現在跟我走,要麼趕緊滾去睡覺,明天一早回青川去。”
她搖了搖頭,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一邊還嘀咕,“你可真無情,快活完了就走人。”
身後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怒氣衝衝,“蘇青璃,我遲早有一天會被你氣死!”
蘇青璃很快閃身進了房間,關上房門之前還不服氣的探出頭做了色狼的口形,成心想氣死他。
晚上他還是回了辦事處住了一晚,早上醒來想起蘇青璃還在g市,心裡滿滿的暖意。
這邊本來有工作要處理,可是想想蘇青璃還在孫曼那兒,還是先拎過來送回青川更放心些,撥了電話過去,剛喊了一句蘇青璃。
手機裡傳來的卻是陌生男人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慌亂,“不好意思,你是這位機主的朋友嗎,她現在出了車禍,你能來下人民醫院急診科嗎?”
沙歌只覺得腦袋轟的一下,一片空白,丟了電話就樓下跑去。
趕到急診科,手術室里正好推出一個病牀,死者身上已經蒙上一層白色的牀單。
他僵在那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腿都跟着有些哆嗦,有些艱難的看向醫生又看看那個病牀。
醫生摘下口罩,對着邊上陌生的男人有些沉痛道,“撞的太厲害了,幾乎壓到半個身子,沒能救過來。”
他終於反應過來醫生所說的,衝過去一把揪住醫生的衣領,失控吼道:“她不會就這麼死的,你再試試啊,求你救救她!”
醫生輕輕拍了拍他的手,有些同情的看着這個失魂落魄的年輕人,“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我們盡力了,請節哀吧。”
他不信,蘇青璃怎麼可能會死呢,腳步踉蹌的跑到病牀前,死死拖住病牀,不讓護士推走。
他頭一回嚐到掉進黑暗深淵裡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顫着的手伸向了雪白色的被單,卻始終不敢去揭開。
“別睡了,我還沒帶你去馬爾代夫呢。”
“別嚇唬我了,我還沒跟你說我喜歡你呢。”
漸漸越來越多的人圍了上來,邊上一個中年男子冷眼看了看他,“看樣子,是老頭子又在外面養了野種。”
扶着四五十歲女人的年輕男子終於忍不住怒道:“你說誰呢,說誰是野種,倒是給我說清楚啊。”
男子邊上四十多歲的女子刻薄的翻了翻白眼,象中年男子的老婆,“誰是野種誰知道啊,你這麼着急對號入座幹嘛|?”
兩邊都不是省油的燈,一會就吵了起來,中年男子推搡着沙歌,指着死者,“你小子,是不是老頭子的野種,哭的孝子似的,想來分遺產,門都沒有!”
“什麼,老頭子?”他終有反應過來些,顫着聲問:“這是個老頭?”
“廢話,莫名其妙來哭什麼喪。”
他聽見了熟悉的笑聲,扭過頭看去,不遠處,那個手肘上掛了點彩,正撲哧撲哧正樂的不正是蘇青璃麼。
他永遠也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他那種失而復得的巨大的狂喜,前一刻還在地獄,此刻好象幸福的上了天堂。
他奔過去,離她一步遠的地方站住,呆呆的看着她,她沒心沒的衝他咧嘴笑,手指在他臉上揩了一滴還未落下的淚珠,“喲,不錯啊,下金豆呢。”
他什麼也不想再顧忌了,狠狠的摟過她,“蘇青璃,蘇青璃…..”
蘇青能感覺到他的不安,不知怎麼的心裡也跟着疼,她這一刻真切的意識到,原來在沙歌的心中,自己也並不是那麼可有可無的。
“好了,看在你這麼擔心我的份上,以後會對你好點的。”
他大手扣在她背上,緊緊貼着她,壓着她快不喘不過氣來,蘇青璃奮力掙扎,“我沒被車撞死,倒是快被你勒死了,快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