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混亂的根源

奧杜爾,星穹大廳,歸來的世界管理者在這裡看着頭頂的蒼穹。

行走在大廳之外的土靈僕從們小心翼翼的做着自己的工作,他們比平常的粗手笨腳更加精細,似乎是生怕弄出一些不該有聲音,這些自願來奧杜爾工作的土靈們臉上有一些驚慌,顯然,現在的情況是他們之前沒有遇到過的。

相比以前泰坦之城的主人,狄克顯然更偏向於凡人的性格多一些,雖然很少有憤怒的時候,但越是這樣,他憤怒的時候纔會讓人越加惶恐。

這座泰坦之城的主人已經歸來了,而他的心情很糟糕,導致整個城市內部空氣的流動都變得凝滯了,其他的守護者各司其職,據說在已經被修復的練兵場,大量的鋼鐵軍團正在被喚醒。

從上古元素之戰以後,就從未再走上戰場的守護者們,正聚集在掌爐者伊格尼斯那裡,修繕自己的盔甲,保養自己的武器,顯然,一場戰爭即將開始了。

不過在那之前,聖騎士需要面見一位客人。

奧丁...英靈的主人,守護者們的戰爭領袖,也是狄克不在艾澤拉斯的時候,負責暫時管理世界的人。

這位獨眼巨人縮小了自己的身體,他換上了一身白色的長袍,拄着銀色的審判之槍,大步走在奧杜爾內部的星光步道上,他已經許久沒有來過這裡了。

實際上,對於這位高階管理者而言,在泰坦離開這個世界之後,世事變遷的太過劇烈,作爲守護者象徵的奧杜爾給他留下的印象,也絕對算不上好。

團結與分裂,親情和背叛,自由和禁錮,以及那些回憶這些負面的時光,一切都和這座城市脫不開關係,守護者也有靈魂,也有喜怒哀樂,所以即便是在脫困之後,奧丁依然居住在自己的瓦拉加爾。

那裡有英靈軍團陪伴他,就像是一個統帥,永遠不願意和自己的軍隊分開。

不過今天,奧丁還是來了奧杜爾,因爲守護者的另一位領袖在召喚他,這個體系原本只有大守護者萊和高階管理者奧丁,但現在,世界管理者狄克,也成爲了三王之一。

雖然權限上相差無幾,但擁有艾露恩的青睞,在艾澤拉斯,狄克的地位已經隱隱最高了。

在星穹大廳門外,跟在奧丁身後的海姆達爾非常自覺的持劍停在原地,屬於領袖們的討論不應該被下屬聽到,而且海姆達爾也大概能猜到這一次是爲了什麼事情。

現世的戰爭...儘管守門人認爲凡人之間的戰爭不會影響世界的平衡,但很顯然,狄克不這麼認爲。

“砰”

大門被推開,奧丁走入其中,在大廳的中央,一個奇異的裝置豎立在原地,狄克揹負着雙手站在那裝置前方,在他周圍,整個艾澤拉斯世界的星圖以散亂的形式排列在空中,看上去充滿了神秘。

“我來了,應你之邀。”

奧丁將審判之槍輕輕點在大廳的星光地面上,那長槍和地面接觸的點,一圈圈漣漪向外盪開,就像是停留在湖面上一樣。

狄克沒有回頭,他伸出銀白色的左手在空中搖了搖,瑪頓世界毀滅的影像出現在了奧丁的前方,這段畫面立刻就吸引了高階管理者的目光,儘管他力量強大,幾乎站在了艾澤拉斯世界的頂點,但這樣一個世界毀滅的景象,還是他從未見過的。

片刻之後,在紫色和墨綠色的光芒中,那影像走到了最後的尾聲,當那畫面散去的時候,狄克已經轉過了身。

“不好奇我這一段時間去了什麼地方嗎?”

奧丁沒有理會狄克的調侃,他本就不是個喜歡開玩笑的性格,他的思緒還停留在剛纔瑪頓毀滅的那一擊裡,幾秒鐘之後,奧丁開口了,他的獨眼盯着狄克,

“你去毀滅了一個世界?爲什麼?”

“那裡有我們需要的東西,而且那是個早就死去的世界。”

聖騎士伸出手指,在空中輕輕一彈,三張白金色的圓盤出現在他左手周圍,繞着他手臂快速旋轉。

“不要爲此驚訝,奧丁,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生物之一,可是你有曾擡頭看過星空嗎?”

“什麼意思?”

奧丁越發搞不懂狄克的話了,他展開雙臂,“我以爲你找我來,是要討論關於現世戰爭的事情。”

“當然,那是我們要討論的事情之一,但在那之前,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狄克將三張白金圓盤依次放入身後的奇特儀器裡,片刻之後,那儀器就開始飛速運轉,聖騎士後退了兩步,和奧丁站在一起,看着藍色的電弧在那黑鐵色的儀器表面跳動。

“我要召喚諸界觀察者奧爾加隆,但是我嚴重懷疑此刻艾澤拉斯的情況會讓他變得不冷靜,所以我需要你幫我控制住他...他那裡,有我們需要的東西,嗯,我的意思是,非常重要的那種!”

奧丁不置可否的握緊了手裡的審判之槍,他直言不諱的說,

“我不認爲我們會和諸界觀察者扯上什麼關係,直說吧,狄克,你到底想做什麼?”

聖騎士深沉的看了一眼奧丁,低聲說,

“過去的幾天,有個瘋子告訴我,他要發動一場戰爭,一場和燃燒軍團,一場和薩格拉斯的戰爭,他要主動打開通往燃燒軍團世界的大門,將戰火燒到惡魔的世界裡去。”

“以攻對攻,用長劍利刃,來贏得所有人渴望的和平。”

聽到狄克的話,守護者的戰爭領袖皺起了眉頭,他隨善戰,但卻並不好戰,這種主動挑起矛盾的行爲,他有些理解不了,不過相比狄克說的那個瘋子,他倒是更好奇狄克的選擇。

“那你呢?面對那個瘋子,你選擇了什麼?而且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這還用問嗎?老兄。”

狄克笑眯眯的從儲物指環裡取出了秩序重劍,“我當然是選擇和他合作咯,你知道的吧?僅僅是依靠艾澤拉斯,我們根本沒辦法和燃燒軍團打平手,更何況,那些瘋子可是不依不饒的想要致我們於死地呢”

“就像是個病入膏肓的病人,管手裡的藥有什麼副作用,只要能救命,第一選擇難道不是將其塞進嘴裡嗎?至於你...坦白說吧,奧丁,你那一套在艾澤拉斯行不通,艾露恩也不會坐視這個世界在戰爭裡走向沒落,但是在另一個世界...就沒人管你了,不是嗎?”

狄克嘴角咧開了一絲笑容,

“你看,在德拉諾破碎世界,你想怎麼掀起戰爭,就怎麼掀起戰爭!哪怕是從最慘烈的戰爭裡選拔你需要的戰士,哪怕萬里挑一,都可以,在那裡,你可以盡情的發展你的英靈軍團,沒人會限制你,但是...”

聖騎士的臉色猛然陰沉了下來,這一刻,世界管理者的權柄讓奧杜爾上空的風雪猛然密集了三倍多,這代表着狄克內心的憤怒和不開心。

“但是你記住了!奧丁,在艾澤拉斯,不行!我不允許你在艾澤拉斯搞你的那一套!”

“哦?什麼時候,這個世界輪到你說了算了!狄克...在你之前,我們守護了這個世界千萬年!戰爭總會發生,而且給我記清楚了,那不是我掀起的!”

奧丁後退了一步,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他揮起手指,指了指腳下,

“你自稱爲秩序的平衡者,難道不知道,死亡也是世界的一環嗎?還是說,你打算讓艾澤拉斯成爲一個真正和平的世界,你難道不知道,極致的和平,就意味着一潭死水嗎?戰爭纔是世界進步的催化劑!”

“別告訴我你沒有發現這場戰爭的幕後黑手!”

聖騎士的眼睛咪了起來,他的聲音如同北地之風,冰冷而犀利,“如果是普通的戰爭,我無話可說,但明顯有混沌參雜其中,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但即便如此,你還是選擇了視而不見不是嗎?”

“那麼告訴我,你這個高階管理者真的稱職嗎?我邀請你共同管理世界,可不是讓你把世界的一部分,把凡人們逗着玩!他們不是小貓小狗,也不是可有可無的螻蟻,他們是世界的希望!”

“你明明可以在這戰爭開始之前就終結這一切,但現在,我只看到了世界在流血,我只聽到了世界在哭泣,這就是你管理的世界!睜開眼睛瞧瞧,奧丁,這就是你給世界的秩序!”

“刷刷刷刷刷”

伴隨着的狄克帶着怒火的聲音,一片片戰爭的圖景在兩人之間的空氣裡跳出來,散發着藍色的熒光,就像是一片片光芒之葉,那上面有剛剛死去的獸人,有還在堅持的精靈,有重傷的人類,有倉皇逃竄的巨魔,還有被娜迦包圍的狼人。

流血,犧牲,死亡,這一切從未如此鮮明。

“他們本來不該死的!”

狄克的聲音變得低沉,似乎也在爲那些生命的逝去而悲傷,“他們本該成爲守護這個世界的力量的一份子,他們本該有短暫而充滿意義的一生,恩佐斯的陰毒和你的漠視造成了這一切,奧丁...直到現在,你還認爲你沒錯嗎?看看他們,看看這些生命,看看你的漠視給他們帶來了什麼?”

“奧丁,抿心自問,你和我真的有裁定生命和死亡的權力嗎?泰坦真的賦予了我們隨意剝奪一個靈魂所擁有的一切的權利了嗎?還是說,你其實一直都在濫用你手裡的力量!”

這句話猶如一道鞭子,讓首席管理者的目光變得危險了起來,但當他看到那些圖景,最終卻選擇了沉默,那是沉重,那是他從未關注過的凡人,以及那些也許並不高貴,但同樣沉重的死亡。

片刻之後,他開口了。

“我會收納他們的靈魂,勇武者將擁有真正能保護世界的力量,平凡者將進入影之國,等待另一段輪迴,這難道不也是在爲了這個世界...”

“可是你沒有這個權力!”

狄克的聲音再次變大了,就像是在大廳中跳動的雷霆一般,

“你和我都沒有這個權力!我們只能把選擇給他們,怎麼選擇是他們的事情,我們沒有權力將我們劃定的命運強加在世界之上,奧丁!我們不是神!就算是真正的神,也沒有隨便更改凡人命運的權力!”

“我不是在指責你!我只希望下一次有同樣的事情發生的時候,你能用你那冷酷的思維,爲凡人們想一想...他們,不是螻蟻!”

“轟”

在兩位守護者的領袖互相怒目而視的時候,一道璀璨的星光從兩個人眼前的儀器上竄起,整個星穹大廳都在這一刻搖晃了一下,然後那星光扭曲着,在一瞬間就膨脹開,最終一個完全由羣星之光組成的人形,大概有3米高,全身的骨骼節點還有星星點點逸散的痕跡,他穿着同樣閃爍的兜帽,手握手杖,在散碎的光芒中,從那儀器打開的傳送門裡走了出來。

這個身披羣星之光的存在在走出傳送門的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正在對峙的狄克和奧丁,但這一切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作爲諸界觀察者,他的使命只有一個,觀察泰坦塑造的世界的全態,並且將信息傳回萬神殿,除此之外,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毫無意義,所以在出現的時候,他就開始執行自己的使命。

“請退後,守護者,我無意參與到你們的爭端裡。”

“我即將開始分析這個世界,如果我的分析中發現不可修復的錯誤,爲了整個宇宙的利益,我就必須實施星球重塑,所以請不要打擾我!”

“分析開始...哪怕用肉眼看去,這顆星球的支持系統就已經遭受了污染,而且星球的防衛設施也有被侵染的痕跡,所以很遺憾,我的兄弟們,我必須進行星球重塑的指令...你們聽到了嗎?”

諸界觀察者奧爾加隆見證過無數世界的興起和毀滅,但說實話,他從未見過眼前的情景,兩個守護者在對峙,而他們對於自己即將執行星球重塑的指令毫無反應,似乎壓根沒有聽到自己的話。

停滯了幾秒之後,奧爾加隆轉過身,搖着頭開始進行自己的工作。

“回覆代碼-歐米伽...準備進行星球重塑...代碼已接受。”

做完了這一切,奧爾加隆轉身看着還在對峙的奧丁和狄克,他想了想,便做了道別。

“再會了,我的兄弟們,你們的思維核心可能受到了某些影響,你們的行爲明顯缺乏邏輯,我已經計算了你們之間戰鬥的所有可能性,無論結果如何,萬神殿都將得到我的彙報...”

說完,奧爾加隆就準備返回傳送門,繼續自己的諸界巡視之路,但就在這一刻,一道銀色的太陽長槍精準的刺穿了那星穹傳送門,將其砸成了碎片,同時,一道金色的閃電化爲堅固的鎖鏈,將猝不及防的奧爾加隆團團圍住。

“艾澤拉斯的命運如何,還輪不到你來做決定,諸界觀察者奧爾加隆...”

狄克扭過頭,看着被捆成一團的諸界觀察者,“稍後我會和你長談,但在這之前,我和我的朋友需要一點時間來繼續討論我的分歧...請稍等。”

“可是世界很快就會重塑了!如果你們不離開這裡,你們也會...”

“那就讓世界等一等!我們用不了多久的!”

奧丁不耐煩的揮手打斷了奧爾加隆的聲音,“安靜的坐在那裡,你不希望受傷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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