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布萊克的混賬話,帕爾崔絲神官沉默的整了整被弄亂的衣領。
她面色複雜的看了一眼臭海盜,然後在他的眼神示意中抄起手中法杖,按照海盜剛纔的提醒,朝着自己左手邊的第二個聖騎士丟出了一發炙熱的懲擊。
這個動作就像是指揮與號召,給其他緊張的聖騎士們劃定目標。
幾秒之後,第二個僞裝的納斯雷茲姆倒黴蛋就在一羣聖騎士憤怒的聖光爆發中被當場殺死。
“乾的不錯,你們剛親手幹掉了一個‘自己人’,我真爲你們的勇氣感覺到讚賞,但願你們今晚不會做噩夢。
畢竟那雜碎死的時候的慘叫,真的很像是一個真正的人類...”
海盜露出八顆牙齒的閃耀笑容,對帕爾崔絲豎了豎大拇指,他裝模作樣的在原地擡頭嗅了嗅空氣,說:
“趕緊招募幾個願意加入聖光教會的術士過來協防吧。
這神聖之地都快被惡魔的臭味玷污了,或者讓達索漢提着他那面可以倒映出惡魔面容的盾牌在這裡走幾圈...
說實話,我真不認爲你們在這個時刻應該警惕的是我這個人畜無害的帥氣海盜,你們應該小心的是你們身邊的人。
那些和你們一起訓練,一起吃飯,一起享樂的人,那些和你們關係密切的男人與女人們,每一個路過你們身邊的人都有可能是惡魔僞裝的墮落者。
你們必須睜大眼睛。
你們必須仔細分辨...”
“夠了,布萊克,不要再用你的黑暗思維誘惑這些小夥子了。”
老弗丁的吼聲從後方響起,及時打斷了布萊克向這羣剛剛親眼見過惡魔潛伏的聖光棒小夥子們心靈中植入懷疑種子的邪惡行動。
這大騎士瞪了一眼臭海盜,他沉聲說:
“跟我來,冕下要見你。”
“當然,當然,我這就來。”
海盜哈哈一笑,在走之前有對這羣心情低落的聖騎士們喊到:
“左手邊馬廄里正有兩個惡魔在商量着在給你們的戰馬下毒呢,如果你們去的夠快剛好能堵住它們。
答應我,下手的時候狠一點,小夥子們。”
在邪惡的口哨聲中,臭海盜在幾分鐘後,如願以償的被帶入了聖光之願禮拜堂。
他甚至沒有象徵性的帶上鐐銬,儘管沿途每一個人都對他怒目而視,而海盜臉皮多厚啊,他根本不在乎那些各色各樣的目光。
對於那些背後的竊竊私語也壓根不在意。
“你們應該把伊森利恩那個瘋子從庫爾提拉斯調回來,我說真的。”
布萊克跟着老弗丁一邊走向教宗的祈禱室,一邊真誠的建議到:
“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刻,就需要一個元氣滿滿,每天喊着‘燒死異教徒’的信仰瘋子過來主持大局。
如果把搜捕惡魔的工作交給他來做,相信我,那個狂熱激進分子絕對能在半個月之內把聖光之願禮拜堂裡所有潛藏的惡魔都抓出來。
前提是你們能承受同等數量,甚至三倍數量的聖騎士和牧師被活活拷打致死的話。”
“你確定你是在提出有用的建議,而不是滿心期待的看樂子?”
老弗丁對於這個瘋狂的建議只能抽搐了一下嘴巴。
他語氣無奈的說:
“夠了,布萊克,情況已經夠糟了,不要再給我們疲憊的心靈增加負擔了。自從暴風王國的事情發生之後,我這幾天看誰都像是惡魔僞裝的傢伙。
昨晚我和家人吃飯的時候,差點捏斷我兒子的脖子...
那蠢孩子不知道從哪搞來了一個惡魔崇拜的徽記,還作爲收藏品交給我看,差點沒把我當場嚇死。
”
“哎呀,那你這症狀真的很嚴重了呀。”
布萊克假裝關心的假惺惺的說到:
“你得趕緊排查一下你家裡的僕從和衛士了,能把這種東西交給你兒子,這明顯是那些惡魔們在挑釁你。
它們最擅長這種事了,挑撥離間什麼的,
如果你再不行動,你的妻子和兒子肯定還會被再次騷擾。
不如我給你個建議吧?”
海盜低聲說:
“小泰蘭要當博物學家,不如現在就把他送去納薩拉斯學院當旁聽生,我弟弟也在那裡上學,他們一定會成爲好朋友的。
剛好,學員後廚那邊也需要一位能統籌全局的管理者,那羣混蛋學生前幾天抗議食堂的飯菜難吃,差點搞出事情來。
但也不怪他們,只能說把食物問題交給一位巫妖管理實在是疏忽,克爾蘇加德那蠢貨不知道聽誰的建議,居然從庫爾提拉斯請了一位主廚過來...
弗丁夫人出身貴族,把壁爐谷管理的井井有條,做這個活肯定沒問題。”
“這個建議...倒是不錯。”
老弗丁有些意動。
但這個被這幾天的情況弄得心力憔悴的老男人沒有立刻答應,他只是將布萊克送到冕下的祈禱室門口,又小聲說:
“比起我的妻兒,莫格萊尼的兒女們更需要關注,尤其是雷諾和懷特邁恩這做下錯事的孩子,他們已經被惡魔利用過一次。
冕下親自爲兩個孩子檢查過神智,他們的思維裡還殘留着精神引導的魔法。
我們本打算將他們送去芬里斯島的達拉然法師城堡,但安東尼達斯大師的事情...總之,如果納薩拉斯學院還有餘力的話,我希望...”
“把他們送過去吧。”
布萊克煞有介事的點頭說:
“剛好藍月院長正準備在下個月開設神學學院,艾露恩姐妹會已經答應派出月之祭祀來授課,我們甚至從贊達拉邀請了洛阿祭司。
聖光教會如果缺席也不太好看。
我還等着看聖騎士聯合洛阿祭司大戰月之姐妹的火爆場面呢。
你們選一個優秀的牧師或者聖騎士常駐那邊,順便把這兩個偷嚐禁果的壞孩子送過去。
我保證,他們在我們納薩拉斯學院著名的題海戰術轟炸與糾正下,一定會成爲聖光照耀下的好孩子的。
沒準能成爲清心寡慾的苦修士也說不定呢。”
說完,海盜哈哈笑着推開了教宗祈禱室的門,在踏入其中時,他小聲對老弗丁說:
“剛纔教堂大廳裡有個高階納斯雷茲姆在僞裝隱藏,她一直在挑釁我,以爲我沒辦法發現她...但我纔不會告訴你那位穿着白色長袍,留着短髮,帶着紫色耳釘,腰間懸掛光明聖典的女士是誰。
我親愛的弗丁,邪惡的海盜是永遠不會幫助正義的聖騎士的。
所以,死了這條心吧。”
老弗丁目送着布萊克走入祈禱室。
他聳了聳肩,在眼前大門關上的那一瞬,便換了一副肅穆憤怒的表情,提着自己的戰錘氣勢洶洶的衝向了身後的禮拜堂大廳。
這些無孔不入的惡魔們...
真是太過分啦!
啊,聖光啊,眼前那個落入了臭海盜陷阱的該死惡魔值得一戰!
請賜予我力量吧!
---
“呃,老弗丁可沒告訴我您也在這,先知閣下。”
布萊克看到祈禱室裡的兩個老頭,他一時間有些尷尬的看着自己手裡剛拿出來的“賠罪禮物”,撓了撓頭,對眼前的法奧和維倫說:
“可是我只準備了一份禮物...要不兩位先打一架?誰贏了我就把這禮物給誰?”
“夠了,布萊克,你的海盜笑話越來越惡俗了。”
法奧冕下用一種心累的語氣擺了擺手,說:
“以你的感知,在你尚未走入這教堂時,你就已經知道維倫冕下也在這,你只是單純的想要找樂子罷了。”
“是啊,布萊克閣下。”
老先知維倫似乎還處於自己的“艾澤拉斯風物旅行”中,他笑呵呵的盤坐在祈禱用的墊子上,那把救贖者法杖就放在身邊。
這老傢伙撫摸着自己的白鬍須,對布萊克說:
“你真的以爲我和法奧冕下會因爲你的這份禮物而打起來嗎?”
“這可不一定啊,這可是很珍貴的東西呢。”
布萊克眨了眨眼睛,他將手裡的盒子端起,放在兩個牧師眼前打開,那盒子裡放着一小團破碎的黃色水晶,看似毫無用處的垃圾一樣。
但在接觸到法奧和維倫的聖光氣息之後,殘破不堪的水晶碎片居然發出了怪異的迴響,以奇特的聖歌迴盪中懸浮起來,縈繞出一圈圈的聖光漣漪。
這一幕讓法奧瞪圓了眼睛,卻讓剛纔還笑呵呵的維倫表情嚴肅。
老先知見多識廣,一眼就看出了海盜手中的“禮物”是什麼,他額頭處的德萊尼首領之印都在抖動。
他嚴肅的質問到:
“這...始祖納魯的碎片,你從哪裡找到的?”
“我不能說,但我說這是這一份禮物,卻只能給你們兩位中的一個人。”
海盜看着眼前懸浮的破碎水晶,他惡意滿滿的說:
“所以,兩位要不先打一架?”
“這不是在開玩笑,布萊克,這是非常嚴肅的事。”
維倫沉聲說:
“即便是對於我們這些和納魯伴生的德萊尼人而言,一位陌生納魯的出現也是非常重要的消息,更遑論我從眼前這碎片中感覺到了和阿達爾閣下一樣悠長神聖的氣息。
它必然是一位誕生於羣星塑造之時的古老納魯無疑。
儘管阿達爾閣下並未透露過太多關於納魯的文明歷程,但在長達兩萬五千年的相處中,我也從阿達爾閣下的隻言片語裡收集到一些隱晦之事。
我猜測,原本團結的納魯們在古老的時代經歷過一次神秘的戰爭,正是那次戰爭導致了納魯們的分裂。
你手中的這枚碎片...
難道來自於?”
“是的,她來自於那場你猜測的‘光暗’戰爭。”
布萊克咧嘴一笑,很坦誠的說:
“但那場戰爭的規模和發生地都是你無法想象的,我現在不能透露太多,我只能告訴兩位,這位始祖納魯和其他納魯不同。
她具備着能分辨出一切隱藏的納斯雷茲姆的神奇能力。
她對於恐懼魔王和它們的主人恨之入骨,對於即將到來的惡魔戰爭而言,她的存在是能保證後方安定的重要力量。
這也是我爲我在北郡做出的‘不恰當’的事的賠禮。
我希望在你們中的某一位收下這份禮物之後,能原諒我之前的‘小小冒犯’,雖然親手主導了巫妖王的誕生和加冕,但請相信我,誠摯的我依然渴望着以聖堂刺客的身份,繼續爲聖光的偉業服務。”
“你對洛薩所做的事讓人從心中感覺到憤怒!布萊克。”
法奧冕下握着拳頭,以這老頭幾乎從未有過的嚴厲語氣呵斥道:
“你親手把一位偉人變成了黑暗之主,我幾乎無法想象洛薩會用他手中的魔劍在這個世界做出什麼樣可怕的事...
而他所作出的一切屠戮與罪惡都有你的一份,布萊克!你的靈魂真的能夠承受這樣沉重的譴責與重壓嗎?”
“我感覺還行。”
臭海盜聳了聳肩,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他轉着眼珠子看向法奧,又說到:
“反倒是教宗冕下您,雖然做出憤怒的想要把我掐死的姿態,但實際上您也能夠自我說服,您和其他那些被聖光遮擋了目光的蠢貨不一樣,您應該能理解我的所作所爲對於洛薩而言纔是最好的結局。
那個老兵可不想就這麼沉睡下去,直到世界末日到來將他塑造的和他一直在守護的一切抹成廢墟。
如果有一個挽救一切的機會擺在他面前,如果我給他一個選擇,他依然會詛咒着辱罵着我,然後心甘情願的拔起那把劍...
您瞧,洛薩的靈魂是被奧丁保護的,但奧丁反而給了我進入北郡的通道。
戰爭之王能理解洛薩的犧牲有多偉大而且有多麼必要。
我覺得您也能充分理解這一切,您只是需要一個理由來說服自己,所以,需要我巧舌如簧的爲您現場編一個能讓您心安理得的接受這殘酷現實的理由嗎?”
“不必了!”
法奧搖了搖頭,如布萊克所說,他表現出的憤怒更多的是出於道義而非內心真的對布萊克的胡作非爲憤怒到極點。
作爲洛薩的多年好友,教宗冕下當然能理解洛薩在這種情況下會做出的選擇。
說真的,在這件事裡,布萊克只是個推手...
真正做出決定的,依然是洛薩本人。
甚至可以說,海盜的出現還爲洛薩挽救了一些岌岌可危的聲譽,能讓世人將偉人墮落的一切罪責都歸結到布萊克身上。
“說出你的來意吧,布萊克。”
冕下沉聲說:
“不要再說什麼道歉之類的話了。
你的作風我們已經很熟悉了,你拿出了這麼貴重的讓我根本無法拒絕的禮物,是需要我和聖光教會爲你做出什麼樣的支援與幫助呢?
但在你開口之前,我必須事先說明,我必須警告你,布萊克!北郡的事就是我對你乖張惡行的最後一次容忍!
以聖光之名,我懇求你,別把我逼到你的對立面上!”
“最後億次,我懂。”
布萊克做了個ok的手勢,他眨着眼睛,說:
“那請兩位坐好吧,先喝口水壓壓驚,我要說出我的請求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