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克這無比僭越的舉動甚至讓被冒犯的女皇在這一瞬都忘記了憤怒。
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臭海盜,在幾秒的呆滯之後,她意識到布萊克對她的幻象做出了什麼樣的僭越之事後,屬於女皇的憤怒就在頃刻間爆發。
“放開!”
艾薩拉陰沉無比的說:
“放開你的髒手!”
“放開?”
海盜捏着女皇那雖然有鱗片但非常精緻的下巴,他歪着腦袋說:
“這樣?”
下一瞬,屬於千舌之魔的虛空力量順延着布萊克的手指爆發,腐蝕性極強的虛空被海盜放開了限制。
它如覓食的毒蛇一樣陰狠無比的化作飛舞的虛空之流,從三個方向狠狠的“咬”在艾薩拉的力量幻象上。
來自虛空意志的灌注幾乎是在瞬間開始污染腐蝕這具幻象。
力量投影的力量當然不能和本體相提並論,更何況海盜剛剛經歷了一次力量提升,面對他的無恥偷襲,女皇這個根本沒打算打架的力量幻象在幾秒之後就被腐蝕的不像樣子。
這觸手孃的幻象被真正的虛空觸鬚纏繞着拉開四肢和自己的觸鬚,被以一個相對而言非常失禮並且非常羞恥的姿態放置在海盜身前。
因爲虛空腐蝕阻斷了幻象和本體的聯繫,導致這個幻象這會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尊貴的無上女皇。”
布萊克伸手將黑暗帝國之刃從艾薩拉的幻象手中拿下來,他對眼前瀕臨消散的幻象說:
“我就在這裡等您,快點屈尊過來一趟,您忠誠的臣子有些諫言要告訴您不管您在做什麼,我只給您十分鐘的時間。
時間一到,若您還沒出現,我就會將其視作您拋棄了我轉而和恩佐斯混在一起。
那麼我們的聯盟就宣告破裂。
說真的.
我真的不介意在前去阿古斯拼命之前,帶着我的守護者朋友們幫助海巨人打垮深海帝國,奪回它們的祖地呢。
我想,您也不希望看到您僅剩下的帝國在我的摧殘下分崩離析吧?
您會懷疑我在這方面的破壞力嗎?”
“你該死唔.”
艾薩拉的幻象在崩碎之前,以屈辱的姿態想要對布萊克發出呵斥。
但在她開口的瞬間,隨着海盜的手指彈動,一支紫色的能量鬍鬚堵着她的嘴將她呵斥的話壓回了喉嚨。
這個下流而充滿了某種糟糕暗示的舉動讓女皇徹底破防。
她在憤怒中將自己的幻象主動崩碎來避免更糟糕的處境,眼看着女皇的幻象消散,海盜長嘆了口氣。
他知道,狂風暴雨即將到來。
他看了一眼手中順從無比的黑暗帝國之刃,撇了撇嘴,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哇,還在砰砰砰亂跳呢。
對一名女皇做出這麼不體面的事,真的是太.太刺激了呀!
尤其是剛纔艾薩拉被虛空觸手纏繞着在他眼前被拉開四肢,又被虛空觸鬚堵住嘴時那種無意間流露出的無助風情
那是和艾薩拉平時那股高傲無比的女皇氣勢截然不同的場面,最妙的是,自己大概是有史以來第一個見到女皇如此落魄場面的男人。
嘖嘖,無意間又刷到了一個“絕版成就”呢。
但海盜看着眼前無盡之海上由遠及近的狂風暴雨,那視界盡頭已經開始徹底昏暗下來。
電閃雷鳴如可以摧毀國家的恐怖颶風海潮已經掀起的姿態,那彷彿黑暗之潮到來的恐怖場面正在向布萊克宣告一個殘酷的事實。
如果他無法在艾薩拉必然到來的憤怒中倖存下來,那麼他的存在也要在今天“絕版”了。
但幸運的是,海盜早已不是當初在艾薩拉海岸被女皇陛下單手摁着摩擦的小菜雞了,他如今可能依然不是女皇的對手,但他絕對已經有了能狠狠咬她一口,讓她痛徹心扉的能力。
“真是酷炫啊。”
布萊克眺望着已經狂濤怒起,彷彿要吞噬世界的大海。
他在爲艾薩拉擁有的力量而心驚,如果說他是被艾露恩女士撿回來的野孩子,那麼艾薩拉女皇絕對就是艾澤拉斯世界意志的“私生女”。
瞧瞧這威能,這像是一個誕生於凡人時代的精靈能搞出來的花活?
你說這是高戈奈斯親自降臨,布萊克也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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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提起高戈奈斯
布萊克咳嗽了兩聲,從懷裡取出閃耀着流光的潮汐之石,他看着眼前那翻滾如牆的幾十米高的海浪以及那海浪中洶涌而來的娜迦軍團,他聳了聳肩。
下一瞬,海盜將潮汐之石舉起在身前,左手向前攤開,擺出一個威嚴的姿態,說:
“滾回去!”
“轟”
一聲巨響之下,什麼幾十高的海浪,什麼狂風暴雨電閃雷鳴,什麼覆蓋了整個天空的無盡陰雲,以及那正在帶着女皇的憤怒準備討伐無恥叛臣的幾萬名娜迦前鋒,都在潮汐之石的氣候轉換威能之下煙消雲散。
漫天陰雲被驅散,陽光重新照耀,憤怒海潮被撫平,那翻滾的狂暴海浪被無形之力強制壓入大海迴歸到溫順無比的萬里波濤。
而天空中被娜迦們的風暴撕裂者召喚來的大風暴與雷霆則如小孩的玩具一樣被布萊克輕鬆駕馭着丟入大海之下,將那些被暗流包裹着根本無力掙脫的娜迦們狠狠的打入麻痹又壓入海底的泥沙。
當然,海盜沒有做絕。
在大部分被壓入海底淤泥中的娜迦們神經病一樣的感覺到了窒息的痛苦之後,海盜又揮了揮手,把它們從絕境中釋放出來。
大家都是爲女皇服務的,做的太絕了面子上也不好看嘛。
雖然這次狠狠的無禮衝撞了艾薩拉女皇,但究其本心,布萊克不過是想“直言進諫”。
他並不打算真的和艾薩拉鬧翻,他只是希望能驅散掉女皇那得意之時又變得浪起來的危險心境。
說起艾薩拉的性格缺憾,除了極度高傲之外,“順風就浪”也是個非常可怕的特點。
當年上古之戰開啓的初期,艾薩拉是真的有無數個機會將反抗軍摁死在萌芽之中,甚至是反抗軍大勢已成的時刻,只要她親自動手阻止怒風兄弟炸燬永恆之井,一切都還有勝算。
但在那場戰鬥裡,女皇卻非要派遣自己的侍衛隊長瓦羅森去抵擋入侵者,直接導致了防守方力量不足被怒風兄弟突破,以幾乎不可能成功的機率炸燬了永恆之井進而埋葬了艾薩拉的帝國。
布萊克本以爲女皇在那慘烈的失敗之後吸取了教訓。
但現在看來,艾薩拉還是那個艾薩拉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在潮汐之石的威能作用下,女皇用魔法傳送到這片海域的征討大軍在幾秒之內就被海盜以泰坦神器粉碎掉,這逼得女皇不得不親自出馬。
在艾薩拉的身形出現在西部荒野海面上的時候,布萊克能明顯感覺到操縱潮汐之石變的困難起來。
這大概就是潮汐之石物品說明裡那個“外力影響”的實質例子。
泰坦神器在這個世界裡的威能可能真的無窮無盡,但作爲使用者的臭海盜是有極限的,用來清雜兵好用無比,但在真正的“BOSS戰”裡,這東西就只能作爲一個輔助手段了。
“從我於永恆之井的光輝中誕生到現在,從沒有一個人敢對我如此無禮!伱下賤的行爲徹底激怒了我,黑衣先知布萊克·肖。
你想結束這場‘效忠遊戲’?
很好。
那麼就在這裡結束吧。”
女皇的聲音中毫無疑問充滿了怒火。
不只是她最寵愛的庭臣選擇了背叛讓她真的很傷心之外,還有作爲一個女性落入之前那種糟糕的下賤處境裡帶來的羞憤。
別說是艾薩拉了。
你把薩拉塔斯放在那種環境下,上古尊者也會生氣的!要玩這麼刺激的遊戲也不是不行,但你最少提前得說一聲,讓她做好心理準備才行。
“我曾說過,如果海潮中傳來你背叛的消息,會讓我非常難過,我也警告過你,我會向你展示憤怒的女人會對無禮的男人們做出什麼樣的事。”
艾薩拉的身影隨着海潮翻滾靠近長灘海岸。
她的五隻眼睛裡跳動着掩飾不住的怒火,一圈圈實質性顯現的奧術魔力在女皇周身環繞,還有來自血肉詛咒的虛空氣息也在翻滾。
顯然,和布萊克一樣,艾薩拉女皇也已經擁有最少兩道通往原力領域的權柄,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作爲世界私生女的她在這兩條力量之路上絕對要比布萊克走的更遠。
那是刻骨的殺意,掩飾不住。
“我會毀掉你的軀體,但我會保留你的頭顱,用你最喜歡的收藏方式把你變作我的宮廷藏品.在我於每個冰冷的夜裡端詳你的頭顱時,我毫無疑問會想起我們之間相處融洽的美好時光。
布萊克,我是真的非常信任你。
我甚至把我心底的真實想法說給你聽,將我軟弱的一面暴露在你面前。
但你讓我太失望了。”
女皇繼續着她那讓每一個男人都感覺到膽戰心驚的病嬌發言。
但面對她帶着一身氣勢靠近的時刻,布萊克反而收起了潮汐之石,他叼着菸斗如赴死一樣,以非常坦誠的語氣說:
“那麼,在執行我這個讓至高無上的女皇陛下無比傷心而罪孽深重的男人的死刑之前,我必須問您一個問題,我親愛的陛下。
請您把這當成對我這個混蛋的最後慷慨吧。”
“說!”
艾薩拉冷漠無比的吐出一個字,她並不認爲今日會有什麼意外情況能阻止她對下流的叛逆者執行處罰。
“事先聲明,這個問題可能會觸怒到您此時焦躁憤怒又脆弱的心,但我並不是故意激怒您的。”
布萊克先解釋了一句。
他看着身纏海潮與雷霆,還有魔力和虛空環繞的艾薩拉,他問到:
“您是否還記得上一個讓臣民無比失望的帝王的下場如何嗎?
您還記得那個和您擁有一樣的名字與身份,爲了一己私慾要把自己的帝國奉獻給黑暗泰坦後導致的可怕結果嗎?
您還記得那個自稱已經知道自己錯了,想要重新帶領自己的臣民與帝國完成復興的女人對我說出的那些豪言壯語嗎?”
臭海盜搖了搖頭,說:
“或許是我沒有體諒到女皇您這一萬年來被恩佐斯欺辱的悽慘窘境,以至於在看到恩佐斯假模假樣的向您臣服時,您就表現的有些得意忘形!
就像是一直被霸凌的可憐孩子在某一天突然得到了霸凌者的道歉之後就選擇性的遺忘了自己過去遭受的苦難。
您是打算和恩佐斯冰釋前嫌,成爲手拉手的好朋友嗎?
您真的意識到了您在做什麼嗎?
反正我看起來今天要被您幹掉了,所以乾脆我們之間的談話就更直白一些吧,也不要再遮遮掩掩了。”
布萊克伸出雙手,先舉起右手對艾薩拉說:
“這是在過去一萬年裡將您視作禁臠來凌辱您,欺騙您,又試圖利用您的性格缺陷以求活命的恩佐斯。
您可以告訴自己您和它只是合作關係。
但真相是什麼,有眼睛的人看的都很清楚。”
海盜又舉起左手,說:
“這是我,以及深海帝國無數個在最苦難的時刻也對您不離不棄的臣民。
是那些哪怕被恩佐斯的血肉詛咒變化成怪物也對您毫無怨言的追隨者。
是那些被整個世界嘲笑被當做所有帝王的反面教材的情況下依然維持着堪稱‘愚忠’的戰士們。
這個是代表着第二精靈帝國復興的美好未來,以及我在萬年前留給您的預言。”
臭海盜聳了聳肩。
在艾薩拉的注視中,將雙手伸到她眼前,說:
“您想要兩者兼得,您覺得這是帝王的特權,但遺憾的是,在這件事上您只能選一個。它,還是我們?
謹慎選擇,我的陛下。
因爲在您做出選擇之後,您將多出一個不死不休的敵人,以及一個對您死心塌地的盟友。如果您做出了錯誤的選擇,那麼您艱難維持了一萬年的帝國就會在瞬間分崩離析。
您也不是一萬年前肆意妄爲的小姑娘了。
您經歷了這麼多苦難熬到現在,難道就是爲了在現在重蹈覆轍?
這個問題應該並不難吧?”
艾薩拉覺得布萊克是在花言巧語。
但她絕望的發現自己的理智正在迴歸,哪怕是被羞辱後的怒火都無法壓制卓絕的智慧在這一刻發聲。
憤怒的火焰在布萊克一句一句如心靈重錘的質問下悄然消散,女皇到底是女皇,她統治國家靠的也不只是那張老少咸宜的臉蛋。
她知道,自己必須做出選擇了。
而且這一次她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來了,上一次的放縱讓她失去了自己的帝國和自己的一切,這一次的機會來之不易。
但她不想原諒布萊克的冒犯。
剛纔那種冒犯實在太過分了,在剛纔那一瞬間,她真的感覺自己淪爲了黑衣先知的“下流玩物”。
這是不可饒恕的。
於是在布萊克伸出的兩隻手面前,艾薩拉女皇表現的非常糾結,這種糾結很便演變到了讓海盜用雙眼都能清晰辨認出。
就像是有兩個艾薩拉正在女皇腦海裡打架。
理性的艾薩拉小人正在把憤怒的艾薩拉小人摁在地上猛捶,但憤怒的艾薩拉小人就算快被打死也不願意認輸。
這讓他嘆了口氣。
“算了算了,我退一步,算我錯了,好吧?”
布萊克用出了之前在奎島如艾薩拉一般詭異的“認錯口吻”,他重新展開雙手,說:
“右邊的是恩佐斯,左邊的是您的臣民和帝國之夢,我就是我,我獨立出這兩個選項之外,這本就是個文字遊戲。
我不該把我和您的帝國之夢強行綁定在一起,畢竟我只是個臭海盜罷了。
現在該您做出選擇了。”
海盜的退讓讓女皇豁然開朗,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巧舌如簧的布萊克,伸手握住了布萊克左手,又威嚴無比的宣稱到:
“你!布萊克·肖!因爲你對我的無禮冒犯,我要把你驅逐出我的宮廷!你不再是我的寵臣了!”
“是的是的,我接受這個可怕的處罰,但在我心裡,您依然是我至高無上的陛下,我依然爲您竭誠服務。”
布萊克哈哈一笑,後退一步,準備轉身離開,但在他走出第一步時,艾薩拉女皇的另一隻手拉住了他的衣領。
女皇在他身後說:
“只是我突然發現有四隻手也不是什麼壞處,這讓我可以拿住更多的東西你不會打算就這麼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就離開了吧?
在羞辱了你的女皇之後,你就打算這麼一走了之?
我心裡還有憤怒呢,布萊克。
我必須把這憤怒釋放出來。
還有,那把邪物,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