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這是在哪?”
布萊克·肖的心智有點混亂,他茫然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他還維持着穿越過暗影國度界域漩渦的拉風姿態,身上的東西也沒有缺失,手裡的哀傷雙刃也握在指尖,身上的月神戰甲依然完好。
就是腦袋上的海盜帽不見了。
當然這不是什麼大問題,邪神大人心念一動,身上幻化爲海盜裝的月神戰甲便再次塑出一頂黑色海盜帽來。
真正的問題在於,他已經不在納格法爾號上,按照計劃他這會應該和自己的船回到物質羣星開啓橫跨宇宙的旅行來着。
但現在可不是這樣了。
他發現自己好像在剛纔穿越界域時被丟入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這裡依然是一片星光籠罩,但周圍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布萊克仰起頭,瞥了一眼頭頂星空,然後罵了一句“該死的全息投影”。
以他的力量層次自然不難發現,這片星空惟妙惟肖但卻不是真的,而且這星空裡並沒有他熟悉的任何一顆星。
“老鄉們?”
邪神大人轉了轉眼珠子,心裡便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於是一邊警惕的握住同樣做好了戰鬥準備的薩拉邁尼,一邊扯着嗓子喊到:
“這就是歡迎儀式嗎?小樣還挺別緻的,別藏了,出來見見我唄。”
沒人回答他。
只有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寒風吹拂起來。
從四面八方吹打過來,甚至順着月夜戰甲並不存在的裂隙吹入海盜衣服之中,那股彷彿要凍住心靈的寒冷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普通的冷肯定沒有這種效果。
這種彷彿連神格都要被凍僵的效能必然來自同級甚至更高級的力量威壓,而恰巧的是,布萊克感受過同樣的感覺。
就在一天之前,自己婚禮開始前見到久別重逢的風行者媽媽時感受過的那股獨特的氣息。
“哈,這是便宜兒子找過來啦。”
布萊克咧了咧嘴。
雙手交錯間讓薩拉邁尼聖劍喚醒,一左一右兩把劍灌注不同神格,以幽紫色和暗月流光交錯着豎起在身前,又矮下身體做好了戰鬥準備。
他知道,來者不善。
但這傢伙就是生來嘴硬,明知道人家來找麻煩嘴上還是不服輸,而風行者媽媽口中的“另一個兒子”很快現身。
在那飛速覆蓋羣星的陰影散佈中,一個高大的身影很快從星光匯聚在布萊克身前。
看得出來,這不是一個喜歡偷襲的傢伙。
他就那麼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一襲霜凍的黑色披風的搖曳中,一個全身穿着黑暗之龍鎧甲,手握猩紅色星光戰鐮,面色俊美但冷漠的奎爾多雷精靈出現在布萊克眼前。
這傢伙有着精靈們該有的高傲和冷漠。
但讓人驚訝的是,他臉上和海盜一樣帶着眼罩,其左眼似乎受了傷。
不過這個獨特的裝點並沒有損害眼前這人的陰冷氣勢,反而給他稍顯纖細的軀體額外增加了一絲兇悍的感覺。
“你來自艾澤拉斯?”
布萊克上下打量着眼前來人,他眨着眼睛說:
“你是老鄉?”
“嗯,雙重意義上的老鄉。”
那人回答到:
“我和你來自同一個故鄉,我們也都在艾澤拉斯過完了第二段人生,在故事的結尾,我們也會去往同一個地方。
我們的人生軌跡很類似,所以,那兩個混蛋派我來迎接伱。”
“但我感覺你是來揍我的,你並不友善,或許是因爲我和莉蕾薩將軍過於密切的私人關係?那是你媽媽?”
邪神大人身後的深淵之容展開,纖細怪異扭曲的虛空之形張牙舞爪的爲他增添氣勢。
而面對布萊克的挑釁,這位冷酷的帥哥咧嘴一笑。
在肅殺到羣星冰封的力量展開中,他手中的戰鐮旋轉一圈又被覆蓋着霜凍戰甲的雙手握住,一層滲人的寒氣從他的髮梢溢出,在那帶着眼罩的帥臉上組成一個冰封的骷髏面甲。
“自信點,惹人厭的布萊克同學,不用感覺.”
他說:
“我就是來揍你的!”
下一瞬,紅光一閃。
寒氣四溢的星光戰鐮帶着分切宇宙的氣勢迎頭砍下,利刃未至時帶起撲面寒風吹打的邪神大人彷彿背上了一座海加爾山般直不起身體。
但他的反應依然很快。
不但看到了眼前冷酷帥哥手中戰鐮兩側點綴的惡魔骷髏一個是基爾加丹閣下,一個是阿克蒙德先生,還認出了這傢伙這一擊的風格與陣勢。
這不就是死亡騎士們普普通通的凜風衝擊外加湮滅打擊嗎?
招式很普通。
無非就是力量大了億點點,氣勢足了億點點,權能強了億點點而已。
就這麼拉胯的攻擊,自己根本不屑於躲,就這麼迎頭硬接也無非就是被斬碎神格,灰飛煙滅的下場。
小場面.
但最妙的是,既然自己知道這戰術和戰技的原理,那就意味着,自己那許久不用的盜賊真理終於可以派上用場啦。
“砰”
布萊克手中雙劍合攏,薩拉邁尼化作雙手重劍交纏虛空威能,以一記一模一樣的湮滅打擊後發先至,從下而上與當頭砍來的風行者逆子正面硬剛。
除了這戰技交鋒之外,還有深淵之容化作實質的寂靜者降臨,將千萬真理呼嘯着砸向眼前這個該死的傢伙。
看似複雜,實則就是雙方打招呼的一招。
兩個身影在武器碰撞的聲音中交錯而過,精靈帥哥收鐮而立,臉上的骷髏面甲發出咔擦聲響,那陰寒冰層被斬碎一小塊。
除此之外,毫髮無傷。
而在他身後的布萊克大人就稍差一點。
他的寂靜者深淵之容在悲鳴中如煙消雲散,邪龍一樣的軀體就像是被死亡巨力碾成齏粉,而他身上的月神戰甲也在一瞬千擊的壓迫下被迫恢復到了黑色貓頭鷹戰甲的姿態,其上已多出彷彿北地寒風切割而過留下的淒涼痕跡。
邪神大人心愛的雙刃也在痛呼慘叫。
沙拉托爾和埃雷梅尼的劍身都在抖,雖然在兵主強化之後讓她們不至於被那個危險的傢伙斬斷,但武器的碰撞之後卻讓哀傷之刃品讀到了不可抵擋的死亡權能加身。
“主人,小心!你不是他的對手!”
“這個人是死亡的化身!最能打的永恆者給祂提鞋都不配,他是真正的死亡之主!”
雙刃的示警讓布萊克長出了一口氣。
他活動着有點顫抖的手腕,將自己身上被覆蓋了整整一層的冰霜破碎開,又回過身看着身後冷酷到如復仇死靈一樣的獨眼精靈帥哥。
他說:
“你行走死亡之路?你征服了暗影界?”
“我是行走死亡之路,就如薩格拉斯獨享邪能偉力,我在如你這個階段的時候已掌控死亡原力。”
帥哥伸手撫摸着自己的星光鐮刃,他似乎永遠不會被別人的話語挑釁道,永遠的冷漠,永遠的理智。
一股股寒氣從那破碎的骷髏面甲中溢出,就如臨死前的最後之息。
他語氣平靜的解釋到:
“但我的征服並未遭受永恆者的阻撓,因爲在我的世界裡,並沒有初誕者存在的痕跡,我的征服乏善可陳,並沒有你在暗影國度的故事來的有趣。”
“哦,我懂了,可憐的孩子沒趕上版本更新啊。”
屑海盜撇了撇嘴。
深淵之容已經破碎,虛空神格雖未受損但也不適合再用它作戰,於是他呼喚黑月降臨,讓自己化作鋼管舞郎一樣的騷氣月影形態。
正準備上前和這精靈帥哥再來上幾招,然後體面認輸,卻冷不防眼前那貨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在布萊克詫異或者說驚恐的注視中伸手輕輕一彈。
一輪皎潔的月光投射而下,以無比溫順的姿態爲強大的死亡帥哥再次覆蓋一層“月神戰甲”,明明後者掌握死亡原力,和月光代表的生命力量是對立的,但這一瞬月光照拂之下,兩種截然不同的原力卻以一種“水乳交融”的姿態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艾露恩?”
布萊克呵斥道:
“有點骨氣好不好?喂,你可是我的上司!這種情況下你難道不該站在我這邊嗎?怎麼還叛變投敵了呀!
他雖然有我一半帥,但他可不是白毛野獸啊!
給我清醒點!”
“別喊了,粗俗的傢伙。”
死亡帥哥冷聲說:
“這不是你熟悉的艾露恩.再重新認識一下吧,我的小老鄉,我叫泰瑞昂·黎明之刃,莉蕾薩·風行者之子、死亡大領主、黯刃之王。
以及,星魂艾露恩的養父。
你這小傢伙居然用我女兒的力量來對付我?真不愧是最出色的宮廷小丑,在逗人笑這一方面你真的無出其右。
我甚至都快被你逗笑了。
來,加把勁。”
“你說什麼夢話呢!”
布萊克呵斥道:
“艾露恩纔不是星魂,她是生命女神,你這僞粉絲!”
“唰”
月光化作戰鐮掀起的煩惱之風,如最溫柔的冷風吹拂,繞着海盜大人轉了一圈,讓金色和白色的長髮滑落飛舞。
眼前的黎明之刃閣下旋轉着星光戰鐮,語氣玩味的說:
“你什麼時候纔會懂,我們雖然都從艾澤拉斯來,但我們的故事不一樣,我們的世界也不一樣,在我那裡,我的艾露恩就是星魂。
當然,她也是未來的生命女神。”
“平行宇宙嗎?我那邊的諾茲多姆好像提到過這個概念,阿曼蘇爾的時間網絡已經進化到這種地步了嗎?
還真是讓人驚訝。
喂,黎明之刃,我對你的故事越來越好奇了,你不姓風行者卻將莉蕾薩將軍稱呼爲媽媽,你是養子嗎?
出生父母雙亡的那種?
酷,這得少掉多少破事啊。”
海盜大人心裡舒了口氣。
對面那個冷酷的傢伙開始聊天了。
這是個好現象,按照他多年的挑釁經驗來看,這仗估計打不起來了。
嗯,好事一樁。
能把一身死亡之力運用到這個驚世駭俗的地步,這傢伙肯定經歷過無數次生死之戰。
他和自己這樣遇到事情都用智慧解決而少有親手上陣的智鬥派肯定不一樣,這傢伙絕對是那種苦大仇深的黑暗砍王模板.
能用聊天解決的敵人就不需要動手了,畢竟自己跑來這是來和並不友善的老鄉們拉關係準備進軍更高維度開展新事業,又不是專門跑來找打的。
更何況,這是真的打不過啊。
“別擔心,布萊克·肖,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互相瞭解,我也很樂意將我的故事告訴你,當然,夢神那邊有我完整的人生記錄,你可以隨時翻閱。”
泰瑞昂·黎明之刃語氣平靜的說:
“但在這之前,我必須先將我心中的怒火釋放出來關於你對我母親那些不尊重的行爲,以及你的那些齷齪的小心思。
請原諒我接下來的粗魯,但這是我妻子要求的,你應該能理解這種無法拒絕的要求。”
“啊?老哥你也有這樣的難言之隱嗎?”
布萊克眨了眨眼睛,很從心的丟掉了雙刃,舉起雙手,說:
“我能問一問,您的妻子是哪位大人物嗎?”
“嗯,我當然可以告訴你。”
看到屑海盜如此懂事,黎明之刃閣下臉上的骷髏面甲也在冷風逸散中消散開,他輕聲說:
“奧蕾莉亞·風行者便是我的靈魂伴侶,和你如此濫情的混蛋不同,我向來是個從一而終的人。”
“等等!我發現了華點!”
布萊克驚呼道:
“原來你是個和自己姐姐結婚的禽獸啊!哈,我就知道,我們這些老鄉們就沒一個正經的,呃,等等,我突然發現我是如此的可悲。
爲了羞辱你竟然不得不承認我也是個禽獸
不過看在我們是同道中人的份上,輕點,好嘛?別用武器,這張帥臉要是多了疤就不好看了。”
“當然。”
黎明之刃閣下散去手中的戰鐮,活動着拳頭走向布萊克,在他靠得足夠近的時候,海盜突然發現了這傢伙手指上的一對非常精緻的黑白戒指。
那東西明顯不是艾澤拉斯宇宙的產物,一黑一白正好對應死亡和生命。
布萊克覺得這東西非常眼熟。
他小聲問道:
“黑白燈戒?你從哪搞來的?”
“嗯。”
泰瑞昂舉起拳頭,面無表情的說:
“你可以把這當成員工福利”
“噗”
被丟下的薩拉邁尼這一瞬如游龍出水,在布萊克的眼神示意下一前一後穿刺到這個危險人物的前胸後背。
穿刺深入幾乎毫不留情。
但偷襲成功的布萊克大人臉上卻沒有絲毫喜悅。
因爲他看到了眼前面無表情的泰瑞昂閣下的軀體如流沙一樣崩塌,而真正的死亡之神就站在前方,根本沒有動過一步。
好嘛。
看着是個冷酷砍王,實際上切開全是黑的,這也是個老銀幣啊。
“我就知道.”
布萊克卸去那副引人放鬆警惕的弱勢姿態,他提起戰意滿滿的雙刃,吐槽說:
“咱們這些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傢伙就沒有一個是正經人,來吧,就以風行者媽媽未來的感情歸屬爲條件,戰個痛快吧。
泰瑞昂·黎明之刃,你的裝腔作勢已經激怒了我。
你的後爸我當定了!”
兩個來自不同的艾澤拉斯的傢伙重新握住了武器,兩股氣勢在對立中變的銳利且致命起來,黎明之刃閣下依然是那副司馬臉,但他的獨眼中明顯帶上了認真的憤怒神色。
而布萊克這邊也豁出去了。
雖然打不過.
但就這麼認輸可不是他的風格。
“哈!我贏了!快,給錢!”
就在兩人準備再次開片的當口,作爲背景的星空投影卻在這一瞬突然撤去。
一個咋咋呼呼的聲音帶着愉悅喊到:
“我就說了,那傢伙雖然是個壞胚子但他有股勁在骨子裡,不但不會認輸還一定會硬剛到底,哪怕被揍的滿頭包。
嗯,我喜歡這個滿肚子壞水的下賤混蛋,他比正經的狄克討人喜歡多了。
快給錢!
你這混蛋,別想賴賬,我贏了。”
“我也沒說不給啊。”
另一個平和的聲音隨後響起,多少帶着一絲疲憊和無奈,那第三個出現的傢伙說:
“而且這場賭局我一開始就沒答應,就是你一個人在那裡上躥下跳,你是不是真的閒得慌?狄克都失蹤這麼久了,你如果真沒事去,去找找他行不行?
那可是老鄉會的重要人物,就這麼失蹤了讓我們很難做的。”
“給你說了不用找!那傢伙是自殺了,他總覺得自己的過去不夠完美,便決定自己抹了脖子重來一次,我勸了很多次又勸不住。
而且,我這不是找人過來了嘛。”
在這樣的吵吵鬧鬧中,布萊克踮起腳尖讓自己的目光越過眼前殺意迸濺的黎明之刃,看向後方那個溫暖壁爐在燃燒的城堡大廳。
在橘色火光的跳動中,兩個男人的身影正對立着的坐在壁爐旁,兩人之間擺着一盤已經結束的國際象棋。
他們在說着一些布萊克聽不懂的事。
但那兩個傢伙明顯要比眼前這個冷酷的帥哥更友善一些。
於是布萊克轉了轉眼珠,揮着手說:
“喲,老鄉們,我終於見到你們了,不自我介紹一下嗎?我叫布萊克·肖,職業海盜,性別男,愛好女,你們呢?”
“省省吧,別想把我們拖下水,小老鄉。”
壁爐前那個穿着暗紅色獨特法袍,一臉疲憊的男人端着茶杯看也不看布萊克,這個打扮獨特的老男人閉着眼睛說:
“在泰瑞昂把你揍到心服口服之前,你還不是我們的一員。”
“你得靠自己跨出搖籃,這是規矩。”
另一個穿着一身灰色休閒西裝,氣場和某些肩膀紋着帶魚的大哥一樣的傢伙也靠在沙發上,語氣隨意的說:
“放心吧,小老鄉,在你真正被打死之前我會負責把你從這‘戰爭枷鎖’的鬥場裡拖出來的,進兄弟會前要挨一頓打
嗯,這也是規矩。
黎明之刃來的時候被我揍過,梅林來的時候被我們兩揍過,他還打了我一巴掌讓我記到現在,我其實也.
呃,我沒被揍過,因爲狄克那個菜雞打不過我。
唔,我想他極有可能就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才選擇離開我們這個溫暖的小家的。”
這傢伙聳了聳肩,對布萊克揮手說:
“如你所見,大家最近都比較艱難,就指着你來當樂子了,所以,給我表現的像樣點!哦,對了,我叫賽伯。
賽伯·霍克。
承蒙兄弟們看得起,目前是兄弟會大哥。”
邪神大人徹底無奈了。
他撇着嘴說:
“你們這個企業文化真的太惡劣了呀!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問問,我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