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故地重遊

希爾斯布萊德丘陵東南部,矮人們據守的丹加洛克城堡附近,布萊克正騎在自己召喚出的地獄戰馬背後,悠哉悠哉的往山丘上的城堡前進。

他身後的莫羅斯騎着一匹從卡拉讚的馬廄里弄來的亡靈戰駒。

這些可憐的馬兒,也沒能逃過六年前的“卡拉贊大屠殺”,一夜之間就被轉化成了腐朽的只剩下骨架的亡靈形態。

但介於它們身前,都是麥迪文馴養的良種戰馬,因而在死後,也維持着相當威武的姿態。

獵手阿圖門給它們披上戴絲綢的戰袍,放上馬鞍之後,它們就又能履行自己身爲載具的職責了。

至於莫羅斯的加入,這是個意外驚喜。

布萊克原本以爲,這位忠誠的亡靈管家,會隨着老主母和小主人前去卡利姆多隱居,但艾格文似乎真的打定主意帶小麥德安歸隱於世界之外。

她離開時,都沒有見布萊克,自然也不會帶多餘人同行。

卡拉贊算是在昨夜廢棄。

無處可去的莫羅斯,在花了點時間思考,以及與新生的小主人告別之後,便加入了布萊克這邊,成爲了他的私人管家。

當然這也是因爲布萊克本身身份尊貴。

爲一名王子殿下以及王國儲君服務,並不算辱沒莫羅斯那極其高光的職業經歷。

至於今夜,布萊克要抽個時間來拜訪一下丹加洛克城堡矮人老朋友,順便詢問一下他們,丘陵和北疆最近的情況。

“關於聯盟和部落的戰爭,你怎麼看?”

騎在馬上的布萊克回頭問了句。以優雅姿態駕馭着亡靈戰駒的莫羅斯,則很得體的回答說:

“先生,我只是一名管家。”

“我的全部時間都要用於管理主人的日常生活,並完成主人的吩咐,我並沒有多餘的精力,也沒有興趣,去關注一場與我無關的戰爭。

除非關於戰爭的討論,能讓我的主人感覺到心情愉悅。”

“好吧。”

布萊克撇了撇嘴,說:

“這倒也是。

從六年前開始,你們就和這個世界的其他事物再無關係了,但聽我句勸,莫羅斯,我的管家,世界將逢大變。

戰爭結束之後,或許會有一段時間的和平時期,但那只是下一場戰爭醞釀的中場,你應該多多關注這個世界。

我也需要一名能爲我分憂的情報官。”

“好的,先生。”

莫羅斯掏出一個小小的手記本,在上面記錄下這個要求,他點頭說到:

“我會花些精力在這一方面的。”

“那麼,有興趣加入拉文霍德莊園嗎?”

布萊克又說到:

“這六年中,你致力於擊退那些試圖進入卡拉讚的匪盜,又在黑暗魔力的影響下,成爲了一名身手矯健的刺客。

或許只需要一點點基礎的訓練,你的管家生涯就會翻開新的篇章。”

“那個莊園,我爲麥迪文主人服務時,曾聽他談起過。似乎是一個勢力很大的組織,有那麼一段時間,他們一直試圖派人滲透卡拉贊。”

帶着面具的莫羅斯頷首說到:

“先生你也是那個組織的成員嗎?”

“嗯,我是。

你可以把它理解爲一個刺客們的‘俱樂部’,加入其中能獲得很多人脈資源,對你在未來完成自己的管家工作,也是非常有利的。”

布萊克說:

“這段時間,你可以去觀摩一下那個組織,再做決定。”

“呃,我覺得先生你對‘管家工作’內容的理解,稍稍有些問題。”

莫羅斯看了看自己腰間的匕首,他說:

“在爲麥迪文主人服務時,我很少會用到這兩把武器。但如果這也是你對我的要求,那麼,我會嘗試去適應的。”

“不要勉強自己,但我覺得你會喜歡那個地方的。”

布萊克哈哈一笑,說:

“那裡的人都很有趣,某些傢伙說話很好聽,但要小心你遇到的每一個人,他們會自稱是你的‘朋友’。

但大部分情況下,他們都不是。

唔,前面在幹什麼?

是遭到攻擊了嗎?這些矮人們怎麼這麼吵鬧?”

在布萊克靠近矮人城堡時,發現前方火光沖天,但再靠近才發現,不是城堡被點燃了,而是鬧騰的矮人們正在舉行慶典。

“喂,夥計。這裡是有什麼好事啊?”

布萊克上前幾步,對守在城堡門口,正在大口喝啤酒的矮人衛兵喊了句。

下一刻,他和莫羅斯,就被好幾把火槍瞄準。

“站住!不許動!再往前就開槍啦!”

矮人們雖然喝得醉醺醺的,但這裡好歹也是軍事要地,暗地裡還藏着哨兵。

布萊克舉起雙手,從行囊裡取出一樣東西丟了過去,一個矮人火槍手把那東西撿起來看了一眼,發現是一把獸人風格的刃拳。

於是這矮人立刻就明白了來人是誰,他用自己那破鑼嗓子往城堡裡大喊到:

“夥計們!丹加洛克城堡的英雄!聯盟的勇士!我們的獸人殺手回來啦!誰來給他也準備一些啤酒?”

下一瞬,城堡前方的狂歡場地裡,頓時就發出山呼海嘯一樣的歡呼聲,立刻就有已經喝的五迷三道的熱情矮人們衝出來,簇擁着布萊克走進城堡。

他們歡呼着布萊克的名字。

海盜手裡,還不知道被誰塞了一大杯麥香撲鼻的啤酒。

跟在身後的莫羅斯不太適應矮人們這種熱情直爽的風格,但他依然跟在布萊克身後,履行作爲一名合格管家的職責。

而在前方點燃的幾大堆明晃晃的篝火前,已經喝嗨了的老熟人達倫·鐵山上尉,正站在木桶上,朝着布萊克高聲呼喊。

“快過來!朋友。

老達倫還以爲得過幾年才能再見到你呢,前段時間官方戰報都在這裡傳瘋了,大家都說你刺殺了一名獸人傳奇?”

“是啊,幹掉了一名劍聖酋長。”

布萊克坐在達倫·鐵山身邊,又和喝得醉醺醺的軍需官塔爾瑪·雷矛打了個招呼,伸手接過另一名矮人遞過來的烤的噴香的大塊豬肋排。

也不客氣,就那麼雙手抓起,大口吃了起來。

這副吃相讓莫羅斯猛皺眉頭,他覺得有必要花點時間,糾正一下德雷克先生的個人禮儀。

而海盜懷裡的小魚人也沾了光。

這小傢伙偷偷從旁邊矮人的盤子裡偷了塊肉,抓了杯啤酒,也躲在布萊克背後,吃的滿嘴是油。

“聽到了嗎?夥計們,獸人殺手說他幹掉了一名傳奇!”

矮人上尉往旁邊嚎了一聲,立刻又引起來一羣矮人酒瘋子們的歡呼和碰杯,氣氛一下子更熱烈了起來。

“但你這段時間都在做什麼呢?”

達倫上尉噸噸噸的灌下一大杯酒,舒爽的抹了抹鬍子,醉眼惺忪的對布萊克說:

“我還以爲你會在聯盟部落的大決戰裡繼續大放異彩,但之前聽說你在辛特蘭活動,後來就消聲覓跡了。

有人你被殺了,呸!我纔不信!我知道你在殺光綠皮之前,是不會死的,所以,你是去執行秘密任務了嗎?”

這矮人上尉也是個八卦精,還知道專門壓低聲音詢問。

但矮人那破鑼嗓子,壓低聲音還是那個粗壯的音效,根本瞞不住旁人,布萊克倒也沒隱瞞,他啃了口肉,對身邊的矮人說:

“不是官方行動,是我的一次私人行動,我出海了一趟,前幾天纔剛剛回來。至於我去幹什麼了,這個就是秘密。

我只能說,對所有憎恨綠皮的人來說,都是一件大好事!

今天不說這個。

來,繼續喝!”

他舉起手邊拳頭大小,如小桶一樣的酒杯,在火光中舉起,和這羣吵鬧的矮人們又喝了一圈,酒鬼天賦這會再次發揮起效。

布萊克感覺自己暈乎乎的,已經醉了,但他依然保持着三分清醒,問到:

“你們今晚這是慶祝什麼呢?”

“我們要奪回卡茲莫丹了!”

矮人軍需官塔爾瑪·雷矛打了個酒嗝,她大聲說:

“就在昨天中午,有蠻錘的獅鷲騎士送回了戰報。

英勇的洛薩元帥已經帶着白銀之手騎士團,突破了丹奧加茲山口,高地騎士們也攻入了洛克莫丹。

鐵爐堡的蒸汽坦克部隊,在麥格尼國王的帶領下,狠狠揍了卡茲莫丹的獸人。膽小的侏儒們也從地下跑出來,出動了他們的飛行部隊幫忙啦!

我們的家鄉光復在即,獸人們被打的抱頭鼠竄,正往燃燒平原方向大規模撤退。

今晚這一場狂歡之後,丹加洛克城堡也要分出一支軍隊,前去前線支援戰鬥!綠皮們還試圖在燃燒平原組建戰線頑抗,但他們的下場,只會是被趕回黑暗之門去!

我們要贏啦!”

“這麼快?”

儘管提前得到了戰報,腦海裡還有第二次獸人戰爭的最後走向,但布萊克依然驚訝於聯盟的反擊速度。

兩個月不到的時間,聯盟就從被部落逼入絕境的窘迫,大踏步進入了大反擊,聽塔爾瑪的意思,聯盟先鋒軍已經衝入卡茲莫丹,打算往燃燒平原進攻了。

戰爭即將走入最後的收尾階段了。

“奧格瑞姆就沒有抵抗一下嗎?溼地那邊不是還有龍喉氏族佔領的格瑞姆巴託,被獸人控制的紅龍沒有出現嗎?”

布萊克喝了口酒,又問了句。

這次回答他的是喝得暈乎乎的達倫·鐵山,這個有漂亮鬍鬚的矮人上尉扯着嗓子,驕傲的喊到:

“邪惡的紅龍當然出現了!

它們在溼地邊緣,薩爾多大橋那邊阻擊阿拉希軍團,那些廢物綠皮還指望他們的龍再嚇住我們,但我們的蠻錘兄弟,我們的天空之子加入了戰鬥!

矮人的天空英豪庫德蘭·蠻錘帶着五百名獅鷲騎士升空,用他們閃耀雷光的戰錘,把獸人的紅龍狠狠打回了他們的邪惡城堡裡!

簡直是如神話史詩一樣的大勝!

高等精靈長耳朵的遊俠軍團也大舉出動,配合那些傲慢但強大的鳳凰法師們,把血環氏族一路打的丟盔棄甲。

哦,對了,還有你們庫爾提拉斯人的艦隊,也在潮落島那邊打了好幾場勝仗,英勇無畏的戴琳上將如海上最無情的颶風,帶着復仇的怒火,摧毀了獸人所有的破船!

把跟着奧格瑞姆逃跑的兩萬名獸人,都送入了大海的地獄裡!”

這矮人越說越激動,他站在木桶上,揮舞着手裡的酒杯,大喊到:

“這一杯敬蠻錘!敬聯盟的天空之子和大海上將!”

“敬蠻錘!”

“敬上將!”

矮人酒鬼們立刻響應。

他們可從不會放棄任何一次酗酒的機會。

就靠着這種交談,從口無遮攔的矮人這裡,布萊克只花了二十分鐘不到,就得到了自己目前需要的所有消息。

獸人們在潰敗。

這很不正常。

雖然奧格瑞姆·毀滅之錘原本就打算撤退了,但那位很有心計的大酋長肯定不會弄出這樣一副大潰敗的場景。

所以,肯定是部落那邊出了問題。

“魔血癥嗎?”

海盜眯起眼睛,想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部落在洛丹倫城下的潰敗,讓燃燒軍團徹底放棄了他們,獸人血管裡涌動的邪能力量正在消失,一場疲憊與無力的精神瘟疫,正在獸人氏族中蔓延。

以奧格瑞姆的角度來看,這可真是雪上加霜。

“嗝...那個,布萊克先生...我這裡還有你的一個包裹,是一個月前送過來的,從敦霍爾德城堡那邊送出。”

又喝了一輪之後,有漂亮的金色頭髮的矮人女軍需官塔爾瑪.雷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揉着腦袋站起身,手裡還抓着個酒杯。

打着酒嗝,對海盜說:

“來自一名人類中士,點名道姓要交給你,說是什麼...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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