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道昏暗虛空組成的裂隙旋轉着打開,驚動了正趴在風暴熔爐的血肉聖堂中舒舒服服“享受生活”的噬月者巴庫。
海蛇半神慵懶的仰起頭,就看到布萊克抱着一個姑娘狼狽的從旋轉的裂隙中墜落下來,這個不是重點。
在巴庫的注視中,它能看到那開啓的虛空裂隙另一面的“風景”。
尼奧羅薩·沉睡之城在崩潰。
恩佐斯的虛空聖地正在自我拆解,就像是一個小小世界的毀滅,那本該是腐蝕者用來關押戴琳·普羅德摩爾和瑪維·影之歌的囚籠。
一切都很順利,直到這個計劃被臭海盜橫插一腳的破壞掉。
恩佐斯渴望得到的“大海魔王”和“黑暗審判官”都被布萊克帶回了物質世界,它在庫爾提拉斯的重要部署風暴教會也被剷平。
從物質世界一直爲尼奧羅薩提供“養料”的風暴熔爐也被佔據。
它花了很久很久纔在尼奧羅薩中塑造出的意識化身更是被無情的毀掉,甚至被趁火打劫的薩拉塔斯吞吃了一小半。
儘管那個意識體最終還能被修復,但今日腐蝕者陣營的損失簡直觸目驚心,用傷筋動骨來形容一點都不誇張。
恩佐斯那個恨啊。
但它一個被封印的囚徒又有什麼辦法呢?
“布萊克·肖,我詛咒你!”
恩佐斯的墮落之語在風暴熔爐中迴盪着,其中混雜着腐蝕者那不加掩飾的恨意,作爲一名上古之神,如此憎恨一個凡人屬實有些離譜。
但事實就是,自打主宰之戰結束後到現在的數百萬年時間裡,沒有哪個生命對恩佐斯造成的威脅和破壞有布萊克·肖這麼深入骨髓。
就像是一個龐大的巨人,在今日被一隻螞蟻狠狠咬掉了一支胳膊...
而面對恩佐斯不加掩飾的迸發出的恨意,海盜的迴應相當直接。
“噗”
那個矗立在風暴熔爐聖堂邊緣的恩佐斯之眼在尼奧羅薩的傾塌之後,也迎來了自己的末日。
銀灰色的傳奇長劍如針刺穿雞蛋殼一樣,被布萊克揮舞着刺進那已經黯淡下來的恩佐斯之眼中,又被海盜在墜落中一路劃下。
像極了裝滿了液體的氣球開口。
在破裂之中不斷的涌出噁心的虛空粘液和污穢血肉,這一定很疼,從那被撕裂的眼球不斷的顫抖和瞳孔的縮小就看得出來。
這顆眼球是風暴熔爐和墮落之城的位面連接點。
它被毀掉就意味着恩佐斯想要在這裡開啓虛空之地的大門就要付出乘十倍以上的艱難,再加上尼奧羅薩已被徹底譭棄。
風暴教會在這片大地上的大本營也被連根拔起,恩佐斯派遣到這片大地上的虛空僕從都已被斬殺殆盡。
這代表着在未來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恩佐斯都無法再將自己的意識投射到庫爾提拉斯的大地上。
“呼...”
海盜長出了一口氣,他甩了甩劍刃上流淌的污血,看着眼前徹底死寂下來的眼球,心中所有的壓力都在這一刻釋放。
這纔是他想要看到的勝利。
不留任何後患的勝利。
“她要跑了,小主人,你的‘新囚犯’看來沒那麼老實...快!抓住她,鞭打她,囚禁她,羞辱她!
我會給你所有的幫助。”
薩拉塔斯陰測測的聲音在布萊克耳邊響起,海盜嗖的一聲消失在原地,一個閃爍精準落在扶着血肉牆壁想要進入影遁離開的瑪維身前。
他伸出手,摁在瑪維肩膀上,砰的一聲將虛弱的典獄長摁在了牆壁上。
海盜惡意滿滿的盯着瑪維蒼白虛弱的臉頰和那雙在月夜戰神之力消退後變的黑白分明的雙眼,他冷聲說:
“你想去哪啊?我的囚犯,我剛纔難道沒告訴你,從今天往後,我就是你的‘典獄官’了嗎?未經允許想要逃跑,看來你真的需要被好好教訓一下。”
“咔”
在瑪維如被羞辱的表情中,她的雙手被海盜飛快的扣上了源質枷鎖,連帶着身上所有的武備,包括守望者披風在內的所有裝備都被飛快的取下來。
“這個是我的!”
海盜拿起埃辛諾斯碎片在瑪維眼前晃了晃,這匕首被典獄長保管的很好,看來是經常用作刺殺飛刀。
“這個也是我的。”
布萊克又從瑪維腰間取下自己的冥海之水鎖鏈,放在手裡上下顛了顛,帶着一股復仇的莫名快意,對咬着牙,低着頭癱坐在地面上,不發一言的影歌女士說:
“你這個可恨的賊偷!總算是落在我手裡了,等我閒下來就把你吊起來,先抽個幾十鞭子再說。不過比起這個,我更好奇另一件事。”
他稍顯粗暴的握住瑪維的馬尾辮,強迫她擡起頭。
他看着瑪維那總是在躲閃他注視的眼睛,認真的問到:
“關於尼奧羅薩·沉睡之城的信息,你是從哪知道的?
這個對於我這樣的先知來說不算秘密,但就我所知,在目前這個時間點上除了斯托頌勳爵、艾薩拉女皇和薩維斯等等一衆腐蝕者心腹高層之外,可沒幾個人知道恩佐斯和尼奧羅薩的聯繫。
更沒人知道腐蝕者在囚籠中也能重新尋找到黑暗帝國的遺蹟,並加以重建。
你一直躲在斯托頌谷地,也不去救自己被俘虜的下屬,一直在耐心的等待着我打開風暴熔爐,選了個最精準的時間對恩佐斯進行刺殺...
我不覺得這是巧合。
我感覺你好像一直都知道我的完整計劃,你一直都知道我會來到庫爾提拉斯,你甚至知道我會怎麼對付這些邪教徒。
你利用了我的計劃。
誰告訴你的!
說!”
“你真的想知道?”
面對布萊克的質問,瑪維咳嗽了幾聲,用她那標誌性的帶着一絲沙啞的聲音回答說:
“這個世界上可不止你一個先知,布萊克·肖。”
“不!”
布萊克抓住瑪維的下巴,認真的糾正道:
“在維倫沒進入艾澤拉斯之前,這個世界上只有我一個先知!祖爾勉強算半個,但你一個精靈典獄長跑去找贊達拉巨魔占卜?
你當我傻嗎?
你最好老實交代,瑪維。”
臭海盜抓起失而復得的埃辛諾斯碎片,煞有介事的在瑪維漂亮的臉蛋上虛划着,他威脅到:
“不要逼我在你臉上劃個小烏鴉你才知道疼。”
“劃下去!小主人。”
薩拉塔斯在一旁拱火說:
“這樣心若鋼鐵的女人是不會被你嚇到的,只有讓她知道你是個沒底線的混球,你才能重新找回自己的優勢。
聽我的,先把那張臉劃花了!她就知道怕了。
所有女人都害怕這個。”
“你對她哪來那麼大恨意?”
海盜在心裡語氣詭異的問到:
“你好像比我還要恨她,你們之間果然有恩怨,對吧?”
“沒有。”
薩拉塔斯矢口否認。
她說:
“我這不是幫你審訊嗎?這個瑪維·影之歌太難纏了,她的虛弱不會持續太久的,小主人,你必須抓緊時間。
一旦她恢復了力量,你就不可能困住她了,也別想用靈魂魔法誘供,她的心靈被艾露恩保護着。”
“她的身體也被艾露恩保護着。”
海盜在心裡晦氣又鬱悶的說:
“你以爲我不想揍她嗎?但艾露恩看着我呢...我這一刀劃下去她會不會哭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會哭的。
所以,別瞎出主意了。”
薩拉塔斯發出了一聲遺憾的嘆氣,布萊克給出的理由她無法反駁,心想着要再這麼下去,自己就得看着瑪維這個小賤人和小主人真正搭建起關係。
那可就萬事皆休。
不行!
自己不能被動等待,自己必須主動出擊!
虛空精粹很快打定了主意,她做出了決斷,什麼黑龍軍團的偉業都去死吧,若失去了布萊克,她纔是真正失去了所有的根基。
在惹上了恩佐斯的情況下,她必須抱緊布萊克這個神奇男人的大腿了。
“小主人,我這就回去德拉諾。”
薩拉塔斯咳嗽了幾聲,對布萊克說:
“我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並且帶回你渴望的阿塔瑪水晶,以及足夠給納格法爾號完成全部龍骨強化的材料。
請等待我的好消息吧。”
“嗯。”
布萊克點了點頭,掃了一眼腰間的薩奇爾之顱,對薩拉塔斯叮囑到:
“順便幫我帶一個德萊尼人回來,要...嗯,要一個男人吧,如果能找到實力強點的施法者更好。
如果是個無惡不作的壞蛋就更好了,給我們的薩奇爾老大爺現殺一個,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月神陛下想來也不會在意一個惡棍的死活。”
“包在我身上,小主人。”
薩拉塔斯顯得無比順從,她殷勤的問到:
“還有其他什麼需要帶的嗎?”
“呃,暫時沒有了。”
布萊克想了想,本來想讓薩拉塔斯試一試能不能從德萊尼人那裡搶一艘飛船,但仔細想一想,這就是在爲難虛空精粹了。
外域的德萊尼人雖然落魄,但也不是一羣更落魄的黑龍就能欺負的,尤其是在經歷過獸人大屠殺之後,殘存下來的騷蹄子們可是一個賽一個的能打。
先知維倫那個人對其他事情都很仁慈到迂腐,惟獨對待黑暗邪物應對的極其果斷。
像是黑龍龍母那樣的傢伙只要出現,估計就要被維倫用一記聖光懲戒從天空中直接打下來...一個聖光半神發怒的樣子,想來薩拉塔斯也不是不願看到的。
“等等,差點忘了!”
布萊克突然想起一件事,對薩拉塔斯說:
“幫我在納格蘭綁幾個獸人回來,這事很簡單,趁着他們幾個出去在納格蘭的天歌湖附近撿羊糞蛋的時候,打個悶棍就好了。
我要的人都是一羣小孩子。
加爾魯什·地獄咆哮、德拉諾什·薩魯法爾、索LS魯法爾和約林·死眼。還有個總和他們一起玩的獸人小丫頭叫阿格娜或者阿格拉,如果能遇到就一起帶回來。”
“小主人,我願意爲你衝鋒陷陣,爲你播撒陰謀...”
薩拉塔斯很糾結的說:
“但帶孩子我真不擅長,我可以把他們打暈帶回來嗎?你只要活的就好了,對吧?又不是把他們帶回來當養子。”
“嗯,只要不死,不缺胳膊少腿就行。”
布萊克回了句。
“好,等我好消息吧,我親愛的小主人。”
薩拉塔斯的聲音消散,在離開之前,她還不忘拱火說到:
“離瑪維遠一點,小主人,在過去一萬年裡的某些時候,我好像聽說她的私生活很不檢點。”
“從哪聽來的?”
布萊克語氣古怪的說:
“你說瑪維是個瘋子我信,但她的保守可比泰蘭德還要純潔,一生都未對其他男人假以辭色。”
“那個虛空精粹走了?”
瑪維突然開口說:
“你應該離她遠一點,海盜,和眼鏡蛇一起玩耍可不是好習慣,你的父親從小沒教過你這個嗎?”
“你果然知道她的存在!”
布萊克冷笑一聲,將埃辛諾斯碎片插回腰間,他對瑪維說:
“既然你不想說這些,那我也就不問了。
但給你提供消息的‘先知’似乎是個蠢貨,他或者她只是告訴你恩佐斯在尼奧羅薩,卻沒有告訴你恩佐斯還在囚籠之中。
他的愚蠢消息差點把你送入絕地,我可憐的囚犯,你或許應該更謹慎的選擇朋友。”
這話說得瑪維一臉古怪。
幾秒之後,典獄長深以爲然的點頭說:
“沒錯,他就是個蠢貨!但這也不怪他,畢竟我當時和他聊這些時,他一直藏着掖着不告訴我更多。
差點害死我。
再被我遇到他,我肯定要狠狠的教訓他!以月神的名義。
但我覺得布萊克閣下你現在可能還有更麻煩的事情要處理,所以,我先睡一會,等你們完事之後要離開的時候記得叫我。”
“嗯?”
海盜眨了眨眼睛,回頭一看。
在他身後,在大蛇巴庫盤繞於此形成的環形區域的盡頭,之前被從尼奧羅薩丟回物質世界裡的戴琳,正在一點一點的從地面上爬起來。
他的泰坦造物之軀已經被恩佐斯用惡毒的血肉詛咒重新血肉化,這讓戴琳似乎又回到了人類形態。
但他那大了一圈的體型和那依然刀削斧刻的肌肉線條在告訴布萊克,他可憐的父親或許回不到人類的形態裡了。
如今的他,應該是庫爾提拉斯這片大地上最正統的“原住民”形態,也就是自稱爲“德魯斯特”的半維庫人。
不過好在,那張臉倒是變回來了。
只是在提着三叉戟站起身的戴琳睜開眼睛的那一瞬,布萊克便冷起臉來,雙手低垂中的長劍和匕首被握在手心。
戴琳的眼睛並未恢復到完全的純淨海藍色,而是混雜着一些混沌之光。
顯然,布萊克之前高興的有點太早了,屬於他在庫爾提拉斯的戰爭還沒結束,最後一場戰鬥即將到來。
戴琳·普羅德摩爾VS布萊克。
海軍上將VS傳奇大海盜。
強勢老爹VS叛逆之子。
唔,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這場戰鬥是出乎意料的引人入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