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奧格瑞姆喊着，“拿好自己的裝備，都給我動起來！”
他望着下方浩浩蕩蕩的大軍，各個氏族的首領們叫喊着，用力推搡下屬，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各就各位。隨後，他轉過身來，祖爾金正一臉怒容地站在他旁邊。
“有事？”
“當然！”督軍站直了身體，雖然體型上沒有對方魁梧，但堪堪齊平的身高讓他硬氣了不少，“你答應我會攻破奎爾薩拉斯，你不能言而無信！”
“言而無信？”奧格瑞姆略帶譏諷地笑着，“你好意思說這種話？”
“你說過你瞭解精靈的土地，你說過你能解決這個魔法屏障，可現在呢？如果想讓我們幫你推倒精靈的城牆，那就拿出你的誠意和實力，而不是在這裡浪費我的時間！”
“你……”祖爾金緊緊握住了拳頭，不過，在仔細打量了面前這幾個躍躍欲試的獸人後，他硬撐着將怒火憋了回去，“我們的盟約建立在銀月城的廢墟之上，既然你這麼說，那部落，休想得到阿曼尼的一兵一卒。”
毀滅之錘眯起了眼睛，兩人間的氛圍，在這一刻逐漸焦灼。
“大酋長。”
火藥味兒達到臨界之前，一個腐朽滄桑的聲然插進了兩人之間：“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
“有什麼之後再說，我在忙。”沒有回頭，奧格瑞姆的嗓音顯得十分低沉，猶如滾滾悶雷。
不過，古爾丹並沒有因此退縮：“我希望能和我的氏族暫時留在這裡，精靈的魔法很有意思，它們給了我靈感，或許我可以試着改造一下風暴祭壇，打破他們的防禦。”
風暴祭壇，就是古爾丹和那些術士用符文石碎塊搭建起來的魔法祭壇，也是賦予食人魔強大力量的根源。
奧格瑞姆緊緊皺起了眉頭，不是因爲古爾丹突然的攪局，而是，他依舊不信任這個佝僂的獸人。可不得不承認，古爾丹製造的雙頭食人魔在奪取奎爾薩拉斯土地的戰鬥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阿曼尼巨魔瞭解這片山林，你要想以最快的速度去往洛丹倫，他們是最好的嚮導。”古爾丹上前一步，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悄悄說道，“我留下幫他們攻破奎爾薩拉斯，你才能繼續借用他們的力量進攻洛丹倫，這是唯一能兩全其美的辦法。”
奧格瑞姆沉默了下來，儘管心中充滿了警惕，但是，古爾丹說的很有道理。
“盡你最快的速度。”最終，大酋長還是選擇了妥協，不過他並沒有完全相信古爾丹的忠誠，“祖魯希德，你留下，如果他短時間內無法解除精靈的魔法，那就立刻帶他跟上我們。”
在紅龍的肆掠下，高等精靈的家園幾乎四分之一都化作了焦土，目送部落的大軍踩着焦炭大搖大擺遠離了視線，古爾丹的嘴角愈發上揚。
“都準備好了嗎？”沒有回頭，但身後那個凝實的壓迫感他再熟悉不過了。
“一切就緒。（交給我們，準沒錯！）”古加爾的兩個頭都點了點，不過那個表情更加沉穩的顯然有話要說，“可祖魯希德和他的龍崽子盯着我們。”
“別擔心，就算他知道了我們的計劃，他也不敢私自行動，等他向毀滅之錘彙報，我們早已經消失在了這個大陸的海岸線上。”
古加爾曾有過質疑，可事實再一次證明，至少在這個術士親自參與的計劃中，他值得信賴。
“我這就下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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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奧格瑞姆一步一個腳印，艱難辨認着被雜草覆蓋的小路。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轉過拐角走進山谷，視線終於開闊起來。
“有人嗎？”黑夜中的某處突然顫動了一下。
“我來了。”奧格瑞姆四下打量了一番，確認在他成功殺掉這個瘦弱小個子前不會有其他人來得及阻止之後，他走到了月光能夠照到的地方。
隨着距離的拉近，奧格瑞姆明顯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個裹着面巾的人類，此時正緊緊攥着一柄做工精細的長劍。不過，沒有絲毫磨損的劍刃讓他意識到，這個陌生人從未用過它。
他突然感覺無趣，爲什麼自己總是與這些懦夫或者陰謀家做交易？爲什麼不能是一個戰士？
他見過那個在奎爾薩拉斯指揮作戰的人類，也在希爾斯布萊德丘陵見過另一個，他們都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們都是戰士，追尋着至高無上的榮譽。
不過話說回來，他也知道，這種勇士，是不會和眼前這人一樣要求這種會面的。
“您，您是奧格瑞姆·毀滅之錘？部落大酋長？”這個人默不作聲退後了半步，恐懼之中，摻雜着一絲慶幸，“您會說通用語？”
“怎麼？你也以爲部落只是一羣野人嗎？”奧格瑞姆低沉地笑了笑。
“並不是，這從我給您寄的信也能看得出來。只是您通用語的熟練程度，確實讓人驚訝。”
“你也給了我驚訝，至少有那麼一瞬間。”身居高位，商業互吹的政治技巧隨時都環繞在身邊，奧格瑞姆雖然不喜歡，卻並沒有固執地拒絕接受，“我從未想過會有人類聯繫我，特別是通過飛鳥這種的方式。”
“是的，這能保證我們的會面足夠隱秘。”那人稍稍鬆了口氣，朝毀滅之錘行了一個標準的貴族禮儀。
隨着這個動作，對方的距離稍稍拉近了一些，奧格瑞姆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那件一塵不染的絲質黑袍，精緻的繡花充滿了貴氣和儒雅。
大酋長髮出了一聲悶哼，似乎是不屑與之周旋，單刀直入直奔主題：“那麼，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一個承諾，也是一個互惠的交易。”
“您是一個偉大的戰士，我相信，哪怕只是一句話，您也能輕易約束您手下的行動。”那人再度躬身，無論是言語還是動作，都顯得異常謙卑和恭敬，“我希望在奧特蘭克的山巒之間，沒有殺戮，沒有劫掠也沒有其他暴行。保證我的城市、村莊以及我的人民能夠繼續安居樂業。”
奧格瑞姆仔細通過他的話語琢磨着這個人背後的實力和地位，這很容易：“你說這是交易，我想知道，部落，能從中得到什麼呢？”
男人笑了，舉手投足間，顯露出了他的友好：“我知道您需要一個通道，一條通向洛丹倫的捷徑。而奧特蘭克山脈，是最好的選擇。”
“可這條道路易守難攻，一旦被拖延進攻腳步，聯盟很快就會反應過來。我並不是在質疑部落的力量，但那時候，慘烈的損失想必也不是您希望看到的。”
“只要您接受我的請求，我向您保證，部落能夠安然無恙地通過羣山，直接出現在洛丹倫的林地邊境。”
奧格瑞姆頓了頓，隨即在對方努力壓制的驚恐眼神中，緩步向前。兩人間不過一劍的距離，即使隔着面紗，大酋長還是能輕易看到他臉上的恐懼。除此之外，一絲狡黠和精明讓他的腦海中浮現起了古爾丹的身影。
那個只關心自己，卻由於懦弱而不敢背叛更強大力量的獸人術士。
“很好。”毀滅之錘笑了，“這確實是一個互惠的交易。”
“這樣就好。”披着長袍的人也笑了起來，像個孩子一樣拍着雙手，“我就知道您一定會通情達理。”
隨後，他從懷中取出了一份捲起的羊皮紙：“這是這塊區域的地圖和佈防情況，我幫您標註了一條暢通無阻的道路。”
“我向您保證，只要您遵守您的承諾，部落的前方將不會出現哪怕一個奧特蘭克的人民。”
“是的，我相信你。”毀滅之錘接過地圖，卻並沒有第一時間打開，而是用居高臨下的銳利目光俯視着對方，直到對方的身體明顯顫動起來，他的臉上明顯閃過一抹輕蔑，“我相信你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