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Sir笑道:“你們是本案的主辦,先聽你們的。”
李寬明支吾道:“我們也沒什麼好分享的。”
幾朵警花不滿地看了兩人一眼,江Sir問道:“教授,你發現了什麼嗎?”
榮倉廩沉吟道:“我只是覺得有些不對!”
“什麼不對?”律小琥關切道。
榮倉廩沒有馬上應聲,他吸了一口氣,沙啞的聲音低沉着說道:“就是感覺這裡的氣味不對了。”
“氣味?還是氣息?”江雨燕忽閃着大眼睛追問。
榮倉廩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邊走邊說道:“嗯,是氣味,也是氣息,我們研究室的人喜歡一起喝不加糖的黑咖啡,這裡沒有了略帶苦澀酸香的咖啡氣息。女生們喜歡養些花花草草,鶴望蘭、紫丁香,這裡也沒有了花的清香。幾個男生平常累了去踢球,這裡也沒有了鹹汗味!還有這裡……”他彷彿回憶着和學生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律小琥看他情緒激動,擔心道:“你不是傷心過度了吧?”
榮倉廩輕聲嘆氣,輕輕撫摸着研究室的牆壁,聲音沙啞道:“這裡,杜迪威惡作劇畫的塗鴉不見了;那裡,學生們互相加油的剪刀手也沒有了……”他哽咽着又說了幾句,雙手拍着牆壁,沙啞着嗓子道:“都沒有了,怎麼都沒有了?那曾經的一切統統都消失了,包括在空氣中流淌的氣息也都不一樣了!”
幾個女警不由得嘆了口氣,江雨燕忽閃着大眼睛,道:“你也太煽情了。”
律小琥眼中閃着淚花,伊勝雪默然。
“氣味不對?氣息不同了?”路婉明嘟囔了一句。萬天宏被害,黃柏鈞消失,研究室清空,學生們失蹤,肯定是經過周密策劃的。她四處走着,想再看看研究室裡還留有什麼痕跡和線索。
“萬天宏死了,怎麼沒見你這麼傷心?”李寬明不耐煩道:“別想在這裡博取同情,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你是重大嫌疑犯的事實。”
伊勝雪懟道:“什麼叫博取同情?話也太難聽了,如果你們家被人拆了,一家老小下落不明,你傷不傷心?”
“你怎麼說話呢,怎麼說起我們家人來了?”李寬明瞪着眼睛。
“允許你說別人,就不允許別人說你?一點人味都沒有!”伊勝雪圓睜杏眼毫不示弱。
李寬明氣急,握着拳頭,道:“你!”
肖踐行拉住他,說道:“算了,好男不和女鬥!”
“你什麼你?!別人怕你們,我可不怕!”伊勝雪道。
“是,我最煩這一句,好男不和女鬥!也要鬥得過才行!”江雨燕也跟着幫腔道。
雙方爭執起來,都是怒目而視。
江Sir說道:“好了,不要吵了,大家都會錯意了!是不是教授?”
榮倉廩深吸了口氣,平復一下激動的情緒,道:“感謝各位仗義相助,大家確實會錯了意。”
律小琥疑惑道:“什麼會錯了意?”
榮倉廩尚未回答,肖踐行好似恍然大悟,道:“榮倉廩,什麼意思?你是想用這種手段來挑撥我們同事之間的關係?”
李寬明怒氣更甚,道:“你想看我們爭吵,看我們的笑話?”
榮倉廩搖了搖頭,“隨你怎麼說!”
“肖Sir,李Sir,別急!” 江Sir做了個停的手勢,道:“他應該不是這個意思。”
肖踐行臉上掛不住,道:“江Sir,不要打啞謎了,你來說說看。”
“對,大家都別瞎說了,還是聽江Sir的吧。”律小琥道,伊勝雪和江雨燕也都紛紛贊同。
“好,我們都聽江Sir的。”榮倉廩也點頭。
“既然都聽我的,我先說幾項規則,大家必須遵守。” 江Sir道。
“好!”衆人都應聲,肖踐行和李寬明也只好跟着應聲。
江Sir掃視着衆人,道:“爭吵不能解決問題,大家不要只站在自己的立場亂猜測,也不要忙着指責別人,更不要只想着擺脫責任。” 衆人都應聲後,江Sir接着說道:“教授雖然說得煽情,但更在陳述事實。”
榮倉廩道:“我說的確是事實。”
“什麼事實?”律小琥好奇道。
“就是這裡的一切都完全不同了!”榮倉廩道。
“東西都被銷燬了,當然會不同了。”江雨燕道。
“大家想一想,他所說的空氣中的氣味、牆壁上的圖案,恐怕不會隨着研究設施,清理得那麼幹淨吧?”江Sir說道。
衆人都點了點頭。
“如果是黃柏鈞所爲,只是爲了銷燬的話,他會把這些印記清理得如此乾淨嗎?”江Sir又問道。
“應該不會,按道理總會留下一些痕跡吧。”伊勝雪應道。
“我仔細看了一下。”路婉明走過來,說道:“其實有兩種可能。”
“什麼可能?”律小琥追問道。
路婉明沉吟道:“一種可能,是榮倉廩自己故佈疑陣,好讓我們落入陷阱。另一種可能,這絕不是黃柏鈞個人所爲,而是有組織的蓄意行爲。他們爲什麼這麼做?也許是覬覦他的研究成果。如果是榮倉廩故佈疑陣,那麼——”
榮倉廩打斷道:“我不可能幹這種事情,況且昨天我被迫待在總署,哪有時間?”
路婉明呵呵一笑,“不在場的證據?昨天沒時間,但並不代表之前不能策劃,你完全可以假借信息人做到這些不是嗎?”
“信息人也失蹤了好嗎?我雲端的研究資料也一起被清空了!”榮倉廩急道。
“這並不能說明就不是你乾的?”路婉明道:“呵呵,這也可能是你之前安排好的!”
“你!”榮倉廩想懟回去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律小琥生怕他們又吵起來,上前拉了拉路婉明的胳膊,低聲道:“好了,婉明,你就少說兩句。”
路婉明道:“我只是就事論事,並沒有針對誰!”
江Sir解釋道:“教授,先不要着急,這是我們警方辦案的程序。也許你們不太理解,但是我們辦案就是要‘超越合理懷疑’。很多案件的發生都是意想不到的,所以要充分考慮各種情況,做出各種假設,這樣才能公平公正地處理問題,不帶個人偏見。”
“好吧!”榮倉廩也不知爲何老想要懟她?心想,算了,聽他們怎麼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