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色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瞬間吞噬了卡洛的整隻左手手掌,所到之處便失去知覺,而那些沒有被染紅的白色部分,彷彿失去了任何抵抗能力一樣,在一陣陣骨頭的爆裂聲中,變成血紅色的樣子。
諾頓已經在他的座位上站了起來,兩隻手不停地交替,他的額頭已經開始冒汗了。
這地下實驗室可不會熱到那裡去。
痛苦讓卡洛的意識逐漸分離成兩個:一個固守意志,必須讓自己的鬼手還原;一個放棄抵抗,選擇被血紅色侵蝕。每一個選擇的後果都是不明。這是一場沒有任何獎勵的賭博。只有參與賭博的人才知道什麼是他應該的選擇。
卡洛沒有猶豫,右手扯住左臂上的束縛鎖鏈,頭撇過去,抵在左臂的鐵圈上。這樣做只是迫不得已,對於現在的狀況,不能說是一個好的方法。要麼被絞斷左臂,要麼被這莫名的毒素侵佔全身。
“等等!”諾頓喊道,他的手上拿着一個小小的注射器,那是一管沒有任何雜質的翠綠色液體,“不要動!”
他額頭上的汗已經滴落下來,滴在卡洛的束縛鎖鏈上,卡洛真的沒有繼續動下去。他停了下來,但是那血紅色的毒素可不會輕易停下來,卡洛的左臂已經大部分垂了下去,剩餘的白色也只有那鐵圈前兩三釐米。還好那些已經血紅色的手臂不會動。剩餘的白色似乎懂得了主人的意志,雖然血紅色已經如此,但最後的那兩三釐米竟然一直沒有任何移動的跡象。
注射器已經插入卡洛的手臂上,諾頓臉上的笑容夾着汗水。血紅色的左手顫抖起來,白色的部分逐漸開始恢復。諾頓用衣服隨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癱坐在座位上,氣喘吁吁:“這可能是我有史以來最危險的一次實驗了,給你服下的對那毒素的解藥原來是格蘭之森裡面藍魔鬼的汁液,以毒攻毒卻激發了你體內卡讚的力量。”
卡洛撫摸着左臂,左臂已經恢復成白色,大大地緩了一口氣,道:“藍魔鬼?”
“一種攻擊性很強的植物。”諾頓解下手上的手套,沉思一會道,“他們或許來了。”
不一會,兩個截然相反的裝飾的男人並排站在實驗室門口,一個身穿淡綠色長衫,兩隻手上套着若有若現的金黃的光圈,面色淡然;一個的樣子略顯窮酸,破舊的披風后面是幾把類型不同的刀劍。
一個是風振,一個是GSD。
GSD隨意地找了個椅子坐下,風振繞着卡洛轉個圈,眼神裡面幾分稀奇和警惕。卡洛從他身上感到一絲難以抵抗的威壓。這個男人的實力絲毫不弱於GSD。
“喂,諾頓,這個傢伙是誰?剛剛怎麼回事?”風振看向諾頓,諾頓攤了攤手。GSD卻意外地開口:“他是不是又一次失去控制了。”
“又一次?”諾頓看向卡洛,後者苦笑,“不是那樣的,他是……”
“夠了。風振,你那裡還要多餘的臂鎧麼?”
“哦?”風振壞笑着看着GSD,點了點頭,“那東西當然有很多,怎麼?”
“他的束縛器必須校正了。”GSD望了卡洛身後一眼,那個中毒少女正安詳地睡在那裡。隨後他移過視線,看看卡洛,轉身離開,風振拍拍卡洛的肩膀,對他輕輕一笑。他身上的威壓瞬間消失不見了,留下的只是一種讓人感到親近的氣息。
……
鐵匠辛達的火爐前。
一聲聲沉重的敲打聲中,卡洛已經昏昏欲睡了,GSD在一旁坐着,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火爐,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有時候他會從口袋裡面掏出一些白色的晶體交給辛達,辛達笑着抱怨一聲麻煩後,倒也是熟練地繼續工作。
“小子,最近日子過得怎樣?”GSD開了口,話語裡面沒有嚴肅,而是一些親切,卡洛本以爲他是要審問自己的。
“還好吧。”
“劍術上呢?”
“一般般咯,鬼劍術中三段斬和拔刀斬已經掌握了大概。裡•鬼劍術大部分已經掌握,就是光劍……”
“記住,劍術上的一切都不可以模仿,模仿的再好,也不過是別人的。”GSD輕輕咳嗽一聲。從背後抽出一支發射器。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卡洛應付道。誰知,GSD隨手一扔,那把光劍直直地向卡洛的腦門落下,卡洛驚險地躲開,那高溫光束插在地上。幾行冷汗從卡洛頭上滑到脊樑上。他拔起光劍,隨手關上開關,收起來後擡頭去看GSD,GSD已經站起來了,他的手上拿着兩個大小不一黑色的鋼圈,不知道是不是材質問題,雖然是金屬,但卻漆黑無比,好像連人的目光都可以吸收。
GSD扔給卡洛一個小的鋼圈,卡洛比了比自己手上的鐵圈,不止外表大了許多,連內圈的直徑都感覺比其小了一半。用左臂拿住鋼圈,卡洛拿出剛剛收穫的光劍,把功率開至最小,光劍變得如匕首一樣。反握光劍,用力一劃鐵圈,還沒等到鐵融化,整個鐵圈就脫落下來,掉落在地上,關上光劍發射器,迅速收好它,然後再去拿鋼圈。一道道肉眼可見的銀白色殘影在空間中不可思議地出現。
疾影手!
看到這一幕,辛達握着鐵錘的手一抖,錘子立刻落下。
錘子剛剛砸在地上,卡洛已經撿起落在地上的鐵圈,走向GSD。
“GSD,這小夥子不錯,這麼幾天就已經掌握了疾影手了。”辛達撿起錘子。
“勉強吧。”GSD點了點頭,隨後望向卡洛,“怎麼樣?”
“感覺有點緊了,是不是當時你偷工減料啊!”卡洛揮了揮左臂。
……
“原來是這樣……”卡洛點了點頭,然後開始猛地向桌子上的食物發動進攻。
這是他們出城的最後一個晚上,至於他們,當然是指亞力和卡洛。卡洛倒是不介意和亞力出一次城,至於爲什麼,那隻能說是城裡面太無聊太拘束了。
夜漸漸的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