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突圍

也不知道的現在是過了多少個春秋,格蘭之森的每一個樹木的枝幹上換過了多少次的葉子終於飄落在大地上,風中夾雜了一絲絲來着夜的沉靜,無聲地將葉子推向一個意外的角度,偶爾有一些野獸在夜間的森林裡面安詳的打着盹,還有不知名的昆蟲在腐朽的樹根中間吱吱的鳴着。當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是那樣美好的時候,總會有錯誤的事情發生在他們的身上,一些迅捷的獵手在森林中竄動着,將一切聲音掐滅,讓整片森林歸於最原始的寧靜。

“喂!醒一醒!……醒一醒啊!”在一陣陣陌生的聲音中,卡洛的意識才悠悠的回到了他的身體上,勉強睜開的眼中看到的是一片純淨的白色,腦海裡面忽然蕩過一個美麗的身影。

“這是天堂麼……”卡洛眨了眨眼,全身的痠痛才讓他意識到肉體的存在,他還活着。在不停地眨眼運動中,那片白色才漸漸散去,一個帶着許些認真的臉龐現了出來——亞力。

亞力輕輕放下卡洛,左右擺頭似乎在尋找什麼,忽然從一棵樹下拾起一隻樹枝,象徵似對着空氣掄了掄,而後突然轉身,對着正眯着眼睛看他的卡洛一棍子劈來。

“我咧個擦……”卡洛眼睛猛然睜大,狼狽地滾向一旁。亞力劈下的棍子剛好打在他剛剛的位置,要是沒來得及閃開,以亞力那驚人的力量最低估計是腦袋要被打裂開吧。卡洛站起來,擦了擦粘在身上的樹葉殘片和額頭上的冷汗。

“誒?”亞力看了看卡洛,驚奇地說:“你醒了?”

“再不醒被你打死了……”卡洛無奈於亞力那讓人汗顏的神經。看了看那成年人大腿粗的樹枝,最坑人莫過於此了吧。

卡洛看了看天空,現在已經是黑夜了。亞力並不清楚現在是第幾天,但是最低估計,現在是進入格蘭之森的第二天的晚上了,忽然間又想起導師們嚴肅着表情,說必須在五天之內將毒貓妖王的毒囊取回來,不然那個中毒的女人就會死。就算不爲了GSD,也要爲了那個似乎是無辜的女人,他們必須用最多兩天的時間去尋找毒貓妖王並擊殺他。格蘭之森很大,就算對於擁有地圖的卡洛和亞力來說,在偌大的森林裡面去尋找一個少兒大小的貓妖猶如在汪洋大海尋針。

夜晚的森林比白天的森林更加具有攻擊性和恐嚇性。上路之前,用少量的油蘸在木棍上,然後用打火石迸射的火花點燃成一根火炬,這是卡洛他們最奢侈的享受了。卡洛身上的傷口已經癒合——對於鬼劍士自愈能力屬於鬼神唯一有用的恩賜,在腹部留下的一道淺淺的疤,在火光中顯得十分猙獰,思考着那黑衣人的身份,卡洛和亞力就這麼上路了,順便一提,亞力是一個氣功師,而所使用的光念氣屬於一種非常稀有的類型,可以對敵人造成光屬性的傷害,並且可以聚集光元素照亮氣功師的周圍。

兩個發光的的人影在夜晚的森林裡面穿梭是非常危險的事情。這也是卡洛所能想出來唯一可以吸引毒貓妖們及毒貓妖王的方法了。

古樸的巨劍一劈一斬都可以擊飛那些綠色的哥布林們或者帶走他們的小命,太刀被投擲在數十米高的樹上,爲了繼續前進,他只能放棄那把刀——即使它是對林納斯如今唯一的紀念了。偶爾有從左右兩翼偷襲的怪物都會被一道耀眼的光芒帶走性命,念氣可以凝結成任意形狀的武器,或許是一把短而精悍的手刀,或許是一把威武的鐮刀。

但是其消耗也是巨大的,不一會,亞力就只能用一顆閃耀着光芒的球體來擊飛那些怪物了,卡洛可以清楚地看見亞力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不正常了。

卡洛用力揮動寬大的巨劍,兩個個不自量力的哥布林被擊飛,攻勢剛去,一個綠色的聲音跳躍着衝了上來,一口咬在卡洛的右臂上,血液飛濺出來,卡洛可以看見那近在咫尺的貓妖眼睛裡面閃爍着的嗜血的慾望正在膨脹。用力將右臂向一棵樹上撞去,那隻可憐的貓妖在這兩個相互作用力中被壓成血肉模糊。

已經到了森林中貓妖的領地了,洛蘭森林裡面的貓妖明顯要比這些貓妖弱小,因此洛蘭之森的貓妖只能居住在森林的外圍,而格蘭之森的貓妖已經用了一定的智力,配上他們那尖銳的齒爪,當無數的這些齒爪抓向一隻兇猛的牛頭巨獸,死亡並且被撕裂的一定是那個牛頭巨獸。綿羊再多不可能和一頭豺狼,但是這些貓妖每一個都是嗜血的豺狼。

看着巨劍上淺淺的爪痕和那些隱藏在叢林中貪婪的視線,卡洛心中一沉,將手中的火炬向不遠處扔去。哥布林們在突然地黑暗中失去了視野,吱呀吱呀地驚慌叫着,但是貓妖們沒有,他們是屬於黑暗的殺手。火炬的方向聚集着至少二十隻貓妖,如果它們一起衝出來,卡洛和亞力必死無疑。

爲了活命,只能向前。最強硬的攻擊就是最堅挺的防禦。

沖天的火焰伴隨着數十聲類似於人類嬰兒哭鬧的聲音在森林裡面悽慘的起,卡洛看了看亞力,亞力臉上的激動讓卡洛有幾分欣慰,他把頭上的緞帶接下來,緞帶不長但有三十釐米的長度,亞力拿住一頭,卡洛拿住另一頭。

卡洛拍飛幾隻驚慌着的哥布林,然後將巨劍反握在手上,臉上飄過一絲毅然。亞力則咬緊了牙齒,火焰仍在燃燒着,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反而愈燒愈烈,好像是大自然正在狂怒着,在撕心裂肺的呼喊着什麼,呼喊着那些野獸們最原始的、最自然的名字。

一隻不要命似的貓妖渾身帶着火光向卡洛它們衝過來,卡洛將握劍的收後舉,巨劍的前端在觸碰在貓妖的身體的瞬間順時針下襬,臨死前的貓妖瞪大了雙眼,似乎不明白卡洛爲何不逃跑,反而向着火焰牆衝了過去。

巨劍豎直着被卡洛反握在手上,另外一隻手緊緊握着那根緞帶,亞力在後面跟着卡洛飛奔,臉色蒼白,呼吸幅度變得巨大,他並不怕,對他而言似乎應該什麼都不怕,但是面對可能的死亡,他還是莫名的緊張了起來。

看了看卡洛的脊背,哪裡已經被血紅色染透,已經看不出來那件翠綠色的好看的輕甲的摸樣,卡洛把後背交給他,他卻沒能守護好,但卡洛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遞給他一個眼神,他從眼神裡面看到了不同於風振的鼓勵,也不同於同門們的各種眼神,而是一種平淡的出奇的眼神,那種眼神裡面他看見了自信。

是的,自信。讓亞力義無反顧地將生命交給他,以他自己的實力是不可能逃脫這場大火的。但是當他看見那雙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無光的眼睛後,他相信卡洛,不,是相信卡洛和自己是可以的,不會就在這裡喪命。

……

卡洛以驚人的速度在森林裡面狂奔着,熊熊火焰似乎感受到了那弱小的人類氣息,抖動着自己虛無的身體,也向卡洛移來。

卡洛下意識的閉上雙眼,並呼吸進儘可能大的一口氧氣,用已經嘶啞的聲音咆哮道:“閉上眼睛,呼吸,我們要衝過去了!”

高溫僅僅只用接觸就將卡洛身上覆蓋着的粘稠的血跡燃燒成看不見的氣體,巨劍豎直着,在它的兩面已經形成了一股強勁的氣流,夜晚陰寒的空氣撞上火焰那虛無的空間,沒有任何驚叫,也沒有任何嘆息,一切化爲虛無。

在卡洛左右,火焰囂張的擺動着,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恐懼着。

亞力跨進火焰後面,火焰才聚合,一切被計算的精妙無比,這些都是大自然的力量。

亞力坐在地上喘息着看着火焰向着反方向前進着,所到之處兩旁的樹木和叢草都被點燃,卡洛着則抽出巨劍,小心地環視周圍一圈後才重重緩了一口氣。

“怎麼樣?”卡洛抽出水袋道,他慢慢地喝了幾口,遞給亞力,亞力搖了搖頭,站了起來。亞力的身上穿着的是布甲,不過這套布甲是風振給予的,布料都是由耐高溫的。

“還算好……接下來怎麼辦?繼續深入?”亞力拍了拍衣服道。

卡洛擺了擺手,繼續深入是不可能了,剛剛僅僅是因爲火焰驅散了那些怪物而已,如果繼續深入,更多的怪物可以瞬間將他們啃得骨頭都不剩。

就當卡洛思考的時候,一個白色身影正在一棵樹上看着他們。

白色的光點在他的身旁環繞着,就像夜空中即逝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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