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煙對寶二爺的命令從來都是一臉的不可置信,但是從來都是滿滿當當地執行,就算是再不可思議也一樣。
身穿葛衣在地裡晃悠,見到什麼都新奇,看見一根黃黃的根莖長得特別好看,費勁巴拉把它挖了出來,有一尺來長,黃金般發亮,結果拿在手中把玩兒了一小會兒手就火辣辣地疼,被一個老漢一掌就扇到了地上。
“小哥一看就不是莊稼人,這是狼毒草,有劇毒,一會兒你的手就得腫,不信你看着,真是一個憨兒。”
果然是個憨兒,只半個時辰,茗煙不僅手腫了,連臉也腫了,腫得跟黃金包子似的。
但是茗煙卻特別高興,讓手下把地裡的狼毒草都挖出來。這可是個好東西,大門大戶的,誰家沒有一個用得着的地方?
而且據寶二爺說這狼毒草是一味非常有名的中藥,具有消炎殺菌,清熱解毒,防癌抗癌功效;可用於治療癰瘡腫毒、寒熱、腹脹、水腫、咳嗽、痰多、心腹疼痛、皮炎、溼疹、風疹、疥癬、痤瘡、痔瘡等症狀;對慢性支氣管炎、慢性咽炎、慢性哮喘、甲狀腺炎、淋巴結腫大、腮腺炎、口舌生瘡、目赤腫痛、牙齦腫痛也有很好的調理作用。但是不可以過多的服用,否則會出現腹瀉、痢疾、噁心、嘔吐等症狀。
一大堆的稀奇古怪的醫學名字,反正是聽不懂。聽不懂就不聽,就一句話,值不值錢?值錢就行!值錢老子就收購。
這狼毒草在這兒到處都是,不知道怎麼的,只要是老馬,一看到狼毒草都會用蹄子狠狠地踩上幾腳,可能這是基因的緣故。馬吃了狼毒草,就算只有一小口也準會全身乏力,馬都有先天的覺察危險的能力,但人卻沒有,所以很多時候人還真不如畜生。
“狼毒草這玩意兒,大家都知道,是毒草,爲了徹底剷除這種毒草,所以咱們的小賈大人拿出一大筆銀子進行收購,告訴大家十文錢一根,交十根單獨獎勵十文錢,交夠五十根獎勵五十文錢,交夠一百根獎勵一百文,交得越多越好……”
茗煙一邊說一邊有些忐忑不安。一般三根就有一斤,這是佔了大家的大便宜啊,先前都是五十大錢一斤,但是大家熱情不高,請教寶二爺纔得到這種方法。這種“獎勵收購法”比先前茗煙自己的五十大錢一斤收購要複雜得多,但是一下子就挑起了大家挖狼毒草的熱情,只幾天功夫就收購了滿滿當當五十馬車。這一下茗煙傻了眼,他就不明白,爲什麼這些傢伙這種帳都算不過來?
還有,寶二爺讓賬房準備了一批黃燦燦的新錢,一筐一筐地擡到工地上,一干完活兒就領錢,亮晶晶黃燦燦的新錢拿到手,比拿到一張一百兩銀子的大銀票還要高興,真是服了,這些都是什麼人?
難道咱們的寶二爺真的有仙法,把這些人都變傻了?
問寶二爺,他也不說,只說民衆都被欺負被騙習慣了,沒有辦法,人心就這樣,古今相同。
寶二爺就是一個大騙子,以後跟他打交道一定要注意,說不定就被他裝了進去,還得對他感恩戴德呢。
當下寶二爺就在騙那些莊家老漢。
“現在白花花的銀元寶和黃燦燦的大錢就擺在你們面前,契書也擺在你們面前,如果同意合作社的方法,你們就可以現在畫押蓋手印,有了這筆銀子銅錢,你們自己的生活也得到改善,也可以給自己的兒子孫子娶媳婦……分紅是最起碼的,同時你們還可以在合作社打工賺工錢,這樣的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就沒有了……”
“這樣也行?”看着那些“釘子戶”的老漢們歡天喜地去籤契約書領銀子銅錢,茗煙再一次傻了眼。以前州府徵地都是大棒加鞭子,總是會出現老百姓暴動,想不到寶二爺用這種方法不僅把地徵了,還得了很多熟練的勞動力,最重要的是和當地的頭人關係搞得非常火熱,當地的頭人們第二天就給寶玉送來“萬民傘”,在伊犁府外面跪了一大片,山呼“大包青天”。
這跟那兒跟哪兒啊,你們有冤情嗎?真是的。
這一下鰲拜大人不高興了,“小子,你把這些銀子銅錢都給了這些老百姓,朝廷用什麼?再過半個月就是祭軍的日子,咱們用什麼來犒勞三軍?老夫醜話說到前頭,現銀現錢都提出來了,現在伊犁府的錢庫裡能夠跑馬,你小子說銀子銅錢會自己流回來,銀子銅錢有腳嗎,老夫倒想看看它們怎麼流回來……老夫就不應該上你的大當,把現銀提給你!”
三軍幾十萬將士沒有白花花的現銀金燦燦的銅錢是要出大亂子的啊,鰲拜大人手裡握着寶玉塞給他的大銀票,心裡非常後悔。後悔自己不應該貪提現的五釐利,一百兩銀子提現給五兩的折扣,五百萬兩就是二十五萬,這樣的利就算是身爲清朝“大管家”的鰲拜大人也心動不已。但是現在犒勞三軍急需要現銀現錢,怎麼辦?
寶玉不緊不慢地喝着奶茶,真看不習慣喝一個奶茶,居然用一根小竹管子杵在大碗裡吸着喝,也不知道是不是賈府的臭習慣,反正鰲拜大人看不習慣。見寶玉對他不理不睬,鰲拜大人生氣了,走近一把搶過小竹管扔在地上,“好好的大碗茶,讓你喝成了娘們的樣子……說,沒有銀子銅錢犒勞三軍,咱們辦?”
“在後世……哈哈在以前吃快餐喝東西喝習慣了……你手中不是有大銀票嗎?”
“你小子少來,難道你要讓老夫舉着這些大銀票對我們的三軍將士說,你們的銀子都在這張紙上……像話嗎?你還老夫現銀,還老夫銅錢。”
“銀子銅錢呢,有的是,俺在上個月已經讓俺的大掌櫃於得水往西北運現銀和銅錢了,估計再等十天左右就到伊犁府,但是,我說話說到‘但是二字的時候,’太傅大人一定要注意,但是這銀子不能白給你,你也得給俺利息,就算這個數……”說着,寶玉舉起一根手指在鰲拜大人面前晃。
“十釐的利?你小子是不是瘋了?”鰲拜大人的血正往頭頂上涌,這小子就是一個吃雞不吐骨頭的主啊,什麼時候見過他做生意吃過虧?
“不是十釐的利,是一釐的利,俺只要太傅大人一釐的利,這非常公平吧,沒有讓太傅大人爲難吧?但是,俺還是那句話,跟俺說話的時候一定要聽清楚‘但是’二字後面的內容,但是太傅大人必須同意俺的開銀行的計劃,而且必須把新疆所有軍州的銀兩過往都交給俺的‘富順銀行’來打點,還有全國所有的州府的銀子……銀子就放在銀行裡,啥時候用纔去領取……”
鰲拜大人聽着聽着臉都黑了,開銀行這件事情從開始他就不同意,國家的銀錢掌握在私人手裡算怎麼回事兒,就算是內務府也算是私人的。
“銀行的事情可以先緩一緩,咱們先談這筆銀子的事情,老夫可以給你五釐的利,就當老夫沒有賺你的銀子,怎麼樣?”
“不怎麼樣!銀行和這件事情就是一碼事,如果大人不同意,那隻好你自己解決去吧!再說了,你的銀子存在俺的銀行不讓你白存,我給你三釐的利,夠多了吧?再說了,朝廷也可以參股啊,參股俺們的‘富順銀行’,兩千萬兩銀子,俺算你兩成的股份,到時候還能給你戶部增加一大筆收入,這樣的好事兒,何樂而不爲呢……”
鰲拜大人在心中哀嚎,原來真正的“大買賣”在這兒等着呢,這個小傢伙知道他的銀行如果沒有朝廷的支持,什麼都不是,現在拉朝廷下水了,他的“富順銀行”就成爲官家的了。
使勁兒揉着自己的太陽穴,鰲拜大人嘀咕道:“你這個小傢伙太陰險了,這樣下去怎麼得了喔。”
“太傅大人這就算是同意了?”
“都在你小子的算計裡,不同意怎麼辦?你小子拉老夫來西北,主要就是這個目的吧?”
“太傅大人多想了……難道大人沒有想過,其實皇上對您並不是太放心?這一來西北,皇上把心放進肚子裡了,同時你立了大功,就算以後有什麼,也只不過是把現在的功勞抹去吧了,您說呢?”
“好,既然小賈大人說到這份兒上了,老夫只能同意了……但是,但是老夫也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如果老夫真的出了什麼事情,請小賈大人一定要多多關照老夫的一家老小。”
“有俺在,鰲拜大人一定不會出事的,因爲俺還惦記着您的一個至親的人……同時也是俺至親的人……”
“你我至親的人?……哈哈哈哈,你不會說的是林家的小姑娘吧?你怎麼知道她是老夫的親孫女的……喔,看來你的父親政大人還真的想把他的產業都傳給你……這就難怪了……你有那個實力……”
簽完契約書,鰲拜大人走出城府,心中升起一份索然,難道自己真的老了?難道真的是年輕人的天下了?聽說小皇上最近非常重用納蘭性德和李光地,在朝廷上搞風搞雨,真的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但是第二天一早就傳來,大掌櫃於得水的銀車在甘肅一帶被西藏的喇嘛兵截走的消息,這完全是一個天大的噩耗。
(寶玉又是如何度過這個短缺銀兩的難關的呢,請看下一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