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確定是不是心裡想的那個人,她努力想睜開眼看清到底是誰,可是她覺得頭好重好重,直到昏了過去。
等陳瀟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躺在醫院的她是從噩夢中驚醒的,是一種在夢裡窒息的感覺,就好像昨晚被人緊緊勒住脖子的感覺。
白色的窗簾遮不住外面的強光,陳瀟迷迷濛濛的睜開眼睛,她以爲在家裡,但她低頭看見手上打着點滴,是誰把她送來醫院的?
像是酒醉斷片,她竟一點也記不起。
直到病房的門被人推開,是溫則釗走了進來,手上還拎着個保溫飯盒,看見醒了的陳瀟立馬將保溫飯盒放在牀頭櫃上,上前探了探她的額頭,關心的問道:“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陳瀟對於如此親密的舉動條件反射性地往後縮了一下,她怔怔地看着眼前這個人,任她怎麼想也不會想到是溫則釗把她送來了醫院,她好似還沒反應過來一般,木木地回他:“還好,沒有哪裡不舒服。”
雖然陳瀟說了身體沒什麼問題了,可他還是不放心,便叫來了醫生。
“除了頸上的勒痕和膝蓋上的皮外傷需要時間恢復以外,其他沒什麼問題了。等下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不過要注意回去之後要多休息。”醫生吩咐道。
“謝謝醫生。”溫則釗和醫生道完謝之後便坐回到陳瀟的身邊,他打開剛煮好的瑤柱粥,小心翼翼地倒出來,語氣輕柔地說:“餓了吧?要不要喝點粥?”
陳瀟猛點頭,說到餓從昨晚到現在她可是一點食物都沒進啊,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我餵你還是?”
額,喂?
“還是我自己來吧。”
陳瀟一邊吃着粥,一邊想要搞清楚昨天晚上她昏倒之後發生的事。
“這粥是你煮的?”
“嗯,還很胃口嗎?”
“還不錯。”
“那...我是怎麼來醫院的?”
“昨天我正巧路過天上人間(夜總會名)那裡看見你暈倒在地,就把你送來醫院了。”溫則釗描述的很簡單,可故事聽起來一點不簡單,怎麼會那麼巧,怎麼偏偏是他,連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拍。
雖然陳瀟記得在她昏迷前確實聽到了第三個人的聲音,可她一度以爲是路人或是同事,即使有那麼一霎想過是他。
“那麼巧?”陳瀟第一反應竟是懷疑他可能尾隨她。
“我昨晚在隔壁會所談生意,去取車的時候看見你在地上躺着。說來是巧,可也後怕,如果我沒有出現的話,你會怎樣?我真的不敢想象。”溫則釗語氣裡透着擔心,明知她工作性質就是會遇上這樣的情況,可還是放心不下。
“謝謝你昨天晚上救了我。”有點被感動到的陳瀟除了道謝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是一種久違的被人擔心的感覺。
從前都是她擔心爸爸出任務的時候會遇到危險,可沒想到後來真的因公殉職。
“還要嗎?”溫則釗看陳瀟的碗裡已空,想要給她再添點。就在此時,陳瀟的電話鈴聲突然想了起來,是邱振其打來的。
“姐,你醒了?還好嗎?昨天收隊的時候找不到你人可把我們嚇壞了,後來姐夫打電話過來給我說你他救了你,已經將你送到了醫院,我們才放心,畢竟有他照顧你。”
姐夫?陳瀟想要給他來一個連環踢。
陳瀟假咳了一聲,降低了些音量,說:“你們就這麼放心?都沒來看我一眼確定下情況?”
邱振其忙解釋道:“姐,我和段菲當然有去醫院看過你啦,我們像是那種不長心眼的人嘛?哦,對了!展隊給你放了一天假,你好好在家休息,讓我姐夫好好照顧你。”
“回頭再找你算賬,我頭疼,掛了。”
陳瀟匆匆蓋掉電話,可她剛隨口一說的頭疼引起了溫則釗的注意,溫則釗眉頭緊鎖,一臉擔心的問她:“怎麼了?頭哪裡疼?”
“沒有沒有,我可能是睡太久了,沒什麼大礙。”她連忙解釋道。
溫則釗這才露出一個放心的表情。
吃完飯後,溫則釗給陳瀟辦了出院手續,便驅車送她回家。
由於不是下班高峰期,車很快到了陳瀟家的樓下。她正準備和溫則釗作別,卻不料被他拉住手腕,“我送你上去吧!”
陳瀟本來想拒絕的,可面對救命恩人,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不是對他有所戒備,而是覺得已經麻煩人家太多,不好意思。
陳瀟住的是老式小區,沒有電梯,還好是在4樓而已,溫則釗扶着她,一步一個臺階的走,反倒是弄得陳瀟有點不自在,畢竟他自己的腿腳也不是很利索,她笑說:“我沒那麼嬌弱,怕樓梯還是可以的。”
溫則釗也笑了,嗯,果然是他喜歡的女人。
轉眼到家門口,溫則釗的任務也完成了,仔細叮囑了她幾句之後便轉身要離開。
“要不進來喝杯水再走。”陳瀟忽然叫住他,後面她又小聲的補一句:“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溫則釗剛準備踏下樓梯的腳又收了回來,心想怎麼會介意,他求之不得。
家裡沒有給客人準備的鞋子,陳瀟只能拿出自己的拖鞋給他穿,她看着那不合適的鞋套在溫則釗的腳上,只能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啊,家裡只有我的拖鞋。”
溫則釗禮貌的笑笑迴應她說沒關係。
房間的擺設是他記憶中的模樣,雖然說不大,可特別有家的感覺,一張不大的餐桌僅供兩人吃飯,沙發也是雙人座的,沙發上還有一條從宜家買回來的狗狗玩具。
他還記得她說過,因爲特別喜歡狗,也想養狗,可又沒時間養,就只能買一條玩具狗回來陪她。
這房間裡的每一寸地方都有關於他們的回憶。
溫則釗突然感覺昨天還在這裡和她共進晚餐,可今天他們就變成了要重新開始認識的人。
“家裡有點亂,你先找個地方坐吧,你想要喝茶還是喝什麼?”一句話打斷了溫則釗的往事回憶。
“白水就行。”
溫則釗選擇坐在自己以前習慣坐的老位置,他剛坐下陳瀟就端了兩杯水出來,她看着有些緊張,端着的水杯差點灑出水來。
陳瀟坐在和他正對面的小椅子上,兩人中間隔着一張茶几,彷彿隔着一條銀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