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默在包裡面使勁的翻着,可是沒有,沒有,怎麼翻,都是沒有摸到那個她裝着戒指的盒子。
盯着她的男人臉色越來越差,季子默着了大急,也顧不得其他什麼,將雙肩揹包從背上徹底拿下來,提着包底,往牀上一倒,將包裡面的東西,全部的倒出來。
書本,鑰匙,手機,充電器,充電器的線,筆……包裡面早上清進去的東西全部都有,可是獨獨的少了她中午放的那戒指盒子,那戒指盒子不見了!
她明明記得是有放進去的呀!有放進去的呀!
季子默不死心,又伸手往裡面摸了幾遍,沒有,還是沒有。
“顧,顧教授……”她怯怯的擡起臉去看面前一直盯着她的男人。
“戒指呢?”男人只鐵青着臉色,重複問着這一句話。
季子默咬着脣,沒敢答應。
“季子默,我問你,戒指呢?”他忽然拔高了音調。
季子默被嚇了一大跳,眼淚險些飆出眼眶,她擡起手拉住顧疏白的衣袖,結結巴巴的說:“對,對不起,顧教授,我我好像把戒指給弄丟了,我……”
“上午上課的時候,小鹿梅子她們看到我戴了戒指,她們問我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戴了戒指,我怕她們察覺出來什麼,我就把戒指取了,戴了個假的,那時候我記得我明明是把戒指放到包裡面的,可不知道怎麼的,它就不見了,那個裝戒指的盒子不見了,對不起顧教授,我不是故意的,我現在就去找。我現在就去找。”
男人的臉色是繼昨日早上她見過的鐵青後的又一次難看,季子默眼淚沒忍住,從眼眶裡面飆了出來,她擡起手胡亂的擦着。
小樣子很是可憐,可是這一回,面前的男人沒有安慰她。
他只盯着她,冷冷的道:“季子默,我顧疏白在你這裡,我就這麼的見不得人嗎?”
他的聲音極冷,像是剛剛從冰窖裡面出來的,還有他的眼神,那眼神落在她的身上,險些是要將她整個的冰凍住,從頭到腳,從外到內。
“顧教授,對不起,對不起,我現在就去找,我一定會找回來的,你不要生氣,你別生氣好不好。”
季子默是真的被這樣子的他給嚇到啦,那種徹骨的寒冷讓她極其懼怕,她鬆開抓住他衣袖的手,就要往外面跑,去找戒指。
“算了。”不料男人卻抓住了她的手臂,不讓她走。
“顧教授?”季子默錯愕的看着他。
“你取它下來,它就失去任何意義了。”
他從牀上下來,長身玉立的站在她的面前,很近的距離,近到他的一呼一吸,她都能夠清清晰晰的感覺到,可她覺得他突然變得很遠,特別特別的遙遠,那種遙遠讓季子默覺得害怕,她伸出手,下意識的要去拉他。
他輕輕的一個側身躲開了她的觸碰。
“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他再開口說話,是一道驅逐令,季子默萬沒想到他竟然是會要趕她走,愣在那裡,直直的看着他,眼睛,特別,特別紅,就跟一小兔子的眼睛一樣。
“顧教授。”一張嘴,聲音就是啞的,她憋着氣,一字一頓:“顧教授你別趕我走,我錯了,我去找戒指,我把戒指找回來好不好。你別生氣。”
這樣子,以前,在顧疏白麪前,季子默是絕對不會有的。
他要拿話趕她,她說不定還得開心的跳起來。
可那是以前,現在,很難過,只想要留在他的身邊,不要走。
“你不願意走,那我走。”顧疏白轉過身子,一身冷漠。
季子默望着他的背影,思緒陷在他的話裡面,好一會兒沒有回過神,回過神後,眼淚又一次決了堤,她擡起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聲音啞啞的:“你還在生病,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你要在醫院,你別走,你別走,我走。”
說完,她往外面走。
這裡昨天剛剛來,格局卻已經是很熟悉了,她閉着眼睛都是能走的。
手捂在眼睛上面,往外面走,擦過他的身子,他沒有任何的反應,季子默心中疼痛,她死死咬住脣,才止住要出口的哭音。
只是臨了門口,還是沒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他已經再度轉開了身去,立在窗前揹着光,他站在那兒,周身依舊是被冷漠,任何人都勿靠近的冷漠裹着,季子默眨眨眼,把眼裡的液體眨掉,後調轉了頭,離開了。
季子默踏出房門,不過半分鐘,偌大的空蕩的病房裡面響起一聲巨大的響聲,像是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
將視線拉過去,可不是是有什麼破了。
男人面前的窗子,裂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玻璃碎屑落了一地,有些飛出外面,落在地上,或者過往無辜的行人身上,讓其疼痛。
可說到疼痛,誰又能疼得過站在窗前的這個將玻璃親手砸碎的男人?
心,還有……破碎的五指。
手背,點點的殷紅順着他手背往五指延伸,滴落在地上,滴落在那透明的玻璃上,暈開一片血紅。
自成年之後,或者,誇張一點說,自出生以來,他身上從未有過什麼傷,小時候,是沒人敢傷他,後來,是無人能夠傷到他。
可這小女孩在身邊的日子,短短不過一段時日,他已是傷痕累累。
又如何!
傷了又如何?
不過是心甘命抵,不過是你願我願,你命我命。
……
季子默剛出了顧疏白的病房,往電梯那邊走了幾步,迎面過來了個人,季子默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傷心裡。壓根沒有看到面前的人,直到他立在自己的面前,喊她:“少夫人。”她才停下腳步,順着聲音擡起頭。
眼前人是……
“晏溢。”
她啞着聲音喊了一聲。
“是。”晏溢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微微點了點頭,表明自己的身份,又接着道:“少夫人,少爺讓我送你回去。”
“他讓你送我回去嗎?”聽到晏溢說少爺,季子默心緊了緊,她不確定的再問一聲:“顧教授讓你送我回去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