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季子默也不是真的鬧騰,實在是心裡難受,這會兒他示弱了,倒是好受了一點,窩在他懷裡,硬聲硬氣的逼他。
“這兒是個紋身店!”顧疏白緊抱住季子默,聲音輕緩“準確來說,只爲我們家人紋身。”
“爲什麼?”季子默好奇開口。
“你別急,聽我慢慢說完行嗎?”
“恩!”季子默點點頭,不吭聲了。
顧疏白接着道“我們家有一條祖訓,顧家子孫在娶妻之後一律得在身上紋上自己妻子得名姓!身心合一,生生不分!”
聽他說到這裡,季子默總算懂,剛剛門楣上“身生”那兩個字寓意爲何!
可這也太過可怕。
“顧教授,這不行!”她想要阻止“你不能在你身上紋我的名字。”
“恩?”
“萬一有一天,你發現我並不是適合你的那一個人,要和我離婚,或者因爲其他什麼方面的原因,我們要分開,到時候你身上紋了我的名字,你的下一任不是會吃醋?顧教授,不要成嗎?”季子默胡亂的找着理由,甚至再提離婚,不過不敢惹他,換了一種說法。
“季子默,這一生我認定了你就不會變了。”顧疏白堅定的道。
一語聽得季子默心情壓抑起來,她完全沒有想到今天到這裡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竟然是要在他的身上紋她的名字,這雖不是紋在她的身上,可怎麼想怎麼不習慣,而且他們是註定分開的,她對他沒有感情,怎麼也不能讓他吊死在自己這兒“顧教授,要不然,我們再等等,等我們感情穩定一些,我們再商量這事情行嗎?現在不急在這一時吧!”
“這會兒就要!”
“可我們雙方家長都沒見過呢,這是不是太過草率了!”
“你想隨我回去見家長?”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她只是不想要他在他身上紋上她的名字!
“乖,我們把排在前面的正事都做了,我就帶你回家去見家長!”他說着拉起她的手往前面走“我們今天都到這裡了,把這事辦了!”
“顧教授!”季子默不肯走,卻被他抱起來,強行的跟上那穿寶藍色長衫的男人。
他們走出大堂,旁邊有一條長廊,兩邊掛着紅色的燈籠,風一吹,搖搖晃晃,若是此番沒有這事在這兒纏着季子默的心,她倒是要好好的停下來欣賞一番,但因顧疏白的事情在前,她着實沒有任何心情!也怪她自己,偏生的好奇這些,若是什麼都不知道,往後還心安理得一些,現下,要她怎麼心安理得?
他們行至旁邊的一屋,進去一樓,極其空曠,沒有擺設任何東西,踩着木梯上了二樓,方纔是另外一幅光景。
八角屏風,上面山水水墨畫,極其動人,而繞過屏風是一軟榻,有點兒古時貴妃榻的感覺,屋子裡燃了檀香,風從半開的窗吹進,滿了一室的清香。
“上去躺着吧!”穿寶藍色真絲衫的男人讓顧疏白躺到軟榻上。
顧疏白便拉着季子默過去,自個平躺在軟榻上。
“顧教授。”季子默還要勸,被顧疏白打斷“乖,好好在這兒陪我,不要鬧了好不好?”
他這樣軟着聲音,季子默着實不敢在鬧,只能在一邊的矮榻落座,目光不大敢的放在顧疏白身上。
“紋那兒?”屋子裡靜了一會兒,響起青生的聲音。
“就按老祖宗要求得,紋在哪兒!”顧疏白輕輕出聲,末了又偏過頭去看季子默“寶貝兒,你知道我們家老祖宗要求我們家子孫紋妻子的名字紋在哪兒麼?”
“哪兒?”季子默這會心思煩亂,聽到顧疏白一問,下意識的回一句,之後聽見屋子裡響起笑聲,是青生的,她不由擡頭望一眼“你笑什麼?”臉上幾分怔怔!
“呵呵!”青生再笑,只朝顧疏白努努嘴“笑你老公,在你面前有些浪蕩。”
“纔沒有。”季子默被他話羞紅了臉,尤其那一句老公,起初自己喊出來也極其不好意思,哪知從別人嘴裡出來,更羞了。
“青生,要你多嘴!”顧疏白喝了青生一聲,目光投至在自個的小妻子身上,身子微擡高,薄脣湊到她的耳邊“紋在,恩?”他故意嗯了一聲才繼續說“下半身,那兒!”
聽得顧疏白這話,季子默臉如同煮熟的蝦子一般的全紅,她哆哆嗦嗦身子,支支吾吾道“你別說了!”
“好,我不說!”顧疏白朗聲而笑,聲音若泉水叮咚,沉而低“不過,待會兒你得看看,是否滿意,恩,別破壞了我那處的美感。”
“顧疏白!”季子默狠狠喊他“我真想把你嘴堵住。”
“好,我不介意!”季子默原意,用針把他嘴巴給堵住,而到了他這兒卻被曲解成:她要用嘴堵他的。他主動湊上脣來“快來堵住,老公不介意!”
“顧疏白!”憤怒徹底出離。
“好了,不鬧了,不過寶貝兒,紋那兒不能打麻藥,真疼,待會兒你真得親親我,給我緩解疼痛。”顧疏白彼時並非玩笑,這紋身之事雖爲顧家祖輩傳下的,但是紋的部位,多年來,已有所改變,大多紋在背部,手上,腹部,心間,極少還有人嘗試祖輩那處,因稍有不慎,會出事的,所以他說會疼是真,不過至於顧疏白來說,在哪兒紋上季子默的名字,除卻疼,更多是愉悅,他等了多年,終於能等到這一天,何以不愉悅?
“行了,這都什麼時辰了,你們要鬧回去再鬧,我這會兒要動手了!”實在看不下去顧疏白這浪樣了,青生嘆一口氣,開口打斷。
“恩。”顧疏白點了點頭,應道。
季子默卻急了,她偷偷摸摸往青生那兒瞟一眼“這個出事的概率不大吧?”
“還好!”青生應了一聲,季子默剛要舒一口氣,卻只聽他又說“大不了就是斷子絕孫唄!”
“啊!”
“青生你再亂嚇她,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斷子絕孫了!”
“你這寶貝的!”青生搖搖頭,對顧疏白使個眼色,那眼神裡有稍許的鄙視,仿若說他居然爲了個女人成這樣:“無藥可救,沒有男子尊嚴!”顧疏白卻絲毫不在意,只眉眼間漫開笑紋。
恩,他的小寶貝,他的小妻子,他定然是要寵愛的。
“開始吧!”又安靜了會,顧疏白示意青生開始。
“那個等等。”季子默卻喊住。
“怎麼了?”
“我能不能問一句?”她看着青生。
“說。”
“這紋了以後能夠洗掉嗎?”她擔憂顧疏白出事,更擔心這印記要跟他一輩子,這也就意味着她也要記着很久,乃至一輩子,她想問問能不能去掉!
“不能。”青生搖了搖頭“其他紋身店約莫能洗去,我們家的斷然不可能!這是得跟着他一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