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對她說過,無論是什麼事情都要聽他親口說,不要相信別人口中的話。
她其實一直有記得,上次他前妻的事情出來,她就是用這樣一個信念,要聽他親口承認的信念問出口的,可得到的結果是什麼?是肯定的答案。
這一次,她不想不敢再去問了,怕了,那種害怕全世界塌陷的感覺,她怕嘗。
“季小姐,準備好了嗎?”
“好了,醫生,開始吧。”可,呵呵,現在,現在不是也正在嘗着嗎?那種全世界毀滅,只剩下自己,孤立無援的感覺。
……
孩子沒有了,季子默從麻醉狀態下清醒過來的那一刻,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裡面少了一些什麼,一道呼吸?一聲心跳?管是什麼呢?總歸她的孩子,她和他的孩子,沒有了,沒有了好,沒有了好,別人會給他生,一個很健康的寶寶,她的寶寶,可能不健康的寶寶,本來也就是不受歡迎的。
“默默。”
“恩。現在幾點了?”耳邊傳來男聲,該是他感覺到她清醒了,不過她原本也沒打算裝睡,她的時間很有限,她還要在這些有限的時間裡面做一些事,所以要抓緊了。
“下午四點五十分。”
“四點五十分?”她醒的時間也是很對很準,閉了閉眼,她有些乏的對着牀邊坐着的男人說:“麻煩把我的手機拿給我。”
“你要做什麼?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
“我不需要。”季子默笑着搖了搖頭,聲音脫去那一點兒的乏,變成堅定:“麻煩把手機給我。”見牀邊坐着的男人還沒有反應,季子默加大聲音,這最後的一回帶着一點兒的哀求:“小舅舅,把我的手機拿給我好不好,拿給我。”
“好。”
季子默在醫院門口打的那一通“求救”電話是打給了簡司淮,在這個城市,在那一刻,她只能夠想到他,而簡司淮,向來是拿脆弱撒嬌示弱的季子默沒有辦法的,哪怕是她向他求救那刻說的是要拿掉孩子,一個和他完全無關的孩子,哪怕是現在她說要手機,只要她說得兩次三次,他就是完完全全的敗下陣來。
“喂。”
“恩。”季子默這一通電話是打給顧疏白的。
“你現在在做什麼?”當那邊接起電話,他的一聲從話筒裡面傳出來,季子默的眼淚就順着眼眶往外面開始掉,只是她死死的咬住脣,忍住了那哭音,忍得狠,簡司淮若不是在她身邊,光聽着她的聲音都聽不出來她是在哭。
“在想你。”情話不用吝嗇,如果能討得她的歡心,似乎是能的,他聽到她在笑,於是他也是覺得開心。
“下課了?我在校門口等你。”節骨分明的指敲打着方向盤,動作裡全是漫不經心,而眼神,往校門口掃過去的眼神,是專注而深情的,仿若注視着自己的愛人,又仿若是在等待着愛人。
“你在校門口等着我?”
“可是怎麼辦呢?老公,今天我不打算和你回家呢!”季子默嘴角勾笑,手指指腹觸到眼角卻是一手的溼潤。
“怎麼了?”不過這些顧疏白都看不到。
“唔,梅子你知道吧?就是和我一起玩的那個,個子很高的女孩子,她生病了,我要陪着她。”
“寢室裡面沒有其他的人?”
“還有一個今天好像要回家呢!否則的話我怎麼會願意丟下你去陪着她。”
“我已經在校門口了。”
“老公,我不能老是重色輕友的。”
“我讓人過去照顧她,你回來,你都是一個需要照顧的小孩子,怎麼去照顧病人呢?聽話,出來,我等你。”
“不嘛。”眼淚掉的更兇,聲音快要藏不住了,要儘快的打完電話才行呢!
“今晚就讓我在這裡陪着她吧,不然我會良心不安的,老公乖哦,明天見。”
“季子默。”
“喂,我都喊你老公了,你爲什麼是喊我季子默,你不愛我了,你”
“誰說的?”
“本來就是,否則你怎麼不喊?怎麼不說?”
“季子默別得寸進尺。”
“哪裡有,我就是讓你喊我一聲,還有對我說一聲那個話,三個字的。”
“喂,你怎麼不說話?看,就是不願意說吧。”
“你出來,我說給你聽。”
她在撒嬌,似乎是想要聽他喊一聲老婆,說一聲愛她,喊老婆,以前是喊了不少,可現在不知道爲什麼,在電話裡面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尤其在是她主動的情況下,另外說愛這樣的字眼,似乎他說得少,也有點忘了,是不是說過,總歸心裡是很愛很愛的,但如果她想要聽,他願意說,就像之前想的,只要能討她歡心的事情,都願意做,不過要當着面。
“不是想聽我說?出來,我說給你聽,我喊你,很多聲都好。”
“我不出來,你就不喊了嗎?我就不是你老婆了嗎?”
“胡攪蠻纏。”
“哼,就是。”
“算了算了,我不聽了,等回來再聽,明天,明天你說給我聽。”
“唔,就這樣說定了,老公晚上沒我在身邊,要睡得更好哦,晚安。”
“季子默。”
“對了,老公,你以前說過只要我給你生的寶寶你都喜歡,都要對不對?”
“什麼意思?你懷孕了?”
“怎麼可能呢?上次不是去查了,沒有的事,我就是這麼一問,好了,真不說了,我去陪着她一會兒,再見啊,顧疏白。”
“什麼再見,說得好像是再也不能見一樣,明天就接你回來,天一亮我就到你們宿舍門口,等你,接你回家。”最後這一句話,顧疏白沒來的及說,電話已經被掛斷,他握着掛斷的手機,眉心微皺,是爲今晚,恩,孤枕難眠。
“你剛剛是給他在打電話?你們已經到了喊老公的地步了?”季子默剛剛對着顧疏白說的那一番傷到了人,是簡司淮,他在聽到季子默喊那邊老公,說着孩子時,臉色變得鐵青,但是忍下,直到她掛斷電話,才終於忍不住開口問。
“小舅舅,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想要一個人待一會兒。”
“季子默”
“小舅舅,求求你,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就讓我一個人待着吧,小舅舅,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