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邊之後,她才猛然想起,這裡不是國外,沒有學歷,沒有任何能證明自己的東西,教師資格證,她是不能夠當老師,她牽着小可可,猶豫了會兒,她想要轉身離開,卻被來往的村民瞧見,他們詢問她,她來做什麼的。
她原本沒敢說是想來支教的,她怕被嫌棄,但是後來想想,她本就是因爲這來的,走了那麼長的路,她不能不試試就離開,她鼓起勇氣說道:“是這樣的,我是看到關於這個村子的新聞,在找支教的老師,我想來試試,但是我沒有很高的文憑!”我也沒有教師資格證!
“你是新來的老師?”季子默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那些村民打斷,帶着很濃的地方口音的話讓深深聽的很費力。
她對着他們笑笑“我不是新來的老師,不過我是想來這裡當老師,但我沒有教師資格證,不知道可不可以?”
“教師資格證?那是啥子東西?我們也都不懂,要問問許老師!”
“走走走,我們帶你去見許老師!”
他們口中許老師,就是許哲修,從大城市裡來到這裡教書的年輕小夥子,是這個村落的小學裡唯一的校長,老師,一個人教授着近一百個小孩子的語數英三門課程,很是偉大的人,在季子默帶着小可可隨着村民走到那座學校見到他前,她從他們口中聽到關於他的事情,心裡便是有了那樣的想法。
在又走了一個小時的山路之後,她見到了他,向他說明了來意“許老師你好,我是季子默,恩,我是看到關於這個村落尋求支教的新聞過來的,我想要來這裡做老師,但是我沒有教師資格證,也沒有很高的學歷,我”
“等等!”他伸手打斷了她的話,只說“你願意留在這裡嗎?”
“恩,我願意!”
“那好,從明天開始你就是這裡的老師!”
“可我沒有那些沒有關係嗎?”
“沒有關係”他搖了搖頭“你讀過大學,已足夠教授這兒的課程,而且有什麼不懂得,可以來問我,恩,至於薪資問題!”
“我不要薪資!”季子默立馬的搖頭,說道“我只是想要爲這裡的孩子們盡一份微薄的力,只是我想說,能不能讓我和我女兒有吃的有住的?”
“當然……”
那之後,季子默便留在了這裡教學。
……
這個世界上的人每時每刻都在說着公平,但是從未有過真正的公平。
這裡的孩子和城市裡面的孩子,從一出生開始就註定了矮他們一等,無論往後他們怎麼樣的拼搏,走出這座大山,到了外面都矮,永遠沒有平起平坐的那一天。
季子默到這裡三個多月,每日瞧見小傢伙們拼命唸書,說是念書纔有出息的時候,心裡格外難受,爲他們的天真,還有世界的不公。
自然也不能一棍子打死所有人,在貧窮的地方也能飛出金鳳凰,有的,只不過是少數的人能夠,能夠與那些人平起平坐。
但對於那些天之驕子來說,那份優越感是與生俱來,而他們擁有的卻是付出不知道多少倍的努力和汗水得來的,在那不爲人知的後面,藏着心酸與眼淚。
想到這裡,季子默不由的又想到那個壓在心底五年的人,那個人便是真正的天之驕子,什麼,對於他來說都該是唾手可得,他的優越感與生俱來,那種高高在上,俯視衆人的傲。
“季老師,季老師!”思緒被人打斷,季子默倉皇擡頭,就見到許哲修一臉的關心“季老師,你剛剛怎麼了?”
“我沒事!”心尖剎那刺痛,因那人,不過季子默很快的就掩起那一份情緒,這麼久了,那人她沒忘,但對於自己情緒的掩藏,她還是能做的好,至少比較好,不讓人洞悉,季子默笑看着眼前的男人“許老師,放心吧,我今天帶着傘,而且我也來了有三個多月了,這路閉着眼睛我也可以走了,不會有什麼關係的。”
“不行!”許哲修一口否決她的話,說道“季老師,你若是一個人的話,我還能讓你走,可你不是一個人。”
“我怎麼不是一個人,我今天沒帶可可上來,今天深深休假,她在家帶着可可,所以許老師你”
“不是可可,是你,你不是一個人。”
“啊?”季子默被許哲修的話給弄糊塗了,她望着他,十分的不解。
“季老師,你的身上擔着這裡所有孩子的希望,季老師,這樣你還敢說你是一個人?”
“我。”季子默被說的是啞口無言。
“這樣,我是斷然不能讓你一個人走的,若是出了事,我們誰也負不起責任,包括你自己!所以季老師,讓我來送你走!”說完,許哲修再不給季子默說話的機會,提着她的包,一手拉住她的胳膊,就往前面走,自然他拉着她胳膊的力道不算大,甚至可以說是溫柔的。
季子默拗不過他,只好隨着他。
沒想到真會如許哲修所說,這個季節這裡的天氣是一會兒一個樣,他們剛剛走出學校的時候,整個天空都還是亮堂着的,這不過一會兒,居然就黑下來一片!隱隱有風雨欲來之勢。
“許老師,謝謝你。”爲此,季子默擡起頭對着許哲修笑笑。
“季老師不用這樣客氣!馬上下雨了,我們走快一點兒,爭取在下雨之前到。”
“恩!”
學校建在山頂,村落是分佈在山腳和山腰,而季子默帶着可可和傅思深住在半山腰的一戶人家裡,從這兒下去約莫要半個多小時,現下他們才走十幾分鍾,雨已經下了起來,終究是沒有躲過,季子默從包裡面拿出傘撐起在兩人頭上。
“我來吧!”一個大男人怎麼好意思讓一個女人打傘,許哲修接過了季子默手中的傘,撐在兩人頭上。
“謝謝。”季子默也沒有推辭,因她身高不夠,撐着傘是額外的吃力,且讓他送這件事情都不曾矯情,現在他來撐個傘,她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不需要什麼不好意思。